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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忘却心音 于 2013-2-22 10:46 编辑
悠悠荡荡的夜行之人,每一个都有着守护在阴影中的存在。可能是一头奇形怪状的守护兽,也可能是一位静谧的不喜言语的神明,更有可能是一个翻面的自己,名为影子的自己。
“夜已深了,我也不劝你歇息,加件衣服吧。”
说话的人俯下身子,展开件看上去温暖厚实的衣服,想要为身侧那个双手环膝,坐在地上的人披在身上。
“你很啰嗦。无论哪个时辰都是夜,早就习惯这种冷了。”
坐着的人伸手拂开那件衣服,皱着眉头说道。
拿着衣服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将衣服在空气中化去。沉默了半响,她接着说:“煅,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应该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他已经不在了,在你理智尚存的时候,接受我的提议,才是唯一应选的路。”
地上那人笑了,皱着眉头笑了。
“你还真是自信。这种自信就像你判断我一定需要衣服一样,这般惹人厌烦。他是走了没错,可我并没有崩溃,我还记得自己,用不着你来帮我记。”
手中已没有衣服的那个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你还是老样子”,在煅的身边坐了下来。
“既然你也这么自信,那我就陪你在这儿坐着吧。”
一直到浅夜到来,那人都没有离开。
真会忘了他?
怎么可能。
但不忘又怎么可能。
时间能洗去一切,疯狂则会摧毁一切。
我想疯么?
我想不是的。
那为何我还坐在这里,毕竟我是有选择的,执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是了,我不信。
就好像执永远都那么自信一样,我总是否定着否定着否定着,否定着我认为不必要的必然。
那么,影人无影则必疯必亡,我又怎么会去信呢?
煅影,你说是么,这多可笑。
……
是啊,原来,你已经死了。
这是影人的世界,我是影人的一员,执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名字叫煅,我的影子自然叫做煅影。
他是我出生起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陪伴了我最长时间,最为了解我的人。
该说什么好呢,我总觉得,理所当然的,他就应该陪我一辈子的。
毕竟,教会了我如何温柔待人的,就是你呀。
“你在做什么呢?”
那个笑着跑来的人,已经是这些夜第七次来找煅了。
煅觉得她很烦。
所以煅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对着黑漆漆的夜空书来划去。
见状,她不再问了。然而仅仅只是消停了一会儿,她就又开始学着煅的样子,在空中写写画画起来。
起先煅并不想理会她,只是觉得她这么大个影人了,居然比小影人还幼稚。可渐渐的,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了,因为老有路过的影人拿她们两当傻瓜看。
“喂,你玩儿够了没。”煅认了输,起码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坐在她身旁的那个影人神色无辜地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说道:“那你‘玩儿’够了么?”
煅不说话了。她站起身,以所能跑出的最快的速度迅速逃离了那个人的身边。
动若脱兔,不过如此。
“哈、哈……呼,应该摆脱她了吧。”煅双手撑膝,大口大口着喘着气。
“摆脱谁了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淑影是不应该这样子失仪地喘粗气的哦。”
煅怔了一下,继而像见了鬼一样快速转过头,用颤抖着的手指指着她。
她也同样怔了一下,用玩味的神情指了指自己。
煅刚想点头,总有些沉默寡言的煅影却突然开口了。
“她说地没错,淑影确实是不该这么失仪的。看来最近有些疏于管教你了,下次……”
“你们够了!”煅双手抱头,就这样蹲了下去。
依旧指着自己的影人,歪了歪头。
“‘我们’?”
