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介彦:**职员,和彦的哥哥
和彦:培训机构老师,
加贺:和彦的大学同学、朋友
初芝:介彦的妻子,幼教师
夏暖:和彦的女朋友
黎冰:加贺的女朋友,护士
钰宁:和彦培训机构的女学生
梁老师/老梁:和彦的同事,培训机构老师
乔老师:和彦的同事,培训机构老师
王老师:和彦的同事,培训机构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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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中旬,某个寒冷的下午。
时间还早,酒吧的驻唱歌手还没有到,气氛也显得冷清。播放的音乐是缓慢悠扬的国外乐曲。和彦坐在最里面僻静的位置,除了他,店里还有一对情侣和两个老外三桌的客人。和彦并不常来这种地方,因此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侍应生送来酒水的时候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这样一个人瞪着眼睛极不自然地过了一个多小时。
两个老外起身离开了,和彦再次看了眼时间。在快到五点半的时候进来了一群男女,中间有个年龄稍长一些的男人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一群人选了犄角靠窗的沙发椅的位置,侍应生适时地跟了过去。在一片杂乱的声音中隐约听到一个女人恭敬地叫了声“胡总”。
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墙上的古老座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零八分。
“久等了。”
背后传来一个带有独特磁性的熟悉的男声。修长的男人拉开和彦身边的高脚椅,手搭在他的肩上。这个让别人等了两个小时脸上亦毫无愧色的男人,精致俊朗的脸庞,一身高级西装像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外国模特儿般,加上文艺电影中男主演忧郁儒雅的气质,一进来就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你还是一样夸张。”
“多谢夸奖。”
男人轻撇了下嘴角将和彦的挪揄一带而过。
除了出庭,男人几乎很少穿着这种正式的装束。和彦不解的多瞄了两眼身旁正在脱西装上衣的男人。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想着的时候,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和彦的疑问,边扭动着肩膀调整衣服的角度边说“今天去了主任家拜访,所以穿得正式些。”
点了杯马丁尼,将外衣搭在椅背上,男人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四周。
加贺是和彦从中学时代开始到现在的好友。父亲是区劳动保障局的副局,母亲是会计。本人是劳动局仲裁科的仲裁员,一个巧言令色的男人,且深谙为人处事之道。像这种长得帅品味好兼儒雅精干又有些忧郁气质,大概没有女人会放过这样的男人吧。他以交往期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的“月抛”模式源源不断地轮替着女友,是公认的花花公子。和彦虽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远远不及这个恶友。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标准的花花公子,女人们应该会敬而远之才对,可不知怎的仍有不少纯情可爱的女性前仆后继。更令人费解的是,加贺从未做过“脚踩两船”的事情,何时何地对于任何人的关系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我对每一段恋爱都是认真的,投入真诚的热情,享受甜蜜的感觉,满足彼此的欲望,直到厌腻或者不合再理智地分手。恋爱与婚姻都非互相捆绑。人应该享受恋爱的好处,若反之被其束缚就本末倒置了。每个人的恋爱观念与模式不同,从爱到无爱,这中间所要花费的时间,本就没有什么规定的准则。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或许别人无法接受我的爱情观,事实上也没有必要非勉强别人接受不可,而且这与其他人并没有关系。’
发表过上述那些言论的男人此刻正优雅地坐在和彦的旁边,手指娴熟地在手机键盘上跳跃,好像是在编辑短信。靠窗的一桌似乎是公司庆祝,不时传来喧嚷嬉笑的声音。
基本上加贺是一个相当随性洒脱的人,说的难听点就是没节操,面对其他人的挪论也大方的一笑置之。学生时代时就有同学问到加贺喜欢的女孩的类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上的人就是喜欢的类型’。这话在别人听来相当滥情,可对和彦来说却十分受用。恋爱是一种不确定性事件,就算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无需旁征博引,据理力争。
“是在给她发信息吗?”
“嗯?”男人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将手机放回西裤口袋里回答“嗯”。微长的刘海垂落在脸侧,被酒吧的灯光染成了亮泽的橘色。
“这次哄了多长时间?”
