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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0出版】《前度男朋友(分手要狠之四)》作者:莹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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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6 05:37: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5-4 19:18 编辑



书名:前度男朋友~分手要狠之四
作者:莹枫
绘者:墨竹
系列:珍爱小说J3435
出版社:禾马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10日
级别:普通级

【文案】

从有记忆以来,他的身影便一直在她身旁
在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时,她乐得像得到全世界
但快乐转瞬即逝,他们最终还是走向分手──
他说,分手是为她好,因为她是他最珍惜的妹妹
尽管当不成情人,他们还是能成为永远的知己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挽回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心
也不想将自己弄得像个疯妇般苦苦哀求,因此选择放手
却不晓得要如何放开那颗深爱他的心……
分手的这三年来,她拼命掩饰对他的感情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顺着他的每个要求
天真地以为她的柔顺会换来他的欣赏
幻想着终有一天他会再度爱上她
即使他身边的位置已经有别人,她还是努力地守候
直到他宣布,他找到专属的幸福
才让她彻底清醒,看清他的世界不再有她的立足之处
注定不属于她的,再怎么留恋终究不会变成她的……

【试阅】

  雪白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发出节奏有致的声响,间中停顿下来,随即是翻开纸张的声音。

  片刻后,室内陷于寂静。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杜凝转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月历上,心中暗暗算了下。

  原来她已来到这儿一个月了。

  自医学院毕业后,她一直在市内另一家公立医院工作,直到上个月调来博仁医院,担任急诊室医生。

  这儿的医生都是很好的工作夥伴,对于初来乍到的她,总是好心地提点,让她没多久便适应了这边的环境,工作也渐渐上轨道。

  放在月历旁边的是一个陶瓷娃娃,她轻轻抚上陶瓷光滑的表面,无意识地来回移动,冰凉的触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并没有跟他提及调职一事。

  其实,也没必要跟他说。

  这是她的私事,何况她又不是转行,只是由一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工作,而且他大概比她更忙碌,真的没有必须告诉他的理由。

  缓缓地吐一口气,她收回手,重新摆在键盘上,继续未完的工作。

  若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当医生?杜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并没有任何雄心壮志,也并非拥有伟大使命,她只是不知道大学要念哪一系,于是听从别人的意见,随便填上医学系,怎知真的给她考上了,求学过程中她并不像其他同学埋首苦读,但她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并在毕业后顺利地当了医生。

  要是给别人知道,或者会被视作炫耀吧。

  虽说她对成为医生并没有特别的抱负,可是既然这是她的职业,她便会努力做好,尽力拯救每一位病人。

  拿过保温杯,她啜饮一口微温的咖啡,苦涩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全身,就在此时,调成静音的手机忽地传来震动,在静谧的室内清晰地传进她耳里,她的眸光立刻落在手机萤幕上。

  看着一个她熟悉至极的名字,理智告诉她应该接听,顺道跟他说她调职的事,反正这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情感阻止了她。

  直觉告诉她,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他的来电绝不会是好事,而且她也没空理会他,因此不接听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让他以为她在忙,或是在睡觉便好。

  果然,震动在下一秒停止了。

  杜凝吁一口气,迅速将这通来电抛诸脑后,重新投入工作中。

  时间缓缓流逝,当天空透出一丝黄澄澄的光芒时,杜凝才将积压一天的公文处理完毕。

  捶了捶肩头,她按键储存档案,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再步出办公室。

  跟迎面而来的同事打招呼,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即使彻夜未眠,她看起来仍是精神奕奕。踏着优雅的步伐,她来到员工餐厅,吃了点东西充饥后,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遇上了同为急诊室医生的查瑞雪。

  「Tansy,还没要回去吗?」前来买咖啡的查瑞雪问,同时为连续两天留在医院值班的她看起来仍是那么漂亮惊叹不已。

  明明同年,怎么Tansy就是一副晶莹剔透的模样?难道这就是天生丽质?查瑞雪暗忖。

  「正准备回去。」杜凝回答。

  「那我不打扰你了。」查瑞雪知道她不难相处,但觉得她身上散发一股跟别人不同的氛围,所以至今她们只是交情普通的同事。

  「如果医院有忙不过来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给我。」杜凝说。

  「喔,好的。」

  两人又寒暄数句后,便分道扬镳。

  杜凝回到办公室收拾好随身物品,关掉电脑离开,一会儿后便来到停车场,她坐上了Mini Cooper,迅速扬长而去。

  ☆☆☆   ☆☆☆   ☆☆☆

  余泽望着手机,好看的两眉几乎连成一线,平常微微上扬的嘴角如今全抿紧,就连手都不由得紧握成拳。

  他不悦地以指敲打桧木桌面,昨晚他因为忙于整理下星期开庭所需要的资料而留在办公室工作,熬夜令他因为睡眠不足而心情烦躁,雪上加霜的是杜凝一直没有接电话。

  她不是贪睡的人,这时候她应该已经醒了,更何况,她昨晚很有可能在医院值班。

  他不解她为什么要当公立医院的医生?