“啊,原来是这样啊。”她笑着说道,“还以为‘我们’是指我与我的影子呢。”
“都说了是指你和煅影。”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抱歉,因为想到执影并不会说话,所以有些奇怪呢。况且,我们也听不到别人影子的声音呀。”
现在,感到有些抱歉的反而是煅了。
执是那个被煅认为相当烦人的影人的名字,执影是她的影。
煅不光是这样想的,她也这么说出来了。
“烦人的执。”
“这样很失礼。”这是煅影的说教。
“可爱的煅。”这是执的回应。
可能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脸红了。
当然不是因为第无数次被无视的说教,但她更不会承认是因为除煅影以外的另一个人的话。
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煅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的影子……不会说话?”煅忍不住问了出口。她从来也没有过度忍耐的习惯,总会做出些不考虑他人心情的事。
因为她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影人,一个还在学着怎样对他人温柔的影人。学着如何像自己的影子对待自己一样,温柔地对待其他人,是每一个影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这次煅影并没有开口。有时让煅自己体会,仔细琢磨如何与他人相处,反而是一种更好的学习方式。
偶尔有时候,她会觉得,也许成熟的影人就该是像执一样的吧,但并没有这样说出口。
“生来就不会的,也没听到过其他影子说话。这也是正常的吧,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影子的声音。但对我来说,能‘听到影子说话’才是奇怪的事呀。”执像是有些伤感,又像是很释然地说着。
“毕竟,没得到过,也算不上是失去,不是么?”她微笑着这样总结道。
煅点了点头,但并不是因为理解,而是因为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第七次相见时,两人第一次互换了名字。而对煅来说,这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因为自出生以来,除了煅影与她一起讨论了他们的名字,执是她第一个知道名字的影人。
这么无趣的名字,没准过两天就给忘了。煅有些腹诽地想道。
“你在做什么呢?”
笑着跑来的执,已经是这些夜第八次来找煅了。
煅虽然依旧觉得她很烦,但还是开口说话了。
“绘夜。”
“能绘出夜的样子的话,应该是相当理解夜了吧?那,夜是什么样的呢?”执很感兴趣地说道。
“能说出来的话,就没人绘夜了。”煅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执歪着头想了想,有些高兴地点点头,一边说着“也是呀”,一边坐在她身边,像往常一样与她一道对着夜空画呀画。
不多时,煅开口问道:“你就不怕被别人当成傻瓜笨蛋么?”
“你是为了被人当成傻瓜笨蛋才画的吗?”执反问道。
“当然不是啦。”
“那你还怕什么呢?”
“也是啊。”
煅觉得她理解了执的意思了。自己安安稳稳走在自己的路上,路边的风景就随它去好了。
“呐,你画出来的夜,是什么模样的?”这次轮到执开口了。
“好啰嗦,都说了说不出来的呀。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懂么?”煅现在觉得,不止有路人会觉得她们是傻瓜笨蛋了,起码她自己觉得执就是。
执并不在意煅眼中的嘲弄,反而认真地说道:“我明白的呀。可总觉得,就好像浅夜与沉夜是不同的一样,总有话可以形容出来的吧?”
煅不再笑了。她开始认认真真考虑这样的可能性,继而点了点头,承认了这种考量的正确性。
执见她认可了自己的说法,有些高兴地说道:“是这样没错吧?我总觉得,浅夜应该像是甘露草,虽然总是不起眼的样子,但仅仅一株当中,就蕴含了能让人感觉用不完的活力。沉夜则像是暮树,靠在树干上,不知不觉就会进入梦乡了。”
“浅夜应该像叽咕鸟才是,总是叽叽咕咕吵个不停。沉夜像是瞳花,不声不响地一个劲儿盯着你看,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煅忍不住反驳道。
执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煅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煅不知道,执所惊讶的,是煅居然能在沉夜里感受到她的注视。
“想不想摸摸看你的影子?”这一天,执找到煅,有些神秘地说道。
“这我到是没有想过。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想啊。不过,小孩子都知道,影子是摸不到的嘛。”
你可真是比我还会乱想的家伙啊。煅在心里这样说道。
她已经开始学会不再将可能会伤人的话说出口。这标志着,她已经开始慢慢成人了。这有些伤感又令她觉得很新鲜。但自从和执关系越来越近以后,她不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了。
