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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5-3 01:41 编辑
[D133]《一物不将来》
作者:禅狐
绘者:BT.景殊
出版社:威向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15日
【文案】
霞山一对师徒俩,如今是各怀心思。
小徒弟朱点苍心中,
充满了少年懵懂的青涩体会。
他讨厌等待师父回来接他的时光,
他想要永远赖在师父身边。
但是,师父对他总是一副可有可无……
韩吟风不喜欢点苍接近江湖人,
不想让他卷入太多是非。
曾经杀人如麻的血腥过往,
让他早已对生死无动于衷。
唯有想起心里还搁着的小徒弟,
心,又有了些许温热。
而当这两人之间,出现了「女人」!?
这对别扭的师徒俩是否能够突破心防呢?
【试阅】
第一章
山上下起一场雨,古庙里几个和尚追着一个少年吆喝,少年仗轻功不错,一气跃到檐上,气得他们跳脚。有位访客撑油纸伞出现,来人一身素简白衣,一条压暗纹的衣带系出劲瘦的身形,站在雨雾里彷佛问道修仙的隐士。
少年见到来人,立刻吐舌,打算脚底抹油,一个转身,撑伞的男子凌空将雨针凝作冰雪,细长的指优雅轻弹,数道雨箭飞去钉住少年鞋底,不伤半分皮肉,却牢实扎住人。
几个小和尚见到撑伞人没敢造次,撑伞的访客走过去客气的开口:「几位小师父,尊师已经闭关了?」
一个较年长的带头开口:「是,师父他昨天闭关。」
「劣徒是否有失礼之处?」
小和尚们面面相觑,有些顾忌。眼前这人勉强也算和他们师父有交情,他们摸不清这人来历,只知道每次这人出现都很客气,和他口中的劣徒完成天差地别。
「但说无妨。」
年纪较小的率先告状:「他昨晚趁我们睡觉,在我们脚趾间夹香脚,烫死了。」
「还有吗?」男人很有耐性的问。
「可多了。一定是记仇,因为我们会帮师父盯着他,才老是整我们。前天还把我们裤子洗丢,说什么流进河里通通不见。」
年纪最小的揉眼,一脸快哭的样子。「我就那件裤子,呜呜。只能跟别人借穿,好过分。」
上头被钉住的少年动也不敢动,淋着雨尴尬不已,他听见檐下男人用温和而低沉的嗓音说:「圆融大师一闭关,你就开始撒野了。怪不得大师将你交给我时,叮嘱我接的孩子是个阿修罗。
点苍,你在上头好好淋个清醒。各位小师父,这是赔礼,山下买的一些糕点,都是素的,还请收下。」
男人拿点心打发小和尚,朱点苍僵在上头求饶:「师父,不要把我留下来,拜托,这里好无聊的,不要留下我!我给您做什么都好,我会乖,师父,拜托!」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师父你最好,你最疼我啦,我是跟他们闹着玩,没起嗔恨心,真的啦。你晓得我脾气收歛得多好啦,对不对?要不哪可能只有这样?」
「你还是在上面淋淋雨,清醒清醒。」伞下好看的半张脸,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弧,他也不进古庙,就坐在檐下,从怀里取出一块乾饼慢慢嚼。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下来?」
「雨停吧。」
「那雨什么时候停?」
「问天。」
「师父你、你都不担心徒儿染风寒?」
「男孩子,要多锻链。又不是让你到瀑布下坐禅。」
「师父雨变大了。求求你快带我走啦。」
「……」
「师父我会好好孝顺你的,师父,你是办完事特地来接我吧?你怎么舍得徒儿受苦?」
「我是路过。可以的话,真想将你还给圆融。」
「不行啦,师父,我是你的业耶。大师说你也在修,你要多做善事,你行行好让我下去躲雨嘛,好不好?」
「你也晓得我不是好人,你师父我从不吃素,求什么?」韩吟风听得有些好笑,竟然这么和朱点苍抬起杠。
