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74 天 [LV.6]常住居民II - 金币
- 929 枚
- 威望
- 0 点
- 好评
- 0 点
- 爱心值
- 0 点
- 钻石
- 0 颗
- 贡献值
- 2650 点
- 帖子
- 1542
- 精华
- 0
鲜花( 0) 鸡蛋( 0) |
《乱神三伪童话》
作者: 苍海
绘者: 猫树
出版日期: 2011/10/05
文案
照理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和海公公混得越久越淡定,
邵纯孜自认经验值已经UP不少,
相信应该没啥事会动摇他的心神吧──才怪!
就连探望兄长也会出事,
他早该觉悟总有怪诞的突发事件会动摇他的生活──
啥时妖魔鬼怪也流行角色扮演了!?
就算不用付版权费,大量引用人间童话和名著这样好吗!
美女与野兽、人鱼公主、睡美人、罗密欧与茱丽叶……
这世上有没有永远在一起能够成真的童话?
试阅章节
第一章:媽媽,您兒子被雷劈中了
一下飛機,邵純孜先是打了電話給邵廷毓。依然還是莫清接的電話,讓他直接到邵廷毓的住處去。
邵純孜招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那座公寓樓下,上樓,敲門。很快門就打開,莫清站在門後,面帶微笑,極其自然地寒暄:「你好,你來得比我設想的還要快呢。快請進吧。」
「……」邵純孜簡直不知道是該疑惑、該生氣、還是該莫名,或者全部都有。
說實在的,這是一個男友剛剛遭遇車禍的人該有的模樣嗎?再想到之前和莫清通電話的時候,從她的聲音裡就聽不出多少擔憂和緊張感。那時邵純孜是心亂如麻,無暇多想,現在想想越發覺得古怪。
這個女人很奇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邵純孜就有這種感覺,儘管到現在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奇怪到底是在什麼方面,反正他就是覺得她讓他不舒服,讓他沒好感,甚至潛意識中就抵觸,即使他曾經多麼努力勸自己應該愛屋及烏……
算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邵純孜跨進門裡,把行李隨手一扔,脫了鞋,連拖鞋也不穿就往屋裡走去。
之前他是以為邵廷毓會在醫院內治療,但莫清卻叫他到這裡來,那麼或許邵廷毓傷得不是很重──也但願如此,在家療養就足夠了。
他往臥室那邊走去,中途路過書房,驀地停步,眼睛越睜越大,直直瞪著那個坐在書桌後方的人。
那人留著清爽俐落的髮型,髮色烏黑,一如那雙水墨般幽深的黑眸──這可能真是邵家人遺傳性的特質。
他比邵純孜年長幾歲,所以外表更為成熟,眉目疏朗,整張臉透著一股英氣逼人的味道。也許是此時那高挺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的緣故,讓他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儒雅穩重,很難想像出他在賽車場上那呼嘯生命的張揚與放肆。
順帶一提,他的本職是──律師。
當邵純孜在門口停步的時候,他也剛好抬起頭,兩道目光對上,同時湧上滿眼驚愕。
「哥?」
「純孜?」
「Surprise。」這一句是莫清插進來的。
她先一步走進書房,而後邵純孜才回過神來也往裡走。與此同時,邵廷毓從座椅中站起來,拿掉眼鏡放在桌上,向這邊邁步走過來。
邵純孜立即仔細端詳邵廷毓的情形。車禍?看不出來啊……
「這是怎麼回事?」邵廷毓代替他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而能夠對此作出解答的人,很顯然,只有莫清。
「因為你之前說想讓純孜快點過來,但又估計他可能不肯,所以我就用你的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你發生車禍,請他儘快過來看你。」莫清如此解釋。
愕然與無奈從邵廷毓臉上相繼掠過,他在莫清頭頂輕拍一下:「妳怎麼這麼狡猾?」話雖這樣說,話裡其實聽不出有責怪的意思。
另一邊,邵純孜的視線離開了邵廷毓,轉移到莫清臉上,定定瞪住。
「所以這是假的?」
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妳──騙──我──?」
「對不起,請你原諒。」
莫清歉然地說,為了表現誠意,她甚至深深一鞠躬,「我只是希望讓你們儘快見面,我想讓你哥哥開心,但可能是我的確太心急了。真的很抱歉,我向你保證,僅此一次,下次我絕不再這樣做了。」
──還敢說下次?僅這一次就足夠讓他抓狂了好嗎?!