和彦拿起酒杯送到嘴边,盯着杯子里的冰块问。
“你等了多久我就哄了多久。”
和彦是一名网页设计老师,工作的地方是一所从事计算机设计艺术的教育培训机构,前女友是在同栋办公楼别家公司的职员。被告知“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是在两天前,女人神经粗大到怀孕四个多月才发现,没办法的和彦只有出钱给她做引产手术。刚好加贺的现任女友黎冰是一家小型综合医院的护士。为了稳妥保险起见,就由黎冰陪护着和彦的前女友手术,结束后再告知他。
可能是出于同为女性或者立场尴尬的缘故,在电话里黎冰十分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可以想象,大概是她向加贺纠缠抱怨了两个小时。和彦苦笑。
“话说这是第几个了?”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加贺皱眉适应了下酒吧里的声哨气氛。和彦也很无奈,他没有办法想象两个男人在咖啡馆里谈论给前女友堕胎的场景,那简直是太悲壮了。
“才第二个好不好。”
烦躁地放下酒杯,他大叹了口气。
第一个是自己的第几任女友已经记不得了,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了。还是大学生的他初次陪女友到医院去做人流手术,食指交握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走廊尽头反射着白光的窗户,仿佛人生剩余的所有时间都会被这条长长的走廊牢牢地拖住•••很讨厌,很丢脸,浑身不自在,很想马上飞奔出去,这样自己就与这里没有半点关系。想要快点解脱•••可是不行,必须忍耐。这是那时在医院走廊里等待手术结束的和彦最真实的想法。
他当然知道走廊上来来去去的病人和护士没有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可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脚跟焦躁地轻跺着地面。于是当女友手术结束出来,等不及医生嘱咐完,和彦便抓着女友的手臂头也不回地飞奔出了医院。
女友在脚边难受地狂喘,他站在熙攘的街道旁麻木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终于结束了,这种地方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了。和彦这么想着蹲下身温柔地帮女友抚背,心里计算着再过几个月就提出分手吧。这段记忆不知不觉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还不满足是吗?”用手指拨转酒杯中的冰块,加贺眯着眼睛明知顾问。
和彦焦躁地咂了一下舌,手肘撑在桌面上扶额。
加贺用耐心的口吻轻声问“早就说过让你带套儿,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讨厌带那种东西•••而且她也说没关系•••”
“没关系?”
加贺憋着笑的模样十分让人火大,可和彦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相信她说没关系就在里面射精吗?你真是‘单蠢’得可以,脑容量不会也跟着射出去了吧!”
就算被加贺的下流言语调侃和彦也无话反驳。
“我要是女人的话,为了引喜欢的男人上勾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要我自己坐上去动都可以,说不定还会在保险套上开洞,一夜百战也没问题喔!”喝着高级酒的男人乐此不疲的从嘴里吐出下流的言语。
和彦嗤之以鼻,“你要是女人的话,一定是那种妖艳的,整天以荼毒男人为乐的变态女王大人。”
“哈,承蒙赞许•••”停顿了一拍,男人向和彦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妩媚的侧脸,用低沉磁性的柔软声色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来个终夜缠绵•••”
和彦斜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出笑声,认定这个家伙真是不折不扣地抖S,“来真的?小心你第二天起不来喔!”
“那就要看你的技术了•••”
单肘撑在桌上的加贺好色地嗤笑。气质高贵得如同优雅的贵族猫的男人一说到这种话题就能毫不在乎地脱口而出一些卑猥的字句。或许就是他这种放浪形骸的性格才跟和彦合得来吧。
这类似的对话不止一次,两人十分默契,最终不过是付之一笑。和彦对同性恋爱没什么歧视情结。他自认是个现实的人。工作第一年时曾和男人交往过两个月。被可爱的后辈告白,即使是男人也没有反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决定交往看看。接吻很舒服,**也是,于是顺理成章地进入到“备战状态”,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虽然知道方法可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两个月后便和平分手了。因为相处下来和彦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女性身体柔软的触感。换了工作之后听说那个男孩在自己离开不久也离职了,现在在哪里也没人知道。
虽说如此,和女人交往真是有够麻烦。只有喜欢远远不够,既要注重形式把表面功夫做足,又要求男人有内涵,女人就是这种贪婪的物种。吃饭约会什么的既费时间又费钱。从这方面看,跟男人就轻松实在很多。因彼此对等故没有负担感,分手后也没有麻烦事。这样说虽然很现实,但男人毕竟也就是现实的动物吧。
说到底,性跟排泄一样是只要释放出来就行的生理现象,不值得在这上面费心。亦无需故作清高。
“对了,今天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介彦了,不过他没有看见我。”
加贺突然冒出一句。
“我哥?”