“我有办法让你摸到自己的影子哦。”执这样说着。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煅有些怔怔地点了点头。
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她这样的无稽之谈呢?煅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执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煅觉得自己是戏弄了。
“就这么个玩意儿,能让我们摸到自己的影子?”煅斜着眼睛望着执,就差把“笨蛋就是笨蛋”说出口了。
“不要小看这个小玩意儿哦。这可是我从一个制影手中淘来的,听说很她的手艺很有名的。”执为自己辩解道。
“好吧,煅影说了,‘不要因形貌而轻视任何事物’。”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用的?”折腾了好半天,煅身心俱疲地问道。
“我也……”,执挠了挠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锤了下手,“啊,我想起来了,那位制影给过我说明书。”
煅已经连腹诽的力气都不剩了。
“轻弹两下……然后这样念……接着再……嗯……”一转头,执已经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说明书了。
在读完说明书后,执高兴地拍了拍手,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不好拂了她的兴致,煅只能没精打采地听她指挥。
在煅没精打采的通力合作下,不过片刻,两人就完成了绝大部分步骤了。
“……最后一步,让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将水晶球放在上面。”执一边对照着说明书一边说道。
煅踯躅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两个人几乎靠在一起,影子也变得不分彼此。
在执将玻璃球放到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的瞬间,球体陡然焕发出熠熠的光来。
光照到两人身上,她们连惨叫声都没法发出,就这样化为了灰烬。
好暖。
好冷。
被拥抱着的感觉,好温暖。
被光照到的感觉,好寒冷。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不曾明白,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光又是怎样一种概念。
现在我明白了,死的感觉就是光照,光就是死。
我应该已经死了。
如果没有煅影的话。
我能感觉到他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睁不开眼。
我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好冷。
好冷。
流着泪,煅睁开了双眼。
哀鸿遍野,那光闪过的一瞬间,不知杀死了多少影人的影子。
虽然她还很年轻,有许多事都还不知道,但起码有一件事是所有影人所共知的。
无影之人,先疯后亡。
但她现在全然不在意这如果死亡宣告一样的记忆了。
煅影不在了。
不仅心里想着,连嘴里也这样喃喃着念出来了。
影人的影子不仅是一生的伴侣,更是在影人面临必死危局之时,为其替死而获得生命延续的可能。
没有影子会告诉自己的影人这样的事实,所有影子都早有这样的认知。
可影人不会,所以他们会疯,会亡。
失去影子的影人,如同失去理智、常识、观感的人,看似完全正常,实则几乎已完全失去与其他影人沟通的能力。
但并不是一下子就会统统失去的。
在接受影子死亡的事实之前,无影人还要承受一点一滴失落的痛。
煅如今就感受到了。
她回忆起煅影指引她与执成为朋友的过往。
而后,她忘了。
她回忆起煅影用言语为她破开深夜的迷雾与浅夜的雨。
而后,她忘了。
她回忆起煅影在她初生时与她讨论名字的话语。
“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行,就叫你煅如何?看起来呀,你是个需要时常敲打,同时又需要温暖的孩子呢。”
她还记得煅影这样对她说。
那时的她无法感觉到,而现在回忆时,却听到了煅影没有说出口的话。
“因为——你也会是个值得我用一生去敲打、来温暖的人。”
她哭,可她还是全都忘了。
到了最后,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个温暖着她的拥抱。
夜这么冷,冷到她环紧自己的双臂,也只能记得那一瞬的温暖。
“执……”
执也活了下来。
没有影子的执,带着失去影子的煅,一起去找了卖给她水晶球的制影的家。
那个制影已经搬走了,房子空置着,带着所有属于煅影的回忆走了。
煅明白了什么叫恨,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她已经不想报复了,也无意去朝执报复。
虽然也不会原谅她,因为无知同样是过。
煅回到了她与煅影最常待的一个小丘。
她望着天,却什么也不再画了。
真的会疯么?
她不信,可却又不得不信。
她周围有许多人一个接一个的疯了,继而消散在夜色中。
真的会死么?
死又怎样呢,再一次照到光么?
