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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大头。 于 2012-12-10 19:24 编辑
“当年为师路遇陈家庄,听闻庄上人谈起附近作恶多端的妖物,便立意铲除妖邪,还一方太平。虽是已经起意,但为师仍决定小心行事,因而仅仅只是扮作普通人,与乡勇团一道往大山里进发。在进山后的第三天,我们遇上了那头妖物。”
一座供奉着佛陀的空寂大殿里,一老一少两位修行者正面对面盘坐在蒲团上。老和尚头顶十二道戒疤,挂在胸前的雪白胡须,随着唇口开阖轻轻晃荡着,与他宁静安详的面容,构成了现世中一副得道尊者图。小和尚虽然年幼,却也努力保持严肃的姿态,只是他好奇的脸容,破坏了他的努力成果。
“师尊,那是头什么样的妖物?”听到遇上了妖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师正要讲呢。”老和尚轻轻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继而出神地回忆起来。
我与执着火把的众人一道行走在山路上。
头顶的戒疤被宽大的斗笠遮盖起来,如普通人一般无二的我,在见到她的一刹那,禁不住搭住斗笠边沿,轻轻向下一按。
那是头妖狐,化作了人形的妖狐。
并不隐藏身形,而是大方现于人前。袍袖翩跹,衬着她白里映红的脸容,叫人忍不住联想起天上仙銮宫阙间的女仙。然而看着她,却无法让人了解到女仙于人前端庄的一面,只有那如酒醉之后形骸尽放的如丝媚态。唯一能看出她原身的,只有缠绕在她腰间的一尾白洁狐尾,却也不叫人感到突兀,好似本该如此穿戴,世间女子尽少了这样一尾的丽色般。
所有人都看痴了眼,锄头斧头全都落在地上不说,原本备着要淋那妖邪一身的黑狗血,也被手足无措的乡勇倾翻在地。
见状,那女狐狸嘴角勾起,似乎见着了什么令她欢喜的事情。
“你们这许多人一道,是来觐见本仙的么?”不仅唇角绽笑,她的话里也带着笑意,仿佛世间最华美的珍宝,被众人一道带来献于她,而非准备了种种秽物要来除她。
只这样一句简简单单话,一个近乎寻常的表情,所有人全都变得双膝发软,朝她跪了下去。
对世人来说,这样已经是仙的境界了。
除我以外,已经无人还立在她眼前,如此一来也隐藏不得了。
我轻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位女施主,话切不可说得太满。虽然你已修成人形,有了一定的道行,但论成仙,只怕还远远未及吧。”
“哦?穷山僻壤,没成想还有贵客上门呀。不知是儒道释哪一家的?”那女狐狸闻言,脸上露出讶色,鼻翼一动,神色连闪间,话却不停,如珠玉般字字掷地,不是仙乐胜似仙乐,“有檀香味儿,怕是佛门子弟吧。本仙自得道以来,从未杀生,不知释道大师寻本仙有何贵干?”
我取下斗笠,双手合十,踏前一步。只这一步,恍若千钧之重,犹如暮鼓晨钟,嗡鸣作响,将她话间的妙音一股搅乱。待到地面不再震颤,我才开口说道:“休要再妖言惑众。老僧看你修行不易,若跟我回寺,早晚奉香礼佛,洗去一身妖气,老僧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只怕今次你便要身死道消。”
女狐狸只看着我说话,并未开口打断,只是已不再含笑,面容肃静地看着我。
“你我都是修道者,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仅仅一句话便想打消我的道心,让我跟你回去,成就你的功德?大师真是好算计。”一改刚看到她时那般自在恣意的姿态,面露毅色地望着我,如珠玑迸出般说道,“若我成行,休说得道,怕是即刻便已失道,被你打回原型了吧。”
我并不接话,只是摇了摇头,口中念道“冥顽不灵”,与她遥遥相持。
且看谁先动手,便要叫对方好瞧。
“那然后呢,师尊?”听着听着,小和尚又坐不住了,“最后是你赢了,还是那妖物赢了?”
“自然是为师赢了,”老和尚想到生平得意事,也不自禁面露笑容,“要是为师不胜那和尚,又要如何传道于你呢?”
小和尚听罢,突然面色一变,继而露出恍然的神情来。
“糟……竟已着了道了……”
眼睑开阖之间,眼前已不再是得道尊者般的师尊,而是那头狐妖。她眼里藏笑,似是讽他道心不稳,无以立身,激得他一阵气血翻涌。
小和尚也已变回了志在除妖的老僧形貌,只是颈项却被捏在他立意要除的妖物手里,满面赤色,浑身颤抖,却又动弹不得。
一根指甲轻轻搔着老僧的颈项,狐妖吐息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大师请再看看,到底是谁,要擒谁回去呢?”