雨果真变大,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都会疼,唤作朱点苍的少年求半天也不见对方心软,便开始生闷气,他不求了!淋死他算了,总比被扔在古庙无聊死好,别人都说诵经念佛修养心性,他是越听越火大,越念越烦躁。
如果让他跟上一个绝世大魔/头,那还能狐假虎威、吃香喝辣,起码痛快当个恶人,偏偏他的师父是个正邪难分的家伙,做好事是应该,做坏事就别被逮到,更不能做让韩吟风不顺眼的事。
「点苍,下来吃饼。」韩吟风留着半张饼,唤完半晌都没听回应,知道那小子又生闷气,也就不再多说,将饼用原来的纸包好,搁在一旁,重新打好伞往外走。
钉在鞋板的冰针早就化掉,朱点苍见韩吟风又走出古庙,赶紧跑下来躲雨,拿起韩吟风留的饼恨恨的吃着,纸上有盖酒楼的印,料想韩吟风就在那儿落脚,等雨停就过去吧。
* * *
朱点苍淋了一身湿,下山时山风差不多将他身上的水过了大半,害他进酒楼时模样狼狈,本来要被请出去,却见韩吟风坐在一楼品茗,老远便开口喊:「师父、师父。你不要拦我,我师父在那儿,哼。」朱点苍蹦了过去,坐在韩吟风邻座。
「怎么搞成这样?」韩吟风明知故问。
「还不是……」朱点苍本想抱怨,瞥到韩吟风扫来隐藏寒光的笑眼就打住了。「雨下太大,我觉得我都快病了。」
「叫桶热水上楼洗洗。」朱点苍巴结的给韩吟风倒满茶,笑眯眯让人带到厢房泡热澡去,韩吟风在他背后摇头叹笑。
说来这孩子委实麻烦,那种下流、三八又不受教的个性不知怎来的,回想起来,从圆融手中接过朱点苍六、七岁小手时还觉得可爱,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成天师父、师父的喊,怎会不惹人爱?
不过朱点苍的脾气来去很快,却擅记仇,气过不代表忘了,心眼小得很。圆融大师将点苍交付给他时,他曾问:「这样的孩子不是更该留在佛门受教?」
圆融却说,朱点苍的修行路在人间,他们的道在人间,不应局限在一小方天地。虽然韩吟风也认为圆融大师在瞎扯,只想快快抛开烫手山芋,但仍像被什么给迷了心窍般收朱点苍为徒。
他只身一人,偶尔身边有个吱吱喳喳的麻烦鬼,生活似乎也算有趣。
韩吟风回房时,朱点苍早就泡得满脸红通通,穿着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乾净衣衫坐在床上,拍拍旁边空位:「师父,不好意思拿你衣服先穿啦。坐啊、坐啊,这里位置比椅子大。」
「你没带其他衣服上山?」韩吟风没有坐下,而是拿起一旁深色外袍换穿。
「哼,没有了啦。」朱点苍用鼻子哼气,抓着自己脚ㄚ玩。那票小和尚不喜欢他,彼此捉弄来捉弄去,猜想是沙弥们也将他衣服藏起来。这点韩吟风了然,于是没多说什么。
「师父你要去哪里?」
「给你买新衣。」
「真的?」朱点苍亮了眼,随即狐疑道:「那我也去好不好?」
「不好。」
「师父你是去跟女子幽会不想我搅乱对不对?」
「咳。」韩吟风小声的清嗓,懒得解释。
「师父你要去杀人?杀生不好哦,虽然你杀的都是──」朱点苍摀起嘴,因为韩吟风视线冷冷扫来。
朱点苍晓得师父并不是为杀而杀,现在的师父也不杀人,顶多将不顺眼的人武功废掉,让其自生自灭。
朱点苍没有特别喜欢或讨厌的人,人生原则是及时行乐,别的不太计较,就算记仇也不见得报,他自个儿都觉得这个性吃亏。若论起他会不时记挂谁,那定是韩吟风,这人让他尝不少苦头,也得不少甜头。
「那师父。」朱点苍学少女般在床少绞手指,低头问:「你会不会很晚回来呀?」
韩吟风冷冷瞟他,应道:「不知。」随后就如同风一样飘忽无影踪,直接从窗子飞走了。
朱点苍习惯他来去无踪、神出鬼没,为了确认他真的走远,还走到窗边张望,接着爆出一声欢呼。
师父没能盯住他,他现在下山,怎能不大玩大玩!好久没吃肉、好久没喝酒、好久没进赌坊!