“嗯。”
加贺点头,随即补上“他刚好从医院的楼门口出来,好像很匆忙似的。”
与工作之后便立刻独立的和彦不同,加贺是与他的父母住在一起,跟和彦的母亲大哥是同一个住宅小区,被本地人俗称为“公务员小区”的洮泽小区。和彦的父亲生前是公务员,大哥介彦是市政办公厅的职员。两家只算相识,过年的时候偶尔来往。今年30岁的和彦,比哥哥介彦小两岁。他们虽然是兄弟,却比一般的朋友关系还不如,更谈不上亲密,甚至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平和地说话都困难。
“他一个人吗?”
“没错。”加贺再次点头,“我有叫他,可是他没有听见。”
“他去那里做什么?”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
“大概是有什么病痛吧,那家医院治疗疑难杂症很有名。不过也可能是去探病什么的吧”。加贺的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说“只是感冒啦”这种程度而已。从裤子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将烟盒放在桌子上,口中吐出轻飘飘的烟雾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他知道加贺是没有恶意的,正因如此,和彦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男人,“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我的身上。”
不知哪里传来的哨声。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就看到有个女歌手抱着吉他走到了舞台上。长长的裙子和绑在手腕上的麻布条很有流浪歌手的感觉。坐在椅子上一边弹一边唱。歌的旋律和彦没有听过,也许是原创的。加贺随便找了个话头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和彦拿出钱包结账,两个人就这样准备离开了。
一出酒吧,冷冽的空气无孔不入的刺痛着皮肤。华灯初上的古朴街道,冻结的湖面上模糊地倒映着湖畔楼榭的剪影,凋零的干枯枝条上挂着彩色的霓虹灯饰。这边的街面人影比较稀疏,不过再晚些整条街的酒吧开门营业,四处的景致才会有如同“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的意境。永恒不变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下,节日的热闹氛围在这里只显多余。
走出酒吧街,新年的气氛才被突显出来,两边店铺简陋的装饰着红灯笼,彩带和贴纸。
“你回公寓还是回家里那边?”
加贺带上皮制手套紧了紧衣领,抬手看了眼时间,眼睛搜索着来往的车辆。
“回家那边吧。”
扬手截下一辆出租车说出目的地,司机点头后,加贺敏捷的钻进助手席座,和彦则坐在后面。广播里是现在的路况信息,出租车司机面带倦容的按倒“空车”的指示牌,然后将广播调成一个健康养生类的频道。和彦抬手看了眼手表,是晚上七点半。
广播里的健康专家正说到蜂蜜不能和生大葱一起食用,司机不时地和加贺搭话。和彦则将身体深深陷进座位里闭上眼睛。觉得好笑。谁会没事用生大葱蘸蜂蜜吃呢?不过,或许真有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没准儿哪个民间秘方里就有生大葱蘸蜂蜜。说起来,和彦的母亲就非常喜欢看这种健康养生的电视节目。
“睡着了?”
和彦睁开眼睛。加贺微偏着头,貌似和司机说完了话。
“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而已。”
加贺没有回过头,仍旧是偏着头,不怀好意地取笑说“你又没做手术。”
知道自己被损友讽刺,和彦也懒得计较。
“阿姨身体怎么样?听到健康节目就忽然想到,她不是很喜欢看这类节目吗!”
加贺扭转过身体,从椅背的前面望着和彦。一谈到长辈的话题,他就会变得异常郑重严肃。这个人的确有些矫情,但不娇惯,十分懂得分寸。
“还是那样。我爸去世之后就一直如此。”
“上次我去你家拜年的时候还听她说想抱孙子。介彦那边没有消息吗?”
和彦怔了一下,他想到今天那个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被打掉的自己的孩子。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多余的惋惜。放在驾驶台上的对讲机突然刺耳的响起,司机单手拿起来对着对讲机说话时,噪杂的声音时断时续。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吗?”
加贺转回身。
“据说是今年打算要孩子。”
“据说?”