如果莫清不是女的,那麼剛才邵純孜根本一個字也不會說,直接就把拳頭送出去了。
可惡,太可惡!太可惡!太可惡了!知道他在飛往這裡的那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嗎?他這輩子都再也不想再次回憶起那種感受……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邵廷毓介入,攬住邵純孜的肩膀,帶著他出了書房,來到客廳在沙發裡坐下。
「還在生氣?」
邵廷毓瞥了一眼邵純孜那拉得長長的臉,捏起他的面皮扯了扯,「小豬,你專程來這裡不是來給我臉色看的吧?當心我揍你喔。」
聽到這句像警告又像玩笑的揶揄,邵純孜感覺渾身的氣都被抽乾了似的,只剩下哭笑不得。
說到揍,他還真的沒少被邵廷毓揍過。他畢竟年紀小幾歲,從小就很難打得過身材更高大的哥哥,每次都是輸。就算後來長大了,偶爾兩人還是會因為一些難以化解的衝突而動起手來。而自從邵廷毓來巴黎之後,就算想動手也沒什麼機會了。
還好,雖然邵廷毓是那種平常不露聲色、發起脾氣來就如同火山爆發的人,但對於自己的弟弟,他多少還是曉得手下留情。當然邵純孜也並不是經常挨打,大多數時候他們倆都還很好、很親。
小時候邵廷毓經常對他滿口「小豬」、「白痴」,但是呢,只要有別人對他講話稍微大聲,邵廷毓就一定會吼回去──我家小豬也是你能凶的嗎?
哎……雖然不想承認,久違地當面聽到這聲「小豬」,還真是有點微妙的懷念啊……
邵純孜扯扯嘴角,本來他又不想給邵廷毓臉色看,還不是被氣得──
反正他擠出了一個笑容,邵廷毓總算鬆開手放過了他的臉皮,說:「知道我為什麼想要你快點過來嗎?」
「因為你要比賽?」不過那還是下個月的事吧。
「不僅僅是。」
邵廷毓說,「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打算下個月比賽結束就和莫清訂婚,還記得嗎?」
邵純孜點頭,當然記得,雖然他寧願從沒聽見過。
「我改變主意了。」邵廷毓說。
「什麼?」
邵純孜一愣,瞬即驚喜,「真的?」不訂婚了?那是要分手了嗎,終於?
「嗯,不訂婚了。」
邵廷毓笑笑,「我們決定結婚。」
「你說……什麼?」邵純孜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他也希望是這樣。但很可惜,不是。
他徹底困惑了,更有些無法抑制的煩躁,衝口而出,「結婚?你開什麼玩笑!」
話音剛落就看到邵廷毓唇邊淡去的笑容,邵純孜心裡立時警鈴響起。不是害怕邵廷毓發脾氣,但如果可以,當然也不會希望難得一次的見面就在衝突中開場。
於是努力把口氣改了改,「我是說,為什麼要這麼急結婚?你們都還年輕,而且不是說要先訂婚的嗎?」
「嗯,因為不能等了。」
邵廷毓答道,笑容重新浮現,「莫清懷孕了。」
巨大的晴天霹靂,劈掉了邵純孜所有的反應能力,所以他只能是──目瞪口呆。
雖然知道他大概會不開心,邵廷毓還是被他這個表情逗笑,在他臉上拍了拍,很有點意味深長地說:「開心吧,純孜,你就要升級做小叔了。」
「……」他不該來的,真不該來這裡聽見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該來的……
巴黎,我恨你──!
※ ※ ※ ※
驚雷轟炸過後,接下來的時間裡,邵純孜一直心不在焉。後來邵廷毓把他帶去餐廳吃晚飯,時而還會找他聊天,他始終都是魂遊天外。滿腦子裡徘徊的只有一件事──那個女人懷孕了!