朱点苍已经想好先去认识的赌坊借点赌本,短短半个时辰便赢得钱吃肉喝酒,但酒还没喝够,钱又通通输回去,乾脆去市井里转转。他穿着过于宽长的衣服有些别扭,但也不在意,恣意在街头闲晃起来。
广场有人在表演杂耍,十分热闹,朱点苍钻进人群观看,几个壮丁在旁助阵,一个执鞭女子正在展露精湛鞭术。
举凡像是用鞭风将烛火吹灭什么的,引起众人不断鼓励叫好,高潮至一段落,异邦服饰的女子扬高声量喊道:「接着是在下拿手活儿,若表演得不够好,还请各位父老乡亲莫见笑。若有人能胜过我,那么今日我这裙兜的银子就分出一半。」
她说完大家用力鼓掌,壮汉请围观的人再往外站以腾出空间,一旁摆着两人高的梯,还吊了几个笼子,女子慎重吐纳,壮汉们又喝道:「各位,注意了。待会儿,她要将天上飞的都捉进这些笼里。」
语毕,天空飞过几只鹊、燕,女子藉梯子的着力点连续飞高,鞭子耍得快速,肉眼几乎看不见,只听到刷出来的飕飕风声。眨眼间她将到手的鸟鹊都抛进笼里,且牠们毫发无伤,女子宛如精灵般落地,大家愣了会儿,爆出喝采,壮汉提醒他们不忘赏点碎银。
朱点苍看傻,好厉害的鞭术。不过,他挺想要女子裙兜里的钱,于是厚颜往前一站,女子看到他穿不合身的衣服,忍着笑问:「这位公子想比试吗?」
「一定要用鞭子?」
「你打算怎么比?」
「我扔石子成不成?把飞过去的鸟,都打下来。」
女子点头,嫣然一笑:「可以,不过不能伤了牠们,要毫发无伤才算数。」
朱点苍面有难色想了下,道:「我试试!」
有好戏可看,众人亦尚未散场,朱点苍在地上捡几颗较圆的石子,数了数笼里的鸟,再多添几颗上去,女子和她一伙同伴将笼里的鸟再放出来。
同时,朱点苍早已提饱内力,待他看定之后将两手石子一口气全抛出去,看似乱扔,却都几乎命中,不仅原先抓的鸟被打落,似乎又掉了几只刚飞过的下来,鸟儿们身上无伤仅是受了惊吓。
「好手法。」女子对朱点苍的表现颇为讶异,拍手称好,依言将一半碎银赠予他,问:「小兄弟怎么练的这好手法?」
「那里罗。」朱点苍指向不远的赌坊,女子会心一笑,他又说:「嘿嘿。姑娘的鞭术也很了得,相信不必担心夫婿乱来。」他嘻皮笑脸收下钱不忘逗她两句,若真要比,没人赢得了他师父韩吟风,他对师父堪称变态的武功极有自信。
然而,他赢的钱不久变买药钱,回下榻的客栈后便开始喷涕连连。天还没全暗,韩吟风回来见劣徒缩在被子里吸鼻水,知他铁定不安分乱跑。
韩吟风瞄他一眼后又一声不吭绕出去抓药,再回房时手上端着药汤,掀开棉被对缩成小虾的朱点苍命令:「趁早喝了。」
「药好苦,我不喝。」
「我说,喝了它。」韩吟风没什么耐心,对自己人更不必掩饰。朱点苍一说不,他便沉下脸,僵了一会儿朱点苍委屈把脸皱得像蚕宝宝接过碗,韩吟风才缓下表情。朱点苍双手捧碗,像幼兽一样伸出舌头试药味,才沾上几滴就苦得把碗移远。
「竟苦成这样。」朱点苍抱怨的声音带鼻音,听起来软软的,将他少年英气化得半点无存,却也多了分可爱,韩吟风眼眸含笑,心想他到底是孩子脾气,就拿出预先买的糖糕。
「罚你乱跑,我多加了黄莲,不过要是你乖乖喝完就赏糖吃。」
「啊,是糖糕!」
「加了桂花。」
「桂花!」朱点苍眼睛都亮了。「那我先含一小块行不行?」
韩吟风笑得俊雅:「你想呢?」当然没得妥协。朱点苍瞪着眼前又臭又难喝的药汤,拼了!硬着头皮喝掉半碗,朱点苍已经快吐了。他用力抹嘴,跳下床跑到正在观月的师父身边蹭:「师父,我要吃糖糕罗。」
「不是还有剩?」
「切,这都听出来,剩一点点而已,你先让我吃甜的。」
「去把药喝完。」