加贺沉吟着,尾音拉得稍长。
“我是听我妈说的。”
和彦和哥哥的关系不怎么好,到底是哪里不好呢,和彦也说不清楚。哥哥在三年前结婚,对方是一个贤惠认真的女人,温暖的气质的确符合介彦会喜欢的风格,有时候也会很可爱。在幼儿园工作的她十分喜欢孩子,常常会露出温柔如水的母亲般的笑容。和彦的的女朋友夏暖刚好与她有些相似。
变换了一下姿势,手臂交叠抱在胸前,和彦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哥哥介彦是一名**公务员,今年32岁,一个有些神经质且纤细的男人。青白的肌肤就像冷血动物一样四季冰凉,脱下衣服的单薄胸膛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又像永远睡不饱似的慵懒双眸时常饱含着淡淡的忧郁。微长的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虽然不抽烟打扮,但随身必备打火机、手帕和梳子,时时刻刻注重保持干净整洁的清爽形象。从不穿泛滥庸俗的运动系牛仔裤,喜欢棉麻的质感的他连闲适在家时也是一身白色棉纱衬衫或针织衫、麻布裤。习惯性地含着胸,行动又缓慢。总之,一副生命力相当薄弱的样子。
介彦从小便是头脑聪明又听话的乖小孩,有着神童般的记忆力,一直是父母亲的骄傲。周围的人也将介彦视如天才,并对他谦虚得体的待人处事夸赞不已。和彦最初也为有如此优秀的哥哥感到骄傲,直到上学之后。
相比品学兼优的哥哥,课业差劲的和彦就矮了一大截。少年的噩梦即是每每听到父母老师说“哥哥介彦怎样怎样,你就不能好好学习一下吗”“你看介彦都如何如何,为什么你就不行”诸如此类的话语。简直深受其害。偏偏从小学到初中两人都念同所学校。噩梦一直持续。
上了初中这种差距愈演愈烈。和彦整天跟被介彦称作“猪朋狗友”的小伙伴们混在一起玩闹,哥哥十分鄙视那些人,以有个“小混混”弟弟为耻,但和彦却不以为然。年级不同的他们在学校中碰见的机会并不多,即使遇见两人也从不会说话,放学回家也总是介彦走在前头,和彦远远地跟在后头。即使和彦跟同学打架、被欺负,弄得鼻青脸肿、满身伤痕,哥哥也不会来帮忙或安慰几句,反而在一旁用冷漠的眼光看着。每回被母亲骂,介彦也只在一旁看好戏,等母亲走后就用轻蔑的语气骂弟弟是笨蛋。
初一下学期的一天,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整天不学无术的儿子,一边叫介彦回屋做功课边把和彦留了下来。手叉着腰,衣服被小腹上的肥肉微微撑起,怒目圆睁的样子凶狠又彪悍。相比之下,坐在母亲旁边的父亲就柔和的多。和彦向一边靠拢了一步。
“为什么不喜欢读书呢?”
父亲甜软的上海口音温柔中带着严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和彦垂着头,听到了母亲大大地叹气声。
“那你喜欢做什么事情呢?”依旧是父亲在发问。
喜欢玩,喜欢自由,可是和彦没有把这个说出口。
“只要你找到喜欢的事情,即使不上学也可以。”
“真的吗?”
和彦用的是质疑的语气,他有些半信半疑,因为头一关的母亲那里就通不过。“妈妈也同意吗?”他故意没有看母亲的表情。因为不能让自己退缩。
“她同意,我保证。”
父亲代替母亲回答。和彦转向母亲,她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正视和彦。
“我喜欢自由。”
“自由•••具体是指什么事情?”
父亲这样问。
和彦犹豫了,他所说的自由就是不用整天被母亲训斥,不用每天上学,不用看哥哥的鄙视的脸色,可以尽情地玩。父亲还在微笑着等待回答。
“不•••不被妈妈管头管脚。”
和彦偷眼看了下母亲的脸色,只是一瞬间而已,就立刻低下了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怯懦。
母亲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前两步说“你要不是我儿子,鬼才愿意管你呢!”和彦身体不争气地被吓得退后了两步。父亲见状上前拉住母亲劝阻。像是压抑着怒气似的,母亲连声音中都冒着火说“那么至少安安分分的给我把初高中念完,只要做到我就决不再管你。”
和彦其实并不清楚“决不再管”到底意味着什么,年少的他隐约觉得那就是自由。当然想不到这只是父母亲的缓兵之计。
“可以吗?”