  明明可以自行开设诊所,这样便不用如此辛苦,偏偏她就是一意孤行要待在公立医院。

  真是的,早知道当年就不要游说她去念医学系了。

  自小到大她什么事都听他的,唯独当医生这件事,她始终没有理会他。

  他不过是看不过去她那般折腾自己,当个急诊室医生,终日承受沉重的工作压力,以及病人横蛮无理的要求,难道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吗?

  他应该要她去念法律才对,那么她现在定会待在他的律师事务所里,舒服地工作。

  「啧!」他为自己当年的决定后悔。

  「老板,」伴随敲门声而来的是一道女嗓,「你要咖啡吗?」

  余泽朝秘书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待会儿便会回去。今天有预约吗?」

  熟知他的个性的秘书早已拿来行事历。「下午四点有预约,不过可以改期的,要不要替你安排?」

  「好。」他点了点头,现在他很累,既然能改期,那么改期好了。

  「明白,我会处理的。」秘书笑着退出办公室。

  一会儿后,余泽开车离开公司。

  整晚都在工作,所以他现在累得随时能入睡,只是在睡觉之前,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先确定。

  他加快车速,二十多分钟后,他已将车子停在一幢建筑物前。

  在下车的瞬间,他抿紧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笑意,伸手松开领带,拨弄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散发着一丝落拓气息的他浑然不觉自己吸引许多路人的目光。

  踏着优雅的步伐,余泽走进建筑物内,但须臾过后,他便离开了。

  跟刚才的和煦神情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活像别人欠他千万债务,全身上下被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笼罩住。

  她一个月前就调职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以他们的关系,他不该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调职的事,要不是他来找她,她是不是不打算跟他说?

  越想越生气,余泽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全速往前冲去。

  余杜两家是世交,他跟杜凝的哥哥也是多年的同学,他们的关系好得如同一家人,所有关于杜凝的大小事务,他都知道得很清楚。

  他跟她甚至曾经交往三年。

  即使分手了,他们仍旧友好如昔,当不成情人,他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告诉他调到别家医院的事?

  她不擅长下决定,很多时候他都会为她出主意,而她都会乖乖接受,像她当年不知道该选那系,他便提议她去念医学系。

  可是这次的调职,她怎么没事先跟他商量?博仁医院的医生素质如何,他都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她会不会误进野狼的巢穴?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见萤光幕亮出她的名字,余泽腾出一手按下扩音键,心急地唤着:「Tansy!」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

  杜凝轻软的嗓音让他拢紧的眉心稍稍松了一些。

  「你怎么没接电话?」他先前打了不下三十通电话给她。

  「喔,最近比较忙,所以──」

  「你调到别家医院了?」他打断她,语气有点冲。

  「你知道了?」她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讶。

  余泽按捺不满。「我是刚刚到医院找你,才知道你一个月前已经调到博仁医院,这次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只是工作地点不一样,没商量的必要。」她回答,「而且我又怎能拿这种小事占用你宝贵的时间?」

  「Tansy,什么叫我宝贵的时间?只要是你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我都很乐意给予意见,你这样太见外了,让我很伤心。」

  「好吧,这次是我不好。」杜凝很快便让步。

  「你还在医院?」

  「家里。」

  「那我现在过去。」他转动方向盘,往她的公寓驶去。

  杜凝顿了好几秒,才道:「Darren,你过来做什么?」

  「怎么,不想见到我?还是你待会要回医院?」他想到她拒绝见面的理由就只有这个。「没关系,我去医院找你也可以。」

  她连忙阻止他,「不用去医院找我,我已经下班了。」

  「嗯,我快到了。」因为等交通号志灯的关系,余泽停了下来。「待会见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他看到路旁有一家花店,没有多想,也不管是否违反交通规则,他连忙下车买花。

  ☆☆☆   ☆☆☆   ☆☆☆

  望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杜凝缓缓地吐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轻易就向他低头?说好了跟他无关,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事事向他交代,既然如此,为何一下子便退让?