「师父,你对我好坏。」朱点苍委屈的坐在榻的另一边,卖力的演起来:「如果你收的是个女徒弟,你就会比较温柔了吧。呜,都怪我为什么多了那根,为什么我是男的呢,还长得这么普通,师父我知道你嫌弃我,只是碍于圆融大师的面子没抛下我,你真坏,想我自己走,这样你对圆融大师也不是没交代对不对?呜呜……好过分喔。」
韩吟风完全不想回应,冷眼剜人,拿了块糖糕直接塞到朱点苍嘴里堵住。
平常人见了倒退三十步的凌厉眼神,此刻对朱点苍而言的作用也只是佯怒,他从小看惯这霜峻冷艳的脸,才不怕。
吃到桂花糖糕的朱点苍又蹭近韩吟风身边,乐弯眼眸猛瞅着他说:「师父,你到底几岁啦?我从小到大见你都没变。师父,你是我见过最帅最厉害的人,这可不是我狗腿,你随便教我一招半式,我都受用无穷。」
「吃喝嫖赌受用无穷是吧。」
「话不是这么说,师父,你没教过我嫖。啊、不过呀,那个书我也研究不少,等我再大一点再说,不是说太小做那档事不好吗?师父你是几岁──」朱点苍的口无遮拦,令韩吟风很受不了,他没想到徒弟的脸皮这么厚,这些年他浪费不少眼力在瞪这孩子,真是浪费。
「师父吃糖糕。」朱点苍巴结的拿出一块糖糕,送到韩吟风面前:「张嘴,啊……」
「……沦落到让你这样的小鬼伺候,呵。」韩吟风笑了,虽然笑得很好看,但听得人不是滋味,他也不管朱点苍想做什么,解下长发,一个人睡到床上。背后还听见朱点苍嘀咕:「就知道你嫌弃我是个男的,哼。」
朱点苍灭了灯,磨磨蹭蹭爬上床,侧躺望着韩吟风的背影。小时没啥感觉,只觉师父就是师父,怎样都不会对他太坏,也不会一声不吭抛弃他,不晓得这种认定是怎么来的,打从他迷迷糊糊还能记点事的时候,韩吟风就这么带着他了。
跟着师父练功时很难熬,一次为了逼他学轻功,还把他从山崖般的高丘推下去。不过后来他发现自己要是真遇上危险,韩吟风会丢出树藤什么勾住他,也会半夜悄悄给他上伤药。总之小时候讨厌死这人,既严苛又霸道,但现在也懂韩吟风的好,恐怕连韩吟风都没自觉。
朱点苍舔舔唇,满足的想,糖糕好甜,化在嘴里,跟残余的药味一起。
「师父,我们明天就要直接回霞山吗?」
「……」
「这里最近不是要召什么武林大会?朝廷派了好多人,泾龙帮也跟那些官来镇守,一定会很热闹。师父,我们多留几天再走好不好?我看他们是想拉拢武林帮派,要是打起来不晓得多热闹,一定有很多高手,师父你这么爱练武,也想找人切磋是不?」
「睡。」
「师父……」韩吟风转过身,在朱点苍锁骨附近戳了下,让他开口难言,前者冷笑,只因这小子终于安静下来了,可喜可贺。
韩吟风翻身要继续睡,心里浮现点苍方才提及年纪和嫖什么的胡言乱语,不觉好笑而感慨,其实点苍也不算小了,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些未来成人的样子。
翌日,微凉的手贴在朱点苍额面,朱点苍半梦半醒间听韩吟风在枕边低喃:「看来没烧。」
他捉住韩吟风的手按在额上撒娇:「师父手好凉好舒服。」
韩吟风抽开手,弹他额,他哀声醒来,被一团布衣蒙住脸,抓下来一看都是新衣料,白衣蓝襟的且不只一件,原来韩吟风真给他买新衣,他抿嘴喜孜孜换上。
「收拾东西,该走了。」
「噫?」
一清早,朱点苍不情不愿收拾东西,准备和师父回霞山。霞山清幽是清幽,就是不热闹,他还没玩够呐。
他们出门在外素来轻装简行,也不缺花用。韩吟风似乎有不少积蓄,每回外出只要拿道不知啥的令牌就能到各票局兑现盘缠,但师徒用钱的时候甚少,唯有像这样在市井里待着才花钱。
朱点苍认为韩吟风定是不想浪费,所以才急着回去,还好前一晚他没将赢的钱全上缴,这次他又取出一些,不死心做最后挣扎。他抓着师父的伞,坐在收拾好的空房桌上赖皮:「师父你先回霞山,我在这儿多待几日就回去。」