老天,怎麼會這樣?這麼一來,邵廷毓不就真的非得跟她結婚不可了嗎?真該死,為什麼會懷孕呢,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鬱悶、煩躁,以及不知名的憂慮,湧滿了邵純孜心間。他毫無意識地咬著叉子,牙齒在金屬上發出「喀崩喀崩」的脆響。
邵廷毓好笑地曲起食指在他額頭一敲:「回魂了,在想什麼呢?」
邵純孜稍微回過神來,拿出嘴裡的叉子,咬咬牙,驟然下了決定:「我是在想,既然你沒事,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聞言,邵廷毓皺起眉,明顯不悅,但也並沒有發作:「既然已經來了,就留下吧,不然下個月還要再跑一趟。如果說是記掛學業,其實你已經快畢業,何況那種課業平時去不去也沒太大關係,有需要的時候再回去一下就可以了。」
邵純孜搖搖頭,不想再反駁什麼,反正他是肯定不願留下的。否則每天見著這兩個人,更別提還有那第三個即將出現的小小人……只會讓他更不舒服。除非他腦子進水才會留下來自虐。
邵廷毓注視著他,劍眉蹙得更緊,最終還是緩緩鬆開。畢竟難得見面,現在也不想太強迫他,索性打住這個話題,轉向莫清問道:「柳白還沒來?」
莫清向門口方向看了看:「來了。」說著站起來招招手。
她招來了一個女孩子,邵純孜不經意抬眼看,頓時目光一震,所有表情都凝在臉上。
直到莫清給雙方介紹完畢,那個名叫柳白的女生坐下來開始用餐之後,邵純孜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就好像被萬能膠緊緊粘住了似的。
「看夠了嗎?」邵廷毓忽然抬手在他後腦勺上一拍。
「啊?」邵純孜應了一聲,但視線仍然沒有絲毫移動。
「你是看呆了吧。」
邵廷毓低笑著微微歎息,「知道看女生了,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長大了呢?」
聽到這裡,邵純孜終於轉頭瞪去:「不是那麼回事。」屈身湊到邵廷毓耳邊,小聲私語,「你不覺得她看起來很像一個人嗎?」
「哪個人?」
「……媽媽。」
「傻瓜。」
邵廷毓哈哈一笑,漫不在意,但也很顯然,他並沒有對這個答案覺得驚訝,「別人才二十歲,雖說我們的母親也是美女,但一個小姑娘被你說成像阿姨輩的人也不會高興吧。」
「……」他又不是那種意思!再說姚萱離世時也才三十幾歲,留在他記憶中的還是她很年輕的樣子啊。
正要辯駁,卻又聽見邵廷毓低沉地說:「嗯,我知道,的確有點相像,但這其實並不重要不是嗎?無論她像誰,她都不是那個誰。她是柳白,是莫清的朋友,現在──也算是你的朋友了。」
邵純孜愣了一下,思緒這才慢慢沉澱下來。他看回柳白,這一次盡力保持著平常心。
像,果然還是很像,也不至於像到雙胞胎的程度,然而眉鼻眼角真的是形似又神似,尤其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
客觀地說,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女生,外表也好,性格也好,都挑不出什麼毛病。當她被邵純孜盯著看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介意,甚至還大大方方回視他,還以笑容。到後來,可以說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兩人開始聊起天來。
「聽說你是學體育,你的專精是什麼?」柳白問。
「網球。」邵純孜答道。
「那你網球一定打很好囉?」
「還可以。」
「我也滿喜歡網球的。正好明天週末,不如我們一起去體育館打球吧。」
邵純孜稍微考慮了兩秒鐘,點頭:「好。」
明天去打球……OK,於是不知不覺,預定明天要回國的事已經被拋在了腦後。
晚餐結束後,邵純孜便提出要去飯店。以前每次也都是,明明邵廷毓那裡不是沒有房間住,但邵純孜就是不肯住,非要住飯店。而且因為現在他很疲倦,不想再去別處玩,邵廷毓就直接把他送去飯店休息。
這是距離邵廷毓的住處最近的一家飯店。在前臺,邵純孜要了一間小型套房,付帳時他拿出了信用卡,刷卡的時候自然而然又想到某人。
這張卡一刷,利息就要開始算了吧?哼,乾脆給他把卡刷爆算了,看那個錢鬼會不會心疼死……
好吧,想只是想想而已,邵純孜還不至於這麼無聊。況且,就算說是為了看某人心疼的樣子──奇妙的是,好像還從沒見過那人為錢的事表現出任何動容,嘴巴念念倒是很會念……反正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就對了。
其實都已經到巴黎來了,邵純孜完全可以向邵廷毓要錢,但既然自己手頭的已經夠花,也就不必再去向邵廷毓開口。
兄弟之間是不在乎這點錢不錢的,只是,這個哥哥,也許就要成為別人的老公和老爸了啊……
邵純孜一想到這些就煩悶不堪,拖著猶如灌了鉛的雙腿走進電梯,上樓。
當一進了房間裡,他就感覺濃濃的疲倦如同排山倒海般洶湧而來。之前在飛機上,他是被焦慮擔憂占據了全部心思,好像也就不覺得暈機了。可實際上呢?他還是暈,越來越暈。
真的是累到不行了,他把行李扔在客廳,走進臥房往床上一趴,就這麼睡了過去。