我是个修道之人。
仗剑行走天下,惩恶扬善,是我道修行之法。
今次在偏远山庄,听闻有妖邪横行山间,村人已组织乡勇上山寻妖,一时之间不由大惊失色。
“胡闹,简直是胡闹!魑魅魍魉之流,寻常人如何能够对付?快将山路告知于我,或可救得他们性命。”
我如此急切,并非没有因由。
妖物与人,总是互相扮演着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当他们修行未成之时,人们捕猎它们;而当它们得道以后,便会回来猎捕人类;人类的有道之士心系黎民,继而重又扮演猎人一角。
妖物断然没有对人手下留情的道理。此去若不能救得性命,也只有为他们报仇,寥慰亡者在天之灵罢了。
平心静气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我一手按剑,一手如开门户般虚执,前方的杂草乱枝便自然而然地从我身侧让过。
此处已是深入险境,纵然我心中急切,脸上却也能不露一丝端倪。
忽闻前方风声有异响,我目光如炬,眼见前方人气驳杂,似乎有不少生灵齐齐聚首,便也悄然行了过去。
悄然无声地剥开枝条,眼前的情形叫我大吃一惊。
有数十人围着两人,通通跪倒在地。中间对持的两人,其中一人是姿容秀丽的女子,身着一身素白宫装,似是天上仙女下凡;另一人则作得道高僧之态,双手合十,口中不断颂唱梵文。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妖物修行不易,但若一朝得道,便能轻易隐藏自己的气息,不叫人轻易查知。眼前这两人,气质尽皆不凡,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村人要寻的妖物。
陡然,两人目光全都向我望来。顿了一顿,我这才缓步踱了出来,开口说道:“贫道道号铉衍子,刚巧途经此地,闻得此处人声而来。二位有话好说,为何闹得如此剑拔弩张,周围这些人又是因何跪地不起?”
那女子先开了口。“这位道长,我也是修行途中,路经此地,见有妖僧蛊惑乡民,便仗义出手。谁知这妖僧法力深厚,一时奈何他不得。幸好道长及时路过,若你我联手,定可轻而易举将这妖僧拿下,叫他不得再祸害人间。”
而那老僧却只是口诵“阿弥陀佛”,定定地望着我。
我心中有了计较,口里应着“理应如此”,便拔剑在手,向那僧人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剑如弹丸般从我手中跳脱而出,转而如针般飞射而出。
剑却并不是射向僧人的。
与我的剑同时动作的,是那原本蒙蒙入定般的老僧。一改先前年老体衰的样子,他神色自如如坐莲台地朝着女子行去。
在老僧与我的飞剑两相夹攻之下,那女子撑不过几手,便露出破绽,被我一剑枭首,了了账了。
捏着剑诀,飞剑准确地归还剑鞘。我轻出一口气,转头笑着对那老僧说道:“一别多日,正恒大师修为愈加精深了。如此,修得大乘佛法,指日可待啊。”
正恒大师口宣佛号,于我施了一礼,我赶忙向他还礼,他这才开口说道:“论修行,老僧还差得远。令师近来如何,是否已蒙仙庭册封?”
闻言,我不由悲从中来。“家师……已于前日,不幸故去。是在除妖过程中身殒的,他老人家也算求仁得仁了。”
正恒大师沉默半响,开始念起了心经,也不知是在为我的亡师所念,还是在为倒在一旁的无头女尸超度。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待到诵完心经,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条手臂已被卸了下来。
“你枭我之首,我削你之手,很公平吧?”一个女声轻笑着说道。
我彻底愣了神。
原本在我身前的正恒大师,已经变成了一名腰系白色狐尾的宫装女子,看样貌,正是先前被我一剑枭首的妖孽。而原本在地上骨碌碌滚着的女子头颅,也已经变成了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正恒大师的首级。
“你,你你你……”我右手已断,左手前指向她,却在瞬间改作剑诀。虽然左手不如右手那般灵便自如,我却也时常锻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敌人以为我已无反抗之力时,骤出杀手。
虽然没有自信到能一击将她击杀,但逃得性命理应没有问题。
然而,眼前的女子一动不动,似是对我的作为毫无所觉,仅仅只是含笑望着我,甚至连眼中那一汪秋水都泛起了笑意。
虽然我早已练得周身一气,再没有毛孔让冷汗滴落,却能感觉到一股凉气渐渐从脊骨升起。
剑并没有听我御使,完全没有动弹分毫。
“怎会如此……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停变换着诸多剑诀,从崩字决用到点字诀,全无效果。
如此一来,我也不再试了,转而看着那妖女,语气中透着一丝宁静地问道:“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剑杀了得道高僧,已被污了灵气,自然如死物一般无法飞夺了。”
惨然一笑,我以左手提剑,自刎当场。
“他们好歹是为你们而来,就请你们为他们收尸吧。”
说罢,狐仙不再言语,只是翩然离去。
留下跪了一地的村民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妖会杀人,仙还会么?
而今杀人的,只有人罢了。
我之为镜,照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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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鸡蛋大头。 在2012-12-10 19:40 送朵鲜花 并说:好……复杂……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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