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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第二日,宁安还未起床,门房便收了无数拜帖,放在托盘上,一一都送来了主院。白鹿书院门口也聚集满了人,钱塘富裕一些的人家,都想在摄政王儿女面前讨上一个巧儿。天未亮,便兵分两路,一路去摄政王府门前送门贴,一路带着自家的幼子幼女,在白鹿书院门前等候。
辰时三刻,宁安起床,带着一双儿女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拜帖。“白鹿书院没法去了,他们俩的学业怎么办?”她一边问宁王,一边翻开了一个拜帖。
“我已经从各地请了文武老师,过几日就到。”孩子们的学业,他早就有打算,先请京中有名的老师带他们开蒙;来了江南之后,便让他们进书院,体会寻常百姓的学习生活,任由他们自由结交朋友;而后再请全国各地有名的老师,根据他们的特长,分别教授。“明后年我们回京后,禾苗要么由宫中的老师教导,要么便是咱们带着他们去边疆住上一两年。”书要读百遍,路也要行万里。
“边疆?”
“西凉与我国,定有一战,与其被动防卫,不如主动出击。”宁王看着她,“小安,你想做皇后吗?”
宁安反问他,“你想做天子吗?”她看着他笑,“你若做天子,我便做皇后。”他说要四分天下,扶持傀儡为帝。可傀儡也是有心的,若是有一日挣脱了牵扯他的绳索,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人。傀儡虽为傀儡,也是天子。天子一言,便可浮尸万里。如今他能够控制傀儡,可日后呢?
她不愿意用夏侯一门,元氏一族,招提阁十三功臣家族,还有她的丈夫、儿女,去赌一个万一。有什么比将这天下握在手中,自己一言,便可浮尸万里更好呢?
天下依然四分,只是如何分,要从新考虑考虑了。
宁王握住她的手,握在手中把玩,“你不是不喜欢做皇后吗?”
“因为做皇后不好。”她知道他的野心,既怕他为了她放弃皇位,又怕他做了天子,她会如同娘一样。“若是你做了天子,还会只有我一人吗?”皇上,是要开枝散叶的。而她,生不了那么多。
宁王笑道,“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人,但后宫不会只有你一人。”便是他大权在握,他也会广纳后宫,这些世家女的作用,似宫中摆设,只需要在那里,让朝堂的大臣们看到。他们想如何对她们,全凭心意。“他们想通过女人来探查天子的心意,天子也需要她们让臣子们安心。”
“不怕她们像家中父兄告状吗?”十几岁的年龄,一入宫,便要开始守活寡。
宁王笑了笑,无所谓道,“随便找几个宠幸了就是。”
宁安脸上微微发白,渐渐蒙上了一层霜,眼中也起了一层水雾。宁王赶忙道,“不是我。到时随便找个侍卫便是。”熄了灯,遮了窗,谁知道是谁。“父皇便是这么做的。”娘“死”前,大臣们一茬茬往宫中送女人,他便是对娘有了二心,也应付不了那么多女人。“废后是薛氏一族送来的,父皇拒绝不了,便亲自来。其他一些身世不显赫,不是那么精美的,便找侍卫或暗卫来。”办事时都蒙着脸,看不清人,倒也不怕他们生了情。若是生了情,便暗中解决了。娘“死”后,他一来上了年岁,二来伤心过度,也没太多心思了。可大臣们还在一茬茬向他的后宫中送女人,他便多让侍卫代劳。
宁安愣神了许久,一颗心惊荡不已。杏文端来一碗牛乳燕窝,宁王接过,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宁安唇边。“张嘴。”
宁安乖乖张嘴,宁王最爱她这般呆愣愣乖乖的模样,心中又热又软,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可是觉得残忍?”
宁安眼珠动了动,缓缓点了点头。“怎么能这样……”那些女子,诸事不知,实在无辜。
宁王低垂着眼眸,又舀了一勺燕窝送到她嘴边。“若是对她们怜惜,便要对你残忍了。”皇上不宠幸后妃,只专宠一人,传到前朝,又会是无数的折子,劝诫,跪满殿。他眸中一凉,“一众大臣,不想着国家、百姓、边疆,一天到晚盯着皇上的后宫。”
宁安想都没想,“你便是做了天子,也不能有别人。”人都是自私的,她不仅是人,还是一个女人。她希望丈夫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对她一心一意,这并非奢求。“那还是对她们残忍些吧。”
宁王的笑意深了深,伸手捏她的脸,“你呀。”满口的喜爱与宠溺。
“此事不急,父皇的身子骨不错,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个十几年没问题。”他将碗给宁安,让她自己吃。“无论争与否,都要先平了西凉。”若争,这便是他登基的又一功绩;若不争,这便是他得民心的又一条路。“禾苗也大了,我也想让他们看看边疆,看看战场。”军营之中不乏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他们如此年幼都能在军营中同士兵一起训练,在危机时刻,提刀杀敌,他的儿女如何不能。“早些去,与他们同吃同住,跟老兵学习,日后长大了,才好组建自己队伍。”苗苗他倒是不担心,只是禾禾是女子,日后无论嫁给何人,都要有自己的精锐队,才有保障。
宁安小口小口的吃着燕窝,“你对父皇的位置觊觎多久了?”