※ ※ ※ ※
海夷一進茶館,原本無精打采靠在牆邊的安宓立即看到他,精神一振迎了上來。
「你來了。」安宓說。
海夷頷首作為回應。
之後安宓也沒再多言,轉身往裡走去。海夷跟隨其後。
這裡就是邵純孜和方問夕初次接觸,另外也是和海夷第二次發生交集的那間茶館。二樓依然是茶館,而上到三樓之後就不再對外營業,而是私人地盤。安宓身為茶館老闆,有時會住在這裡。
推開門,先是客廳,左拐,穿過走道,再推門,進入右邊那間房。別的不說,單看房裡有床,顯而易見就是臥室。
此時床上躺著一個人,面容寧靜,很漂亮,也很年輕,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歲。
進房後,安宓就抱住胳膊移動到旁邊,緊靠著牆站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注視著床上。
海夷走到床邊,伸手在床上那人額上輕輕按下,隨後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被褥底下的身軀完全赤裸,皮膚白皙,找不到絲毫瑕疵。
海夷目光一掃而過,把薄被重新蓋回去,說:「她死了。」
聽到這句,安宓的眼眶瞬間紅透:「是嗎……」
其實這應該是非常明顯的事實,那女孩子已經不呼吸了,心臟不跳了,從醫學上來說本就是死亡了的。
只不過是安宓不肯死心,總抱著一線希望,覺得如果讓海夷來看看的話,說不定可以發現什麼她發現不了的細節問題,並告訴她說她的妹妹還有救。
然而現在,她的期盼落了空。
「怎麼會,怎麼會……」
安宓發出絕望的低吟,「幾天前小源還和我說話,說她去了什麼地方、買了什麼東西,遇見了什麼人……她還說遇到一個非常特別的人,那只是個凡人,但他卻有多麼與眾不同,她一定要怎麼怎麼樣……」
海夷漫不經心地抽著菸,等到她的喃喃絮語告一段落,再度開口:「在她出事前,妳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和什麼人見面?」
「我不清楚。」
安宓搖頭,「在那之前有好幾天她沒回來,有一天她回來了,看上去很高興,好像會有什麼好事,而後來……就是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成了這樣……」
忽然咬咬牙,美豔的面孔上掠過一抹狠色,「一定是鬼族做的!」
「喔?」
海夷把雙手抱在懷前,叼著菸的薄唇似笑非笑,「讓妳這樣認為的理由是?」
「除了鬼族,還有誰會把別人的靈生生取走,而不在人身上留下任何致命傷?就算是你……」安宓微微一頓,視線從海夷臉上放低,一剎那間顯得像是不敢直視。
「何況這裡也沒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對嗎?」
對於安宓這種說法,海夷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以他的能力,能不能做到把別人的靈生生取出來──這一點姑且不論,總之這裡的確是沒有第二個像他這樣的人了。
如果說他僅僅去了日本幾天就突然跑來了個「新人」,這種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基本為零的。
「我──」
安宓說,「要去鬼界。」
「去做什麼?」
去為她莫名死去的妹妹討個公道──安宓還來不及這樣說,就聽見:「找死?」淡淡兩個字而已,卻猶如鋼針般尖銳扎人。
安宓一時語塞,遲疑和不甘浮上眼底:「那些鬼族真有那麼厲害?」
鬼,說起來似乎是個司空見慣的字眼,譬如曾經在茶館裡出現過的那位馮小姐,就是個鬼。但她這種鬼,和現在兩人交談中所說到的鬼族,完全是屬於兩碼事。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安宓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跟一個鬼族真正打過交道。
「如果是普通小鬼,或許你還能應付一下。」
海夷淡漠地說,吐了口菸,「妳有多少年道行?一千年?」
「一千一百年。」安宓答道。
海夷點點頭:「十分鐘。」
「什麼?」
「妳進了鬼界,至多能撐十分鐘。」
「……」安宓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海夷這不是在開玩笑,無論她有多麼不願相信。
「那我還能怎麼辦?」
她按住臉,「難道就這麼算了?難道小源死就死了,連一個究竟都沒有?她,我們,什麼時候招惹過鬼界?為什麼他們要做這種事,我不明白……如果不弄明白,我怎麼能甘心?小源也一定不會瞑目……」
海夷沉默走開,在門外打了個電話,再回來對安宓說:「稍後會有鬼差過來,你可以試試問他知不知道什麼線索──假如這事真是和鬼族有關的話。」
安宓怔了怔:「喔,謝謝……」還想再說什麼,卻看見海夷又一次向門外走去。這一次顯然就不是為去打電話,而是要離開了。
「等等。」
安宓連忙追上去,「我忽然記起來,小源她……似乎並不是第一個發生這種事的。」
「喔,那是第幾個?」海夷眉頭微挑了挑。
「這我也不能很確定……」