煅现在反而有些期盼遇见光了。她不得不承认,失去了影子的影人,骨子里就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自毁倾向,如同死气环绕的骨骸花海一样。
无影人是有救的,现在好多人都明白这一点了。
虽说有救,但却要牺牲许许多多的东西。
无影人能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影子只能与伴影之人交流,几乎可以说是绝对意义上的目无余子。影子没有决定任何事物发展的权利,行动权永远掌握在伴影者的手中。最重要的是,影子与影人,共享生命。
是的,决定成为影子的人,与接受其成为影子的人,两者的寿数相加,均等的对半而分,将是两者共同选择的命运。
因而,越是年轻的影子,越受影人的亲睐。
已经有不少人来问过煅了。这些人都希望她能成为她们的影子。
毕竟煅还很年轻,还有许多年可以活。
就连执也来了。
“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毕竟是我导致了你失去了至亲。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因我与你感同身受。”
执是这样对她说的。
“但我无法看着你这样一步步走向毁灭,既然这是我之过,我就应该承担起责任。我知道我能力有限,但起码,我想救你。唯有对你是出自本心的,因为……总之,请让我成为你的影子吧。”
执是这样劝她的。
煅只怕自己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她已经不想听了。
在大限到来之前,她必须作出选择:是彻底遗忘过往,忘掉煅影与和他相关的一切,还是活下去,作为他人的一部分继续存在下去,哪怕只是依靠回忆活着。
在她几近疯狂之时,她作出了选择。
“让我成为你的影子,执。”她盯着执的眼睛,说出了相同的话。
起码,让我感受一下,作为一个影子是怎样一种感觉,煅影。然而她的心中,却是这样想的。
化影仪式非常简单,简单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步。
仅仅只是心怀成影的恳切心情,轻轻给执一个拥抱,她便被抽离了以往不曾相离的熟悉的世界。
夜的世界。
所有景物不再熟悉,所有观感不再清晰,她清楚地感觉到,从今往后,她的一切就只有充当她与世界的桥梁的那个人了。
然而,她却发现了一些事情,一些她从来不曾知晓的秘密。
这些事,不仅出乎她的意料,更令她感到无与伦比的毛骨悚然。
她原先曾觉得,执应该是比她大的,可她却没有料到,也许她比她大太多了。
执的寿数,实在是长过她太多太多。在她的感觉里,那难以计数的寿命,若要与她的相比较,简直就好像汪洋与水滴的区别。
她不得不去怀疑,如此长的寿数,执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也许她已知道,可她不愿再去想了。
没有改变的能力,就只有选择接受或是遗忘。
煅所知的另一个秘密,在数年之后成为了现实。
影子的救赎与替死,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而是不得不为的必然。
当她再次沐浴在了强光之下,一边听着执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一边感受着身上仿佛链锯来回穿梭的钝痛感,她的灵魂仿佛与自己的影子合为了一体。
真好……在长久无法对话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重新回归到死的怀抱中。
实际上,除了晚了几年,与你的死法真是如出一辙呢,煅影。
这是煅死前,唯一的心思。
我是在几近初秋的时候出生的。
自小我便是个异类,从小到大我都很清楚这一点。
原因是,我并没有影子,从出生起就没有。
准确来说,我不确定我出生时有没有,但自我记事起,确实是没有的。
我从来也没有听过自己的影子说话,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人所说的“温柔”是怎样一回事。
也许影子替我而死了,我却对此一无所知。小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感怀。
而现在,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或许对死亡的恐惧还算一种吧。
我曾见过许许多多行将就木的影人,也曾跟随着她们直到目睹她们的死亡。
也不知原本就一无所有的我,到底是为何执着于活的。
我得知了一种为自己增加寿元的方法。真是种歪门邪道,告诉我的人这样嗤之以鼻道。
我却暗自对她嗤之以鼻。
我为自己取名为执,因为要与别人交谈,没有名字着实不便。
最开始,想要说服一个无影人成为自己的影子,实在是一件再困难不过的事情。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摆在眼前的分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她们想活,而我想增加寿元。为什么就不肯接受呢?
一直到有一天,一个无影人告诉我,我让她感到很不安,因为我不懂得如何温柔地对待她,所以她压根就不敢冒险,将自己的未来都交付到我的手上。
于是我懂了,那些我无法理解的人身上,有我所缺少而她们却需要的东西。
我千寻万觅,找到了另一个试图找到一个影子的人。
我跟着她走过了许许多多路,找了许许多多的人,一直到她终于成功,我亲眼目睹、亲耳倾听了整个过程。
我想这还远远不够。
两个、三个、四个……我见识了无数成功的例子。
我想我学会“温柔”了。“温柔”就是“表演”。
为了证明我所学到的,我费尽心力编织出了一幕我所能演出的最好的剧目,并在下一个目标身上实践了我的想法。
事实证明,我的所学无差,我的道理是正确的。
于是乎,从此以后,我累加寿元的旅途,变得越来越平坦通顺了。
夏末伴影之人,其寿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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