“以前倒也没多想要。”只是不甘心落入了旁人手中。他不要归不要,旁人不能跟他抢,也不能想着捡走。“后来,有了你,有了禾苗,反而越来越想要了。”
宁安温和一笑,她明白的。“有了禾苗之后,便想给他们最好的。”衣食住行、身份、地位、权势。
“天下这么大,若不得一人心怎敢觊觎天下。”他握着宁安的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是折在你手里了。”
“江山多娇如画,取舍最难。”希望十年、二十年之后,他看着她时,依然能够满目温情,说出这句话。
“江山多娇如画,我只愿俘获一个你。”
比起守在白鹿书院以及摄政王府的人,宫三少要聪明的多。他以妻子怀像不好为由,拜见了钱大夫。他曾见摄政王妃与钱大夫亲昵如母女,也曾见过摄政王待钱大夫敬重有佳。他猜测她是摄政王的乳母,或是在摄政王母族举足轻重的人。
宫三少夫人这胎所怀是第三胎。她刚成亲便心急有孕,不顾钱元华告诫,用了猛药。也如他们所愿,一胎双生。只可惜怀到五月时,小产了。刚出了小月子,她便又有孕了,那一胎怀了不到两月便流了。这是第三胎,刚满两月。
接连不停的怀孕小产,对她身体的伤害很大,便是她年轻身体好,几个月不见,也瘦了一大圈,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精气神。
她将手放在腕枕上,“钱大夫,我这胎能保住吗?”
钱大夫闭目号脉,手指微压,眉头时皱时松。“三少夫人,请进内室,我要给你查体。”
“什么查体?”
钱元华一边走向室内一边道,“你怀第一胎之前我给你号脉,你的身体十分好,便是用了烈性的药,孩子也不至于掉。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可以是意外,但第三次便不会是意外了。”她见三少夫人没跟上,又回头,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若不是你身体的问题,不是孩子的问题,不是宫三少的问题,便是孩子住的宫体出问题了。”
抚摸、轻按,又让她脱了裙子裤子,插入两饼铜制的特殊勺子撑开,点着蜡烛查看体内的情况。
钱元华轻拍她的大腿,“放松,我帮你**一下。”她轻轻按着她的大腿,手指的每一下都按在穴位上,让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你不用觉得屈辱,这是在看病。”是人便会生病,男人有男人的病,女人有女人的病。男人的病不外乎那几样,人到中年,力不从心。女人的病,比男人的病要复杂的多了。她们的身体让她们比男人更容易感染病毒,更容易不舒服,有异味。每一次有孕,生产,都会带来不可言说的痛苦。皮肤暗沉,长痘包,胸脯涨硬下垂,腹部生纹……这是生育的证明,是一个母亲的荣耀,却也是旁人嫌弃的理由。
女子可孕育后代,可并非每个女子都适合怀孕生子。
三少夫人躺在躺塌上,“钱大夫,我这一胎能保住吗?”
钱元华皱眉,“能也不能。”
她抬起上身,着急追问,“何为能也不能?”
“你的宫体状态不好,前两胎流掉,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力量不足,兜不住孩子。轻微碰撞,便会小产。“若要保住这一胎,回去之后便躺在床上,不要下床,不要焦心,不要用力,然后薰艾保胎至七月,孩子便可活。”
钱元华站起身,脱下手套。“我先给你开些安胎药吧。”
小霞在一旁伺候笔墨,低声问师傅,“师傅,为何不会是宫三少的问题?”
低头写字的钱元华勾起一抹带有嘲讽的笑。“宫三少这些年虽然没娶妻纳妾,可却有一两房外室。他的外室三番四次有孕,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各个康健,怎会是他的问题。”这些孩子是他的孩子,却上不得台面,不被家中认可。
“既然家中不认,又为何要生?”