安宓思忖著,「在這之前,我聽說近來其他地方也有妖受到襲擊……」搖搖頭,臉上浮現出幾絲更沉的凝重,「說襲擊或許也不完全是,因為根本就找不到凶手,連襲擊方式也查不出,就像……就像小源這種情況一樣。」
「喔?」
海夷的眉梢挑得更高,顯現出若有興味的弧度,襯著那雙眼眸越發深奧,「妳的消息是從哪來的,準確嗎?」
「消息來源倒是比較雜,類似於茶餘飯後的八卦……」
安宓暗暗慚愧,「不過準確性應該是不會有誤。」
海夷點了點頭。其實今天他原本只是過來看一看,雖然是被安宓拜託的,但從一開始他也並沒有認為這件事會是嚴重到進入了他的干涉範圍之內。比如他剛剛安排鬼差過來,這可以說只是舉手之勞,甚至也可以說他是乾脆把事情丟給別人了。
不過再聽安宓後來的說法,事情似乎越來越不簡單?事實上,如果那種事真是鬼族幹的,那可能還比較好說,最多去問問究竟就是了。但是無緣無故,鬼族跑去找妖的麻煩,而且還是一個接一個這種近乎尋仇又或是屠殺的方式,那就是實在太沒道理了。
而如果這不是鬼族幹的,那麼又究竟會是什麼人,具有這樣特別的能力,並且這麼跟妖怪過不去?
「除了這些,妳還知道什麼?」海夷問。
「沒有什麼了。」
安宓搖頭,咬牙切齒間再次透露出深深的不甘懊惱,「不僅是我,其他人也全都是毫無頭緒,雖說到目前為止情況發生得還不算是非常頻繁,但是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不知道會……」驟然抿住唇,旋即鬆開,然後又抿起,再鬆開,反反覆覆欲言又止。
其實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能說,而是因為,有些話說了也沒用。
認識了不是一年、兩年,安宓自然早就明白,海夷一向最討厭麻煩,所以如果想求他幫忙,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他本身要對那件事感興趣。如果是這樣,運氣好的話,甚至不用別人去說,他自己也會介入。而反之,運氣不好的話,就算跪在他面前磕破了頭,他也壓根不會理睬。
此外,雖然海夷對妖並無成見,但也不見得有什麼好感。說起來海夷對任何事物好像都差不多是這樣子。
那些在妖怪之中發生的情況,如果想把海夷牽扯進來,恐怕就真的要看他的心情了。主動去牽扯他那絕對是不明智的。
而現下,安宓凝神觀察著他的神色,很有些意味深長,但要說到底有沒有興趣也還是找不出端倪。
最終海夷也沒有再說其他,隨手打了個手勢告別,就此離去。
※ ※ ※ ※
當邵純孜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說起來是還早,但他昨晚睡得就早,算起來也有十個小時。起床後他才去浴室洗澡,再去把行李整理一番,之後出門。
一路小跑到銀行,把部分現金兌換成法郎,可以用來小額付款,反正他在這裡需要花錢的地方大概不多,至於大額自然還是要刷卡。
事情辦完,他在附近吃了早餐,而後回去飯店繼續休息。大約到了九點多,接到邵廷毓打來的電話,叫他下樓。
一出飯店他就看見邵廷毓的車停在那裡,而坐在車內的除了邵廷毓,還有莫清,另外柳白也來了。
原以為會直接去體育館,結果卻是去了商業街。
邵純孜對逛街一向沒感覺,不喜歡也不討厭,總之就當個陪客。
起先他們四人原本是一起走,走著走著,就變成邵廷毓和莫清走在前面,邵純孜和柳白落在後面。
柳白很健談,而且說起的話題不會很枯燥,態度也讓人比較舒服。總而言之,邵純孜願意和她聊天。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柳白的手忽然繞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其實感覺有點怪異,不習慣,但也並不會反感。後來不經意間在玻璃櫥窗上看見兩人的倒影,莫名就恍惚了一下。
身邊女孩子的身影,好像剎那間重疊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不過,因為在他六歲的時候姚萱就因病去世,所以他對她的印象實在不深,但總是不能忘卻。似乎他們也曾經一起逛街,不過那時候當然都是姚萱牽著他的。如果今天姚萱還在,還跟他一起逛街,那麼大概也會像這樣反過來挽著他吧……
※ ※ ※ ※
午飯過後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一行人前往體育館,直奔網球場。
既然是四個人,而且兩男兩女,那麼正好就可以打男女混雙。打一打球,歇一歇,然後再繼續打球,大半個下午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
邵純孜放下球拍拿起水瓶,水已經剩下不多,被他一口氣喝完,還是覺得渴。
正準備再去找水,柳白走了過來,把她剛剛從包裡拿出的瓶子向邵純孜遞去,說:「喝這個吧,比清水解渴,也更有營養。」
邵純孜定睛一看,那瓶子裡裝著紅紅的液體,似乎是西瓜汁。更仔細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這瓶西瓜汁好像長得有點……眼熟?