「不取你命,教训你的法子多得是。」
「不管不管啦!我要留下来见识一下,不走!师父你在霞山都不无聊吗?你老爱把我丢去古庙什么的,老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每次都不带上我。」
「处理麻烦带上你这么一个麻烦,只会更难办。」
「难道师父要我在霞山终老么……我还这么年轻耶……」过去玩得多荒唐,朱点苍一概不提,猛往韩吟风仅存的良心戳,如果韩吟风心是有点软的话,那他就赌赢了。
「就允你留到月底。还有几天,你不许施展任何武功,除了轻功,但也要避免,晓得?」
朱点苍绽笑,扑向韩吟风抱住他的腰猛蹭:「师父真好,真好。」
韩吟风轻蹙眉,伸手掌抵开胸口乱转的脑袋瓜:「放肆。」
「嘿嘿,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徒儿嘛。」朱点苍抬起脸,笑得可爱无比,原是生得平凡的脸,也能笑得这么讨人喜欢,却让韩吟风更加别扭,一个巧劲抓住头顶将人旋出去,朱点苍转了一大圈,抱怨差点扭伤脖子,却仍笑咪咪的。
* * *
由于韩吟风无门无派,因此没官方发出的武林帖,他在客栈房里打坐,任朱点苍在外面跑跳。
朱点苍穿新衣四处招摇,几个女子频频对他抛眼色,他并未留意,一心去见识众多门派聚集的那间大客栈。不过他答应师父尽力不惹事,也就不进客栈,而是在外面茶棚喝茶。
「这么巧。」银铃般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朱点苍望去,是前日遇到的杂技女子。今天她身上缀满银饰,身边只带两名伙伴,穿着裤装豪迈与他同桌。
朱点苍噙笑颔首,替她满茶,不忘招呼两位大哥:「两位也喝茶,这秋老虎还在嚣张,热得很。」
两名壮汉点头,接过茶却没有沾半口,就连方才的女子亦然。朱点苍知他们行走江湖多少要有所防备,也没多说什么,扬起笑说:「我姓朱,名点苍。」
「我叫胡银雪。他们是我哥哥。朱兄弟,你可也是接帖而来?」
朱点苍摇头,用下巴指了指附近百姓:「跟他们一样来看热闹。」
「那你凡事多小心,刀剑无眼。」
「谢谢胡姐姐关心,刀剑无眼,各安天命。对了,胡姐姐不进去?」
「我就是出来透气,里面杂乱,还有泾龙帮的帮主在里头,见了就不舒服。」
「他吃你豆腐?」
朱点苍本是开玩笑,谁知胡银雪面上一红,眼露杀意,朱点苍连忙傻笑带过,没多久,客栈前面来了一辆马车,车里传出明显而情/色的呻吟,有些人害臊连忙跑远,但更多的是人凑近,胡银雪冷哼:「姓杨的都这么不检点,伤风败俗。」
「姓杨的?」朱点苍看起来就像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君,虽说也算个大人,但表情无辜和气质爽朗,容易让人拿他当孩子看待。胡银雪忍不住多补几句:「就是某帮的帮主和帮主的妹妹,总之你少招惹姓杨,听到这种淫浪的声音就躲远知道么?」
马车飞出几支镖,胡银雪没有取腰间的鞭,而是拿腕上的银环一拨,全刺进茶棚的搭架柱子上,朱点苍在一旁咋咋称奇,还不忘带上掌声。「胡姐姐厉害,行!」
马车四面应声崩落,车顶也被掀翻天。原来胡银雪在方才一瞬以牙还牙,立时现出车内一片惊人春色,杨暮萍和一名大汉衣衫凌乱的合抱,肩背及长腿大片雪肤裸露。
朱点苍倒是被那名大汉的肌肉吓到,深蜜色肌肤因为汗的关系闪闪发亮,阳刚得和他那位温文俊雅、唇红齿白的师父截然不同。