  原因,从来没有改变过。

  咖啡的香气弥漫室内,她倒了一杯咖啡,并迅速煎了一颗荷包蛋,再将烤好的吐司放在盘子上。

  将所有东西放在餐桌上后,门铃声适时响起。

  她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束艾菊,以及捧着花束的俊帅男人。

  「送你。」将花递给她,余泽脱下鞋子,套上她为自己准备的拖鞋,闻到空气中的香味,他转头望向餐桌。

  「谢谢。」杜凝将花收下,察觉到他的目光,又道:「煮给你的。」

  「那你呢?不一起吃吗?」他并不嫌弃她的厨艺,只是桌上摆的是一人份的早餐。

  「我在医院吃过了。」她将插满艾菊的花瓶放在餐桌上。「喏,快点吃吧。」

  「Tansy!」余泽不满瞪她一眼,但仍拉开椅子坐下。

  「什么事?」她笑容可掬地回应。

  「算了,我吃就是了。」知道她没打算理会他,加上他真的饿了,也就不再坚持。「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唉,就知道他不会忘记这件事。杜凝走进厨房,为自己倒咖啡。

  「喂!」余泽看着她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强硬。

  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从知道她不告诉自己调职后便挥之不去,他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而她此刻闪躲的态度更让他生气。

  杜凝喝了一口咖啡,才道:「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解释过了吗?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她坐下来,偏首朝他笑了笑。

  「才不是小事!」他反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我们的关系,你不需要跟我客气什么。」

  她是他最好的知己,也是他最疼的妹妹,有关她的所有事情,他当然要清楚知道。

  尤其她看似精明,实际上对很多事都抱持无所谓的态度,这样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加上她优秀的家世,很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万一她给别人骗了怎么办?

  杜凝笑而不语,目光落在盛放灿烂的艾菊上。她知道自己及不上他一半的能言善道,总是轻易地照着他的话做,像她会当医生,就是因为余泽建议她念医学系,像是他先提出交往的要求,也是他先放弃他们那段感情。

  在他面前,她从来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因为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他教会她恋爱的甜美,也让她嚐到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他说,分手是为了她好;他也说,她是他最珍惜的妹妹,所以尽管当不成情人,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永远的知己。

  自始至终,都是他说,她听。

  她怎么想,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所以她渐渐不再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说的不太违背她的意愿,她尽量都听,尽量依从。

  因为,她是那样的喜欢他。

  她想不起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从她有记忆以来,他的身影便一直在她身旁,他的俊美、优秀占据了她的世界,让她再也没法子注意其他人,她也有自信对他的认识够深。在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时,她乐得像得到全世界,然而快乐转瞬即逝,他们还是走向分手,尽管不愿,可是她不想为难他,更不想因为他们闹得不愉快而影响两家的关系,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分手后的这三年来,每次面对他的关心,她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尤其她必须分享他与女朋友的情事时,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一天天的增大,所以她才会选择不告诉他调职这件事,希望为自己换来一点喘息的空间。

  虽然她知道不可能瞒多久。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余泽不满地睨她一眼。

  「有、有啊。」她回过神,依然笑意盈盈。「我承认这是我一时疏忽,忙着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也忙着工作上的交接,所以忘了跟你说。」

  「真的是这样吗?」他狐疑地打量她脸上的表情。

  她诚恳的笑容背后像是有层层阴霾,是他的错觉吗?

  尽管她说是一时疏忽才会忘了告诉他,可他们不时会见面,难道她每次都忘了说吗?

  所以她是故意的?

  为什么?

  见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杜凝随即明白当律师的他习惯了什么都先质疑,遂道:「我是真的忘记,你也知道医生的工作不轻松,有时下班后真的会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闻言,余泽的脸色并没有和缓,反而罩上一层寒冰。「所以我早就叫你不要待在公立医院当医生,你就是不听,这就叫自讨苦吃,怨得了谁?伯父、伯母会担心你的健康,Timothy也担心你这个宝贝妹妹。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自行开诊所,真不明白你怎么想。」

  「我没事的,而且医院人手不足──」她虚应。

  「难怪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别人或许会觉得你很有精神,可是我一眼便看出你累得很!多少天没睡了?」

  她举起两根指头。

  「什么?」余泽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走到她面前,看似横蛮却又不失温柔的拉起她,「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快去睡觉。」边说边推她到卧室门前。

  杜凝打开房门,回头对他说:「行了,我会睡的,还是说你想唱催眠曲给我听?」

  「Tansy。」他没好气瞪她一眼。

  「你也好好休息吧,」她忽地放软了声调,「瞧,你都有黑眼圈了。」她伸手轻点他眼下的皮肤,「光会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敢对我说教?」他朝她龇牙咧嘴。

  因为他的举动,她笑了出来。

  「不敢。」很难想像这位知名律师会有如此孩子气的神情?