不,應該不會吧,哪有這麼誇張的事?根本沒道理嘛,而且這裡可是遠在巴黎。
相信自己只是想多了,他說聲「謝謝」,把飲料接過來喝了幾大口,滋味不錯,的確很解渴。
隨後邵廷毓就過來找他去沖澡,兩人一起進了更衣室,邵純孜剛剛脫掉衣服,忽然就整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旁邊的邵廷毓注意到他的異常,狐疑地喚了一聲:「純孜?」
「哥……」
邵純孜緩緩吸著氣,「我胸口很難受。」
「胸口難受?」
邵廷毓伸出手貼在他胸前,感覺到掌心下方激烈的律動,「心跳這麼快,臉色也不大好,怎麼了,之前發生過什麼?」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了,也沒有發生什麼,我只是……」
邵純孜按住額角,臉上滿是困擾,「我真的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柳白,而且一想就停不下來,不知道怎麼搞的……」
「嗯?」
聽到這話,邵廷毓眼中隱含的憂慮一下子化開,眼角深奧地挑了起來,「這樣啊,你真的看中她了?」
把柳白介紹給邵純孜認識,是莫清的主意,邵廷毓其實並沒多想什麼,但假如真的以後會有什麼,那他會靜觀其變。
促狹歸促狹,但見邵純孜還是一副緩不過神來的樣子,邵廷毓便停止了玩笑,在他胸前輕拍了拍,「好了小豬,你要想想是可以,不過現在要先洗澡,然後出去再說,先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邵純孜很想苦笑,要不是他已經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實在無奈到極點,他也不願這樣啊!天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就是控制不住……
他也想安慰自己說這只是暫時情況,很快就會慢慢好轉。然而之後再見到柳白,那種情形非但沒有淡化,反而越發強烈。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一開始,他就覺得柳白長得滿漂亮,而現在更是覺得她漂亮得不像話,世界上沒有任何哪個女孩子比得上她,甚至連她說話的聲音都覺得無比動聽。
在晚飯的餐桌上,即使他已經饑腸轆轆,心思卻集中不到食物上,全都用來注意柳白去了。渴望她注視自己,可是當她真的看過來,自己卻又會驟然緊張,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如果說這是一種痛苦,那麼似乎也是一種摻雜著微妙甜蜜的痛苦──他有生以來從不曾品嘗過的痛苦。
他就在這種痛苦中煎熬著,一直到晚飯結束。原本邵廷毓還提議說去看電影,可是邵純孜真的吃不消了,說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
既然如此,邵廷毓也不可能勉強,開車把邵純孜送回飯店。就在邵純孜準備下車的時候,柳白忽然說:「你住這裡?可以請我上去坐坐嗎?」
「呃?」
邵純孜錯愕,心跳亂了好幾拍,喉嚨乾澀,「不,這樣不太好吧……」
「你可別亂想喔。」
柳白笑得十分嬌俏,「只是上去聊聊天喝點東西,總覺得今天還沒跟你聊夠。希望你不會嫌我話太多吧?」
「……」邵純孜怎麼會嫌棄呢?高興還來不及才是。
可是內心這股隱隱約約的煩躁不安,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
附件: 你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附件。没有帐号?注册
-
总评分: 金币 + 10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