父亲的声音非常冷静,跟母亲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以。”
和彦斩钉截铁地回答。
晚上躺在床上和彦兴奋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想到以后不用再被母亲骂,只要努力考上高中就可以了,不觉在被窝里偷偷地笑了出来。是邻旁的冷笑声将沉浸在“美梦”的和彦拉回现实。“笨蛋”,睡在身侧的介彦轻蔑地说。和彦盯着介彦的后背和后脑勺说“要你管”,然后赌气似的背对对方,并愤恨地踹了几下被褥。
那天之后的几个星期和彦真的有拼命地学习,上课认真听讲、仔细完成作业,连班主任也夸奖了他。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开始原形毕露,慢慢地也只是敷衍而已,至少保证上课不缺席。以前的小伙伴们不再叫和彦一起逃课出去玩,有几次他主动去接近他们也爱答不理,而渐渐被疏离的自己也没有找到新朋友。
第五节课下课,和彦拿着参考书第一次来到教学楼的顶层,也就是介彦所在的毕业年级的第5层。虽然是课间休息时间,走廊里却没有几个人走动。抬头看着指示牌,寻找着三年二班的班牌,经过的几个教室里传来小声的议论声。和彦诧异毕业班就是这样的吗?
因为前段时间疯狂地热衷作诗而向介彦借的参考书,所以想拿来还。其实也不是不能回家再说,只是和彦很好奇刻薄冷漠的介彦在班级里是什么样子。从没见过介彦和什么人一起走,大概是没有朋友。和彦完全是看好戏的心理而已。
在快到走廊尽头找到标示着三年二班的教室,和彦站在门口伸着脑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教室里几乎是满的,有几处三两个人围在一起站着。和彦没有找到介彦的身影,难道是去上厕所了吗?要等他回来,还是回去?边想边在门口走来走去,和彦心里焦急地骂着“那个猪头怎么还不回来”,脑袋左右摇摆地观察着周围。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影,很快就要上课了。和彦死心地朝教室里张望了一眼,却惊奇地发现介彦就在教室里。被两个人围着说笑,其中一个人还勾着他的肩膀,而介彦的样子十分温柔,不时用笔在书本上指指画画,站在旁边的第三个人就跟着赞成地点头,俨然十分亲密友好的画面。
教室里有人注意到了在门口徘徊的他,便问“你找谁?”和彦正气不打一处来,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到脑子,他大步走到问话的人的面前,将书摔一样的丢给那人,打到了那人的手臂,和彦也不管地说“把书交给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全然不理背后传来的“喂、喂”叫喊声。
明明对别人那么亲切的,明明从来都没有教过功课给我,和彦愤怒地跺着楼梯的地面。可一回到教室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精打采、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额头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和彦打心里讨厌介彦那样循规蹈矩又刻薄冷漠的人,可是此刻他却又在嫉妒他,这是怎么回事呢?哥哥应该很有人缘吧、学业又好,跟脑筋差劲、没有朋友的自己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觉得自己好悲惨。他被自己消极的情绪击垮,胃里一阵灼热翻滚,有种想吐的感觉。
“喂,你没事吧。”是熟悉的声音,接着一只手搭在了和彦的肩上。“你哪儿难受吗?要不要我替你去请假?”
在自己伤心的时候,还有人关心•••他抬起头,一张担心的脸从头顶上看着自己,是从前的朋友。
“你能自己走吗?”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和彦差点哭出来。他摇摇头。小伙伴们一个个又都聚集到自己身边。
“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吗?”
“哈啊?”
朋友们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一个个地点了点头“可以啊”的答应了。听到肯定的回答,心情大好的和彦几乎是立刻就将那些消极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放学回家的路上,果不其然地被介彦指着鼻子骂“你是笨蛋吗?居然跑到我的班级里来闹,你知不知道我要为你跟同学低头道歉有多丢脸。”
和彦装作没听见地超过介彦。
“你是故意让我出丑的吗?”