  有别于平常挂于唇畔的浅浅弧度,眼前灿烂如花火的笑容勾住了余泽心底一根细弦,并发出清脆的声响。

  笑意同时掩盖了她柔美容颜流露的一丝倦意,让她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也让他忆起他们最初交往时,她也常常展露这样的笑靥,因为珍惜她的笑容,所以在知道他并不是她所渴望的幸福时,即使不愿,他仍毅然放手,让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他至今仍是如此为她设想,否则他怎么可能管东管西?

  对于不感兴趣的事,他连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只有杜凝能够让他忧心至此。老实说,他还想跟进房间,确定她真的熟睡了才离去。

  只是他也明白自己跟她的关系有点特殊,他们既是青梅竹马,也是交往过的男女朋友,就算分手无碍他们的交情,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适当的回避还是需要的。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让自己知道这道界线的存在,绝不能越过那道藩篱,否则一切都不能回头。

  他,输不起这段关系。

  「好了,你快去睡,我先走了。」余泽轻力一推,将她推进门里。

  「嗯,你自己小心一点。」杜凝心中很清楚,这扇房门就像一道界线,清晰道明他们早就分手了,他们现在只是好朋友而已。

  看着门板合上,即使声音微细,还是如同槌子般打在余泽的心上,提醒他已经看得太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

  「喂,Michelle,找我什么事?午餐?好啊,我待会儿过去接你……知道了,放心吧……」他边说边移动脚步,先是收拾好他用过的杯盘,目光被餐桌上盛放的艾菊吸引,直到手机另一端的人发出娇嗔,他才道:「就是想该送你什么花……当然是玫瑰花……」

  为了阻止心中的骚动,余泽逼迫自己移开目光,说出一些违心论。

  走至玄关,他换下拖鞋,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深怕吵到在房里睡觉的杜凝。

  当屋子里回复安静的瞬间,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杜凝走到客厅,回想刚才余泽跟女朋友的对话。

  Michelle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也是她大学时同一个社团的学姊。她们毕业后各自在不同领域发展,但一直保持联络。

  在与她分手后,余泽一个接一个的换女朋友,直到半年前他跟Michelle开始交往。Michelle在公关公司工作,是个衣着亮丽,永远保持合宜打扮的人,脸上总是描绘最精美的妆容。

  平心而论,他俩真的很相配。

  因为大家都认识的关系,她不时会接到Michelle的电话投诉,开玩笑的指控余泽因忙碌而冷落了她。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就像一根根箭射进心脏,叫她痛不欲生。

  杜凝拿起一支艾菊,她很喜欢这样的小花,可是Michelle收到的将会是一束玫瑰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不过是余泽的好朋友而已。

  别人大概会佩服她有如此宽大的胸襟,竟然跟前男友保持友好关系,甚至分享彼此生活里的点滴,而他也不避讳地介入她的私事。

  分手后亦是朋友,这在他俩身上是成立的。

  然而,她心底明白,这是自讨苦吃。

  要是她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她就不会在乎他有了恋情,更不会理会他的新女友是她认识的人。每次她充当聆听者,细听他的生活点滴,都如同在她身上插上一刀。

  如果他们两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情况是否会不一样?她不需要顾忌哥哥跟他的关系,也不需要考虑对他的律师事务所是否会带来任何影响,这样一来,她是否可以跟他一刀两断?

  答案并不可能出现的。

  众人觉得他们会交往,许是认识了太久,误以为那如同亲人的感情等同恋爱,分手不过是回归正常轨道,所以对彼此的情谊理应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余泽很快便跟别人交往。

  面对众人理所当然的想法,她除了报以微笑,也没有力气去辩解什么了。

  反正她从来就不适合跟别人争论。

  当医生的好处,在于别人难以质疑她的专业性,她只需要跟病人解释清楚,他们通常不会心生怀疑,就算有也是极少数,而且她运气好,都能轻松打发他们。

  她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懒散了点,不过面对身为律师的余泽,向来辩才无碍的他,她哪有说服他的本事?