“他一心娶门当户对之女,自然不敢轻易纳妾,又怕妻子身体有问题,绝了嗣。”对他而言,这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日后若是妻子生下了嫡子,外室所生的孩子并不会对嫡子造成威胁,若是妻子不能生,外室的孩子寻个机会抱回去做养子便是了。
两人拿了药并没有着急离开,钱元华知道他什么心思,从今日一大早开始,前来看诊的人不少存了同他一样的心思。
钱元华笑的疏离,“宫三少,回去吧。”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若是相见摄政王无需心急,过些日子摄政王会举办赏花宴,到时定会邀请宫家。”
宁安便是在赏花宴上见到周国公府的人的。周国公府一门四绝,均是嫡出,三子京中为官,一子远州郡守。如今府上虽多为女眷幼童,却高傲的很。
“周国公府百年基业荣耀,在朝中举足轻重。”只是不知为何,国公府不迁回京城,只是让家中女眷幼童居住钱塘,待幼童到了科举年龄,才会将母子入京。
宁安侍弄着一盆柚花。柚花洁白恬静,花房的人见她喜欢,便从柚树上挪了一枝入陶盆。“柚花性温,建脾胃,止咳喘,气郁胸闷。王爷这几日嗓子不舒服,将这些花晒干,与王爷常喝的茶放在一起。”她将手中采摘下来朵大饱满,色泽洁白,欲放微开的柚花放在竹制托盘中。
阿朱掀帘走入,“王妃,人都来的差不都了。”
宁安接过热布巾擦手,擦完后随手放在一旁,颔了颔首。杏文与范姑姑,一人搀扶着一边,护着她往外走。宁安一手扶着范姑姑,一手轻托着肚子。“这一胎,明明不大,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子重。”她笑道,“也许是年岁大吧。”她也二十九了。
杏文道,“王妃哪里大,看起来还像十八。”
宁安笑吟吟的,“我十八岁的时候王爷可是嫌弃的很。”莫说是王爷了,当时的她也是十分嫌弃自己的。
赏花宴是在后院办的,前院王爷接待男客,后院则是女眷们周旋结交的地方。这次宴席,钱塘凡是能叫上名号的,他们都请来了。是露脸,也是立威。
“怎么没瞧见刘大人一家?”
女眷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站或坐。她们窃窃私语,一边不找痕迹打量着周围的人,一边与自己的相熟的人低声交谈。
“刘大人在任期间,尸位素餐,贪赃枉法,已经被收入大牢了。”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是都家老员外的长女。都老员外做人朴实,颇有财势,因开绸绢铺子,人人唤做都绢。
“都老员外做人老实,不乐虚花。他长女的丈夫是丝绸行景家的堂兄。”两家一个做绸绢,一个养蚕织丝绸,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这都老院外有些吝啬,一个铜钱当八个子用,让家中妻儿子女苦不堪言。都氏嫁入景家后,便但方便与他们断了联系。”
邀请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家中情况,家眷,前日便已经整理书写好给宁安了,只是宁安整日觉得累倦,看了几行便没看。让杏文拿去看了,到时候伺候在她身边,也能提点她。
“刘大人的家眷如今都被软禁在家中,也不知日后会如何?”景都氏倚靠在小几上,捏了一颗蜜饯送入口中,继续道,“可怜了二姨娘,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有子有女,本以为好日子到了,谁知道又遭此灾祸。”
杏文看了一眼宁安,见她神色淡淡,目含不悦,便厉声道,“王府之中,岂容你们擅论朝堂之事。”
她扶着宁安坐下,一众女眷起身的起身,转身的转身,跪拜行礼。“臣妾/妾身问摄政王妃安。”
宁安没有让她们起身,只是等着许嬷嬷端上热水,抿了一口茶水润泽微干的嘴唇,放下茶盏后,才缓缓道,“刘大人尸位素餐、贪赃枉法为真,他在任多年,冤案、错案无数,百姓有冤不能诉,不敢诉,从中拿了多少好处,如今都没算清楚。他的妻妾、子女,享了他贪赃的银子,如今只是被软禁在府中,便是灾祸了吗?”她的声音清冷,如裹上一层冰霜,“还是说,对刘大人的家眷而言,对景夫人而言,百姓如蝼蚁,便是冤了,便是屈了,便是死了,也不值一提!”
景都氏跪在地下簌簌发抖,“妾身不敢。”
宁安冷哼一声,“不敢都能言出,若是敢,又会如何?”
钱塘的税务有问题,每年看似足额缴税,却仍然有一笔银子流入京城后不知所踪。夏侯甫孝也曾派人暗访青楼楚馆,商铺店面,发现他们每年所缴税务,竟然要比朝廷的规定多了一层。夏侯甫孝惊叹于他们竟然能欺上瞒下多年,更震惊这么多年下来,明察暗访的官员无数,竟无一人发现。是无人发现,还是入了钱塘便被拉拢了呢?
此事他不敢隐瞒,如实上报,皇上震怒,下令严查。并赐他先斩后奏之权。只是此事,他们暂且瞒了下来,一是想要找出京中拿了银子的人,二则是想要同钱塘这些商铺好好清算清算。
瑶卿也来了,她见跪了一地的人,悄声问了阿紫。
景都氏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冷汗从额头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王妃恕罪,是妾身无知,口无遮拦,妾身也是百姓出身,怎会如此看待百姓。”
瑶卿走到宁安身边,轻轻弯腰覆在她耳边轻言,“她待侍女并不好。”她帮丈夫整理卷宗时,曾看过一份侍女状告主子的状子。状告人是景府的侍女红儿,被状告人便是景都氏。“红儿说她克扣主院发下来的赏赐,导致她娘亲没银子买药,生生咳嗽而亡。”后来,这件案子以奴仆不能状告主子,红儿被打了三十棍而结案。“我差常念去找过红儿,景府只说红儿死了。”
宁安勾了勾唇角,“你的贴身侍女红儿也觉得你不曾轻视百姓,视百姓为蝼蚁吗?”
跪在脚下的人中,除了景都氏,还有几人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宁安与瑶卿对视一眼,心中越发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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