「真是太香艳刺激……」朱点苍瞪着他们,胡银雪哼声,拿了自个儿用的丝帕抛到他脸上掩住视线调侃:「小孩子别乱看,太刺激你承受不起。」
「姐姐别拿我当孩子看,我这方面懂的也不少!」虽然都是在书上乱看,朱点苍抓下丝帕,嗅了下,香是香,但他不爱那么浓郁的味儿。
杨暮萍说都不说,直接披上衣袍,腰带也没系牢就抽出软剑朝胡银雪刺,两个女人互看不顺眼就这么打起来。胡银雪的两位哥哥都没动静,朱点苍也就不鸡婆插手,悠哉喝茶,她们打得不可开交,招式明暗交错,不少人已从客栈探头观战。
朱点苍不得不佩服杨暮萍边打边穿衣的功力,杨暮萍趁胡银雪踩着地上石子偏滑,剑锋一挑,割破她的衣领,眼看要露出香肩,朱点苍将方才的丝帕随手抛,恰好落在那上头,跷起的二郎腿貌似不经意的落到地面,凭内力震起四方尘埃。
「你竟然靠人帮忙,哼。」杨暮萍暗惊,刚才有人以内力震扬尘土,那内力深浅难断,许是个警告,便拂袖进客栈,料想是找哥哥杨旭亭告状去了。
胡银雪也奇怪是谁暗中施力,不过想来泾龙帮近年过于张狂,打压其他门派,会有人看不过眼出手也属自然,便没再深究。她走向朱点苍道:「别凑热闹,这儿是非多,你快回家。」
「啊,可是姐姐,我也懂点武功的,没关系啦。我武功二流,逃跑是一流。」他嘻皮笑脸,把胡银雪逗笑后跑去买烤糖吃,在附近继续打转,就是不回韩吟风那儿。
不久他又回同一条街,整条街乱成一团,似乎是地盘的事谈不拢,各派打起来,他绕到客栈旁的染坊,抄别道跑到楼上观望,吃着手上刚买的果子,边发出咯咯笑声。「唉呀,胡姐姐还没走呐。」他见到胡银雪被杨暮萍带人围攻,就顺口将果核吐到其中一人太阳穴。
「中!」被果核弹中的人立马晕过去,朱点苍得意的又笑起来,看来他的武功放在江湖里也不是特弱的那个,有人连被果核暗算都不晓得咧。
「再中!」他又同一招吐果核,杨暮萍没有发现帮手一个个减少,胡银雪乘隙出掌打她心口,客栈里射出一道青影将杨暮萍及时卷走,混乱间刮起掌风,胡银雪反被震伤,气血涌上喉间又硬压下去。
朱点苍暗忖青衣人该是杨旭亭,他仔细听他们说话,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还生得高**身兆**英俊,却是个斯文败类。」
杨旭亭像是听见,突然转头看向楼顶,朱点苍反射性躺倒在瓦上躲避,却听到杨旭亭以内力传音。「还请高手露面,我尚可看在您面上放过胡银雪一命,要不然……」
「啧,麻烦。」朱点苍暗骂,内心挣扎没几下便如虾子般弹身而起。
这时大家都打累,各据一隅看戏,杨旭亭见到是个鲁少年,颇为狐疑的往前几步。「刚才可是你暗中施为?」
「我不懂武的,我只是很会扔东西,专长就是乱石打鸟,哈哈。」装傻到底,跟师父整治人的手段比,其他人都不可怕。
「依我观察,你是有底子。从实招来,你师从何门何派?」
「元三色。」
「元三色?」杨旭亭听都没听过,皱起盈满煞气的眉眼,倒是胡银雪噗嗤笑出声,其他人跟着笑,不知谁接腔:「那是本地大赌坊。」啪嘶──接腔的人立时像只刺蝟,插满泾龙帮的针镖死掉,众人噤声。
朱点苍头一回见识什么叫杀人不眨眼,立刻装出害怕的样子:「哥哥我不敢了,不敢再胡闹。我、我要回家。」
「好,哥哥就让你回家。」杨旭亭斯文的笑,轻功飞上屋顶,拎着朱点苍进客栈。情势陡变非朱点苍能预料,杨旭亭把他当小鸡似的拎进窗,来到一间宽敞大房。朱点苍演戏演到底,假装没站稳捉住他的腕扯了袖,然后仓皇往后退,腰臀靠在桌缘。
「我……我真的不敢,不敢了……」朱点苍有些紧张,难道他装得不够老实?不够可怜?被看破了?