  尽管他以为她好为由,可是她知道他当初与她交往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并不是因为爱她。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挽回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心,也不想将自己弄得像个疯妇般苦苦哀求,所以她选择放手。

  却不晓得如何放开自己的心。

  即使三年过去了,听见他跟女朋友的喁喁细语,还是叫她的心抽痛不已。

  ☆☆☆   ☆☆☆   ☆☆☆

  隔天清早,杜凝换上外出服,开车前往陶艺工作室。

  这是她的兴趣,家中大大小小的陶瓷摆设,都是她亲手所做。事实上,当年要不是被余泽说服了,她应该会去念艺术,主修陶艺了。

  将车停在离工作室不远的停车场后,她在星巴克买了一杯外带咖啡,走在冬末清晨的街头,夹杂寒意的风扑面而来,她本能地拉紧围巾来抵御寒风,并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每次休假她都会到工作室,花上一天的时间,做一些余泽口中没有意义的事情。她不曾告诉过他,她喜欢这种从零开始的感觉,将陶土捏塑出各种样式,既可用来装饰,也有实际用途。

  反正说出来也不见得能改变他的想法,所以她没有告诉他这间工作室是她的,要是被发现只会遭他责备浪费金钱,也因为只能在休假时来工作室,她特地选了租金较便宜的地区,并推说工作室是跟朋友借来的。

  目光蓦地被对街的咖啡店吸引住,杜凝停下了脚步。从簇新的装潢看来,应该是最近才开幕,然而真正令她惊讶的是余泽。

  对,他就在店里。

  靠着玻璃窗,他正端起咖啡啜饮,而坐在他对面的是Michelle。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出现?他们应该出入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享用最顶级的餐点──杜凝迅速别开脸,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

  下一秒钟,她为自己仓皇的举动失笑。此刻,他正跟女朋友优闲地享受早上亲密时光,怎么可能看得见对街的她?

  缓缓迈开脚步,她决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偏偏──

  「Tansy!」余泽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朝对街的她喊道。

  她什么也没听见!杜凝在心底默念。

  见她置若罔闻,他大步走向她,长臂向前伸,轻松地抓住她纤细的臂膀。

  「没听到我叫你吗?」他问回头看自己的她。

  「呃……早安。」她开口跟他打招呼。

  「早。」他扫了她全身一眼,眉头迅速皱起来。「怎么穿得这么单薄?怕冷就请你多穿一点。」

  杜凝哑然失笑,美眸半垂。绒毛裤子,衬衫、毛衣,外加大围巾,她这叫穿得单薄?

  「吃过了没有?这个该不会就是你的早餐吧?」他指指她另一手握着外带杯子。「还有,昨天你怎么没说今天休假?」他知道她借用的工作室在附近,不过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他一连串的问题,叫杜凝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特别是她看到Michelle回头打量他俩的举动,虽说后者脸上仍挂着笑意,可是她明显感受到那笑容中有着不悦。

  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男朋友正跟前女友在街上拉拉扯扯,就算彼此认识,也不见得能够容忍。

  「你丢下Michelle太久了,她还在等你。」杜凝提醒他。

  幽深的眸光微微一转,余泽回头跟仍待在咖啡店内的女朋友笑了笑,但并没有松开她的手。「来吧。」

  「什么?」因为被他拉住,她只好跟着他往回走。

  余泽推开咖啡店的门,半强逼她坐在自己与Michelle之间,并替她点了丰盛的早餐。

  「早安。」Michelle拨了拨头发,笑吟吟地向她打招呼。

  「早。」杜凝回以微笑。「不好意思,我很快便会吃完。」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来餐点,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吃着。

  「有这么饿吗?」余泽好笑地看着她的吃相,「你昨晚没吃晚饭吗?说过很多次了,要你别学其他人减什么肥,你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要是风大一点,真担心你会被吹走。」

  「嗯。」她分神应了一声。

  事实上,她并不特别感到饥饿,但她没法子拒绝余泽,却也不想待在他们两人之间,只好尽快解决眼前丰富过头的早餐。

  「Tansy,你别管他,他就爱穷紧张。」Michelle笑咪咪地轻斥余泽,握住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十指紧扣。「她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也轮不到你管,人家的男朋友也没说什么。」

  交缠的两手正好在她的盘子前方,杜凝边努力解决早餐,边提醒自己没有资格难过什么,心里却弥漫浓烈的苦涩。

  「男朋友?」余泽的表情蓦地紧绷起来,语气也掺杂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冽,「怎么回事?」

  怎么最近她有那么多事隐瞒他?