介彦抓住他的手臂质问。和彦懒得理他,甩开他继续往前走,但介彦就像跟屁虫一样粘过来“你这个笨蛋•••垃圾”,怎么甩也甩不掉,两个人在马路边形成了一场拉锯战。经过的人都绕开他们。被抓握的手臂太疼了,于是和彦用尽全力地推了介彦的胸膛一下,对方毫无防备,捂着胸口退了两步,没有站稳脊背朝下地跌倒在地上。
和彦感觉不妙,有点慌张地跑过去查看,发现介彦似乎没有受伤而放了心,看来只是衣服脏了而已。
“你这个混蛋•••”介彦低喃,痛苦得眉头都搅成了一团,摊开的手掌上被地上的沙石擦刮出一大片鲜红的口子,周围是灰黑色的灰土。
虽然心里有些愧疚,和彦仍然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头也不回地朝回家的路走去,远远地将介彦丢在了后头。
本以为这回一定免不了一顿打,没想到介彦却替自己隐瞒了下来,父母问起时只说“被人撞倒了”。和彦乐得逃过一劫的同时,心里越来越觉得过意不去。睡觉前,正在他裹在被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跟介彦道歉的时候,对方抢先一步解开缠着手掌的布条,将还渗着血的伤口伸到和彦面前。
和彦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全过程,不解地说“你做什么?这样很容易感染吧!”对方却不客气地说“这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口•••”
“•••啊?”
和彦茫然地注视着介彦冷静地说着话的脸。
“如果母亲知道你跑到我的班级里胡闹,还推倒我,一定会惩罚你吧。”
这个和彦知道,被打或者被训斥是肯定的,有可能还会被停掉零用钱。他绝对不想那样。和彦反驳道“我没有,你别胡说。”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推倒介彦那件事应该是两个人的错吧,凭什么让只有自己承担,和彦不满地反驳道“但是•••整件事你也有错吧!”
“是先动手的人不对吧!”
“是你先缠过来的,我才想把你推开的•••”和彦磕磕绊绊地辩解“那•••那只是失手而已。”
“是你先打伤了我的同学,还逃跑。你要知道是我在替你收拾残局。推倒我的事,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动手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和彦抢过话说“手臂而已,又不痛不痒•••再说你也只是擦伤而已啊!”
“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而且,你一点悔过的态度都没有。”
介彦的语气始终是冷静的,和彦自觉说不过他,于是放弃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到我的班级里来。”
谁愿意到你的班级去啊,猪头•••和彦暗自骂道,然后说“我答应”。
“还有你必须每天完成作业,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要排在学年的前50名以内,公布成绩的时候我会看张贴的榜单。”
“为什么?”
和彦现在的成绩是年级的倒数几十名,要在几个月之内提升到正数50名以内,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跟父母约定了吧!”
被这么一提醒,和彦似乎才想起那个关于“自由”的约定,混乱的一天让自己应接不暇,他早就把它忘到了九霄云外。便问“那又怎样?”
“如果到了初中三年级,你还不能进入到这个学校的年级前50名的话,以那样的分数是没有办法考上高中的。”
“是吗?”和彦愚昧地反问,介彦随即充满鄙视般地冷笑了一声说“笨蛋。”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和彦在心里不服气,但还是全部答应了下来。
他按照介彦的条件,按时完成作业。对喜欢的科目就认真一些,不喜欢的科目就只做做样子,反正忙于备考的介彦也不会来检查。到了期末的时候,他的成绩依然没有进入到年级50名,不过介彦也没有去看榜单,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勉勉强强地度过初中,上了高中之后的和彦在课业方面的表现依然普普通通,性格变得稳重了一些,也有了温柔的朋友。他开始喜欢漫画,喜欢听歌,喜欢打篮球。时间都花在看漫画、打篮球上,成绩自然不太理想。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却意外地被一所私立大学录取。开学的那天,和彦高高兴兴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报到,完全忘记了当初的约定。
而介彦则在一所有名的国立大学。一直是佼佼者的他在高手如林的大学中逐渐显现出平庸。可是毕业后两年,凭借超凡的努力,居然通过了国家公务员的考试,挤进凤毛麟角的公务员队伍,现在在市政办公室工作。
出租车开进小区门口。加贺付了车费,两人在小区里下车。离开车内舒服的暖气,干冷的风打在脸上格外刺痛。后悔该穿厚一点的和彦在楼前和加贺分手,抱着手臂快步跑进住宅楼内。
在门口脱鞋的时候,母亲听到声音的从厨房走了出来。穿着小碎花围裙,丰满的体态,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就皱起眉用已经看不到关节的手指递来拖鞋说,“要回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我一个人就没做新菜,家里也没有剩菜了。”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和彦换好拖鞋,“塔拉塔拉”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才刚想起来似的回头问“一个人?哥和嫂子呢?”