杨旭亭步步趋近,他见朱点苍抓着桌缘的手宛如女子似的,娇小可爱,一双杏眼慌得乱飘,眸光莹润生辉,可爱得紧,忍不住便想欺负。
「哥哥知道你不敢,可做人的道理还是得教,做错事不光要道歉,还得拿出诚意。你把哥哥伺候舒服,哥哥觉得你够诚意,自然放你回去了。」
「……嗯?」朱点苍茫然的呆望对方,他不是听不懂,而是很错愕,素知杨氏兄妹男女通吃,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只瘦皮猴也被看上了。「我有病,我不乾净,病会传染的。」
杨旭亭闻言脚步骤停。「什么病?」
「严重的……咳咳咳,病、咳不停的,咳咳,没、没钱买药,所以只能吃乡间传的治法,多吃果子多少能治咳,哥哥,我这病很重,你快离我远些,免得我咳咳咳咳、传染给你,真的,唉,虽然果子能摘,但……咳咳咳,要是没果子吃,这病不知会不会病死,呜……哥哥让我回家治病吧。」
杨旭亭有些好笑,哪有这种病,大概是没钱治病的穷孩子,眼神闪过阴冷算计,好生哄道:「不要紧,哥哥买很多果子让你吃,还找大夫给你医病。你暂时先在哥哥这里养好身子,陪哥哥一段时日,再回家不迟。」
「有果子吃吗?咳咳咳……哥哥不要骗人,小点会伤心的。」朱点苍自己都快吐了。但见到杨旭亭起色心又吃不到的样子,暗地又想笑。
「嗯,我去外面处理一下,小点别乱跑,知道吗?」杨旭亭说着,猝不及防的隔空打了他腹部一掌,逼得他开口吞下不知明药丸。「这是好药,等哥哥回来。」
杨旭亭一走,朱点苍露出愤恨的表情,咬牙踢桌脚,啐骂:「狗娘养的,给我吃什么!」
他使劲抠喉咙,但吐不出来,药丸似乎早就无味化开,他试着提气,竟发现气海毫无动静。「糟糕,听说泾龙帮有种药是让人运不出内力的……冷静、冷静,冷静点。」
朱点苍在房里打转,只因外面都是泾龙帮的人马,而且这房间铁定也被看牢,凭他一人是出不去的。
「早知道不鸡婆了。」朱点苍坐在桌底下,两手撑颊懊恼,「可看不顺眼的事,不插手实在难忍。」他试着对自己东掐西揉,刺激穴道筋络,看能否多少冲出一些气,却是徒劳。
一个时辰过去,有人送来一篮又一篮的水果,朱点苍哼道:「不吃白不吃。可惜老子我今天吃太多,唉,要是可以就提一篮回去孝敬师父。」
他不甘愿坐以待毙,撞门跌到走廊上,泾龙帮几个大汉围上来凶恶的呛:「想逃不成,回去。」
「不是。」朱点苍可怜的卧在地上,眼眶含泪:「哥哥们,小点的肚子好疼,我想上茅、茅……嗯,哥哥不放心的话,可以押我去,我不会乱来的,真的好疼哦。」
他们看来看去,其中一个将朱点苍扯肘抓起来,半拖半拉的带去上茅房。朱点苍铁青脸,不愧是大客栈,屎坑也特别大,很臭,他乾脆窝在这里薰些屎味回去,也许杨旭亭不要他了,嘿嘿嘿嘿。
不过,事情还不到这地步,他从衣带里取出平时备藏的细竹管,里面养了比手指还细小的蛇,这种蛇只吃特定竹子泌出的露水,应该能让师父知道他的处境,只希望能赶在杨旭亭回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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