  「只是同事。」杜凝勉强吃下一半早餐,以面纸拭了拭嘴角。

  「原来是我看错了?」Michelle插话,「不过你们看起来很配,可以考虑看看。」美丽的眼眸不着痕迹地往余泽瞥去,看见他俊颜上一闪而逝的晦暗,眸光有一秒换上了阴狠,但唇畔仍挂着笑意。

  「嗯。」她不置可否。「我吃饱了,不妨碍你们了。」说完,她拿出钞票。

  「我来就好。」余泽阻止她。「你不要整天窝在工作室,要好好休息,黑眼圈还是很深。」他伸手想轻抚她的脸,她却避开了。

  「谢谢你的早餐,拜拜。」杜凝要自己别落荒而逃,所以她一脸平静地离开咖啡店,确定他们再也看不到她时,才放松下来。

  好累!

  面对他们俩,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笑容,要留神肢体动作及话语是否令Michelle产生误会,同时也不要太在意余泽的每个神情,强调他的笑容早已不是她专有的。

  眼前忽地浮现他们十指交缠的画面。

  心头隐隐作痛,叫她险些站不稳,深呼吸一下后,她走进一栋大楼。

  仍在咖啡店的余泽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掺杂过多的焦急。

  正要端起咖啡的Michelle抬眸看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见到Tansy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抽回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

  「这种小事我哪可能记得住?」她失笑,「还有,你会不会关心她过头了?我知道Tansy是你的青梅竹马,也知道你们余杜两家的关系匪浅,杜家是你最大的生意夥伴,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需要像保母一般看管她吧?」

  Michelle强忍心中的不满,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并刻意不提起他们曾交往过的事。面对余泽宛如盘问犯人的语气,她难掩心中的愤恨。早在大学时她便已锁定了余泽,因为知道他和杜凝的关系,她才会跟个性不太合的杜凝当朋友。在知道两人交往后,她费尽心思才令两人分手,又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在余泽面前塑造出善解人意的形象,终于成功登上他女朋友的宝座,他却三句话不离杜凝,这叫她怎能不生气?

  没有留意到她不悦的神色,余泽追问:「你别看Tansy那副精明的样子,她对许多事情都很迟钝,说不定那个男人真的那样子看她……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不记得了!」Michelle口气有点冲,「我为什么要管我男朋友的前女友身边是否有追求者?」

  她强调自己才是他的女朋友,提醒他对杜凝的关心未免过多了。

  听得出她在吃醋,余泽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焦急,嘴角轻勾,随即握住她的手,「吃什么醋?我当然知道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小妹妹,平常大方的你怎么会为这种小事发脾气?」语气中悄然透出一丝无奈,并没有被Michelle发现。

  「哼!」她别开脸,抿紧的嘴角出现了软化的迹象。

  「别生气了,我整个人都交给你好不好?」他拉过她的手,在嫩白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才不要你!」她不依地娇嗔。

  「好好,那你想要什么?」余泽笑问道,然而笑意并没有进入黑眸里,幽湛的眸子内反而凝聚了丝丝冷冽。

  他表面上跟Michelle调笑,然而想到杜凝对他多番隐瞒,唇畔的笑痕逐渐僵硬了。

  ☆☆☆   ☆☆☆   ☆☆☆

  自那天在街上偶遇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杜凝仍旧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今天终于忙完了,她拿着包包来到停车场,坐进车子里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明明不想跟他见面,为什么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再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轻率地答应跟他共进晚餐,结果是苦了自己。

  只希望他不会与Michelle一起来便好。

  因为是旧相识,Michelle不时会邀请她出席他俩的约会,偏偏她不擅拒绝别人,加上余泽的推波助澜,她被逼当电灯泡。夹在他们之间,看着两人恩爱甜蜜,每秒钟对她都是煎熬。

  尤其最近几次碰面,她发觉Michelle是故意邀请她,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他们两人是如何的恩爱。

  她当然想过拒绝,可是每次听见余泽的声音,她便无法回绝他任何要求,纵然明知跟他们见面,只是徒令她心头增添伤痕,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沉沦。

  余泽相信分手还是可以当朋友。

  就算她不愿,又能怎样?以他们的家庭背景,她不可能跟他一刀两断,也不可能要哥哥跟他绝交。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情,只要她不再对他有任何遐想,自然不会感到难受。

  然而三年过去了,她对他的爱恋始终如昔。

  「唉。」她轻叹一声,发动车子往餐厅驶去。

  片刻后,她已跟着服务生来到他面前。

  余泽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她道谢并坐下来,他坐好后才开口。

  「我已经替你点了餐,要不要先喝点餐前酒?」他边问边拿起酒瓶准备为她倒酒。

  她摇头,「明天还要值班,不喝了。」

  「噢。」他放下酒瓶。

  「怎么不见Michelle?」杜凝刻意提起他的女朋友,让自己别被眼前西装笔挺的他迷惑了心神。

  他现在就算比以前更俊美帅气,也不属于她,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

  「她到上海出差。」余泽黑玉般的眼眸定定地打量她。

  一如以往的打扮,身上是剪裁简单的套装,半长的头发没有系上多余的发饰,脸上亦没有过多的化妆,依然是那般清爽乾净。

  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漂亮吗?怎么看她都跟平常没有太大分别,所以,她没有谈恋爱?

  不知怎地,余泽稍微松了口气,嘴角也轻微地上扬了。

  「所以拿我来填补时间?」杜凝以说笑的语气说,心脏却因此而抽动了一下。

  真是的,她怎么会被事实伤害了?

  「怎么可能?」他立刻反驳她的话,「我是有开心的事要跟你分享。」

  她柳眉微扬,阻止不了一颗心因为他的话而悸动,只好藉由喝水的动作掩饰羞赧。「什么事?」

  「我赢了官司。」他兴致盎然地说:「我替客户节省了上千万的赔偿,今天简直是技术性击溃对手……」

  见他说得眉飞色舞,杜凝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嘴角的笑容不住地扩大,然而越往下听,笑容渐渐僵住了,眉心慢慢地靠拢,她想起了数个月前,因为工安意外送进她先前待过的那家公立医院的数名工人。

  他就是代表保险公司及建筑公司的律师?那些工人因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不能工作,必须依靠保险金维持家计,可是他竟然协助无良的保险公司及建筑公司剥削工人?为什么在做了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后,他还可以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无情?

  「……不要再说了。」她蓦地开口打断他。

  「哪儿听不明白吗?」余泽以为自己用太多专业词汇,令她混淆了。

  不对!她一直都是他最好的听众,无论案件的大小,她都会仔细听完,不曾如此无礼地打断他。

  她摇摇头,「我不想听。」她不要知道他在法庭上有多雄辩滔滔,也不想知道他是如何盘问那些知识水准不算高的工人。

  他们价值观有很多分歧,所以他觉得接下这种助纣为虐的案子没问题,她没资格去管他如何挑选案子,只是她有权不认同他的做法。

  「很闷?」余泽试探性地询问。

  「不,你说得很精采,我只是不想听下去。」她垂下眼,红唇抿紧了。

  她在生气。他清楚她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杜凝有良好的教养,所以她不会轻易为小事动怒,但此刻他感觉到她正在生气。

  为了什么事?

  既然不是因为他的话太闷,那么就是因为内容?他记得那些工人好像是被送到……嗯,是杜凝先前工作的医院。

  虽然她是大企业家的掌上明珠,可是她并没有沾染上千金小姐常有的不可一世,对于公理正义这点,她有时执拗得很。现在,她一定是为了他帮保险公司压榨工人的保险金生闷气。

  「Tansy?」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知道的,这是工作,不等于我认同保险公司的理念。」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我只是单纯不想听。」她勉强回个微笑。

  「我已经尽量取得平衡,希望能在有限的空间中为那些工人寻求最大的赔偿,你相信我好吗?」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但要是让其他律师接下这件case,说不定那些工人所得的赔偿金额会更少。

  而且工人们提出的要求也不见得全是合理的,为什么她不肯听下去?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想听你工作上的事,就像你也不一定想知道我今天在急诊室如何替伤者缝合伤口对不对?」

  其实他是否真的助纣为虐,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他有身为律师的立场,有许多事不管个人意愿,他都必须去完成,就如他当初会跟她交往其实全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

  那时的她太年轻,不晓得如何掩饰对他的爱慕,为了不得罪父母这个大客户,他才会提出交往,即使对她百般宠溺,可是后来她从别人口中知道这并非他的本意。

  要是她可以对此视而不见,他们现在可能仍是情人,但这有什么意义?她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带来幸福。

  何况,他并不爱她。

  「对啦,我是不想知道。」余泽顺着她的话回答,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觉?脸色那么苍白,会不会是生病了?」掌心下是一片冰冷,她天生体温偏低,因此每逢冬天对她都是折腾。

  杜凝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是,整天待在室内,肤色当然苍白。」她不希望被他发现自己仍会因为他的触碰而脸红。

  强烈的失落感自掌心爬满全身,余泽不着痕迹地甩开这种感觉,她不需要分担他的喜怒哀乐,他却总是控制不了想向她倾倒所有思绪的心情,偶尔甚至会幻想她能有所回应,只是他并没忘记他们早已分手。

  即使分开了,他还是不愿松开手,希望待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以她喜欢的角色继续守护她。他以为自己能够退回哥哥这个位置,也努力地投入每一段恋情,偏偏仍为她保留了心坎一隅。

  就算他知道她只视自己为哥哥也好。

  所以她不曾为两人分手伤感,所以他们在分手以后──

  继续做朋友!

  这证明了她会接受他是因为他们认识太久,她只是不懂怎么拒绝他才会答应交往,他却像中了大奖般惊喜不已,最终却还是要放手。

  他难掩失落,却不想与她断绝来往,只能拚命按捺思念,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想藉此忘记她。

  一阵沉默忽然间笼罩两人,幸好服务生送来餐点,也打破了隔阂,两人开始不着边际的闲聊,一顿饭在尚算愉悦的气氛下结束。

  结帐后,两人并肩离开餐厅,一阵冷风吹拂过来,杜凝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她尴尬地掏出手帕,偏偏这时她再度打喷嚏。

  「就说你穿得太单薄了。」余泽解下围巾,围在她的围巾之外。「我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我有开车,可以自己回去。」

  「你有可能生病,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他故意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

  「喂!」她急忙拨好遭揉乱的头发,没有留神自己被他拉着走,他甚至已开了车门等她。「Darren,我真的可以自己……」

  「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余泽低头看着她,语气放软了,「乖,上车好吗?」

  「嗯。」她点了点头,听话的坐进副驾驶座。

  他跟着坐进车子后,又道:「明天要上班吗?我可以请人将你的车开过去。」

  「我会自己过来取车。」她回绝他的提议。

  对于她今晚多番明确地拒绝自己,余泽渐渐地感到气闷,他是好心建议她,就因为他赢了一宗她认为违反了公平正义的案子,所以她生他的气?还是说真正令她不高兴的另有其人?

  比方说,她的男朋友?

  想起上次她支吾以对,不愿多谈的神情令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几乎捏碎了方向盘。

  越想越生气,正当余泽想问个清楚明白时,转头便看到她睡着了的模样。

  闷气陡地消失,他吁了口气,调高了车厢的温度,倾身替她拉好了大衣。

  因为这个举动,他清楚看到她的脸容是如何的美丽,小小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细致得找不到任何毛孔,秀气的鼻子,红润且厚薄适中的嫩唇,还有那双总是闪着盈盈光芒的水眸,就算没用上任何化妆品也隐隐泛着嫣红的脸颊,她的美丽浑然天成,美中不足的是眼底下淡淡的阴影。

  该不会又熬夜了吧?说好听点,她对很多事都无所谓,说难听点,她是烂好人,说不定其他医生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新人,她才会累得在车子里睡着了。

  心疼地为她拨好垂落的发丝,他真的不明白,只要她开口,她哥哥Timothy在公司给她安插职位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她真的视医生为终生职业,也可以选择自行开业,为什么硬是要留在公立医院?

  既不能赚大钱,也不能提高名声,只是让他担心不已。

  他真怕有一天她会熬坏身体。

  「唔……」她发出梦呓,眉心不知怎地皱成一团。

  「瞧你,连睡觉也睡得不安稳,都不知我有多担心……真是的。」他爬梳头发,随即发动车子离去。

  半个小时后,余泽已驶抵她的公寓前,小心地将她抱出车子,浑然没有留神自己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一般。

  然而,他的动作尽管温柔,行走时的震动还是令杜凝醒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完全清醒,自他身上传来暖烘烘的气息叫她的脑袋仍是一片混沌,直到进入电梯时,她才发现自己被他抱住。

  「Darren?」她揉揉眼睛,声音仍是满满的睡意。

  「我吵醒你?」他只想着动作要轻柔,没留意她醒来了。

  她摇头。「不是。放我下来好吗?」

  她怎能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入睡,还让他以如此亲昵的姿势抱着她?可别忘了,他们早已不是情人,他却依然这么关心她,这会让她产生不该有的遐想好不好?

  因为她的挣扎,余泽不得不放下她,在她脚踏实地的同时,电梯门亦打开了,两人搭电梯上楼。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麻烦你真不好意思。」杜凝匆忙向他道谢,深怕被他看到颊上不自然的红霞。

  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想忘记与他交往时的点滴,然而越是努力想忘记,记忆便越是牢固,那些片段宛如在脑海生根了,根本没有拔除的可能。

  每次见面,对她都是种煎熬,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只让她体会到自己依然是那么的喜欢他,而她必须摆出一副早已放下他的神情,只因她不能让他烦恼。

  而且,她也不想再承受心痛。

  余泽有些受伤。她整晚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的好意,让他感到胸口宛如遭射进了一根根利箭,疼得叫他难以忍受,所以他走出电梯,伸手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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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0 12:55:08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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