“你嫂子回娘家了。”
母亲跟着坐在沙发上,担忧地望着哥哥的房间说“你哥说胃痛。有些不舒服就回房间里休息了•••”
介彦的胃肠不好,经常胃痛,和彦不当回事地耸耸肩。然而再看母亲的忧虑表情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母亲特意放低声音,无奈地说“吵架了”地叹了口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听到介彦和初芝在争论什么?问了他们谁也不说。”
和彦安慰地摩挲着母亲那圆滚滚的臂膀,“没事的。嫂子那么好的性格,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们自己的事你就少点操心吧。”
母亲思索着点了点头,然后用眼角瞄着和彦,身体转向这边眯起眼睛“不说你哥,说说你的事吧!”和彦直觉不妙地想逃却来不及了。
“我•••我有什么事•••”
和彦干笑着想要糊弄过去。明知自己在劫难逃,仍想垂死挣扎。
“还什么事咧!你都30岁了吧,就不能好好找个女朋友结婚成家。”母亲的表现像极了她爱看的韩剧里男主角的妈妈。
“我哥不也是快到30岁结婚的吗?”
他狡辩着。
“介彦27岁就把你嫂子带来给我和你爸看了,你到现在还没让我看见半个人影吧。”
母亲不依不饶。肉肉的手掌摊开在和彦的面前。
“这•••这个•••”和彦脑子里飞速运转,却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还有,把那边的房子退掉吧。家在本地还在外面租房子住,浪费钱。就搬回来吧,反正你的房间也空着。”
母亲收回手,瞟了一眼和彦房间的方向,双手背在腰间解着围裙。和彦上大学时,全家搬到了这所三室一厅的房子住,除了厨房和浴室,和彦的房间是最小的,只有10平多大。
“我那房间那么小•••”
母亲狠狠地瞪视着他。和彦见状马上闭上嘴。
“你一个人住就够了。真是的,有的住还挑三拣四,多少人连房子都买不起。”母亲站起身,用强硬的口吻命令,“房子到期就给我搬回来。这两天都在家住。”
和彦不情不愿的答应。他知道遇到一向牙尖嘴利的母亲,反驳一句可能会被吐槽十句。尤其是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他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手握着围裙走出两步,母亲又回头问“你真的不吃饭,我可就去睡觉了。”
跟一般的老年人一样,母亲习惯早睡。和彦点了点头,看眼时间,差不多快九点,便想着“去洗脸吧”地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母亲看见回过身来说“你上厕所的话用白色桶里的水冲,省些水。”
“我去洗脸。”
和彦订正。
“你说洗脸我才想起来•••”母亲说着朝浴室走来,用手指着洗脸台上的洗护用品,“你放在洗脸台上的这么多瓶瓶罐罐哪个有用哪个没用啊,没用的我好丢掉。”
“那些每个都有用啊!”
那些是和彦特意预备在这边的洗脸液和护肤用品。他是油性的肤质,所以在清洁护肤上非常注重。
“也用不了那么多吧。母亲的脸扭成一团,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干净整洁就好,最重要的是内涵。女人看重的还是男人的内涵。你真应该多向你哥学学,哪像你这么臭美。”
•••又来了。和彦在心里叹气,有些不耐地把脸转向一边说“介彦的肤质干爽只要略微清洁就好了,可我是稍不注意就会油光满面的类型,再说我这么精心护理也是为保持“面子”的干净整洁啊。”回头发现母亲已经出了浴室,只给和彦留下一个背影。他还以为母亲会唠叨个没完,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注重内涵没有错,但外在也很重要。同样的性格,一个是俊朗清爽,另一个油头垢面,毋庸置疑的大家都会偏向前者。重视外表有什么不对,爱美之心与生俱来,女人可以男人为什么不行。真正做到“只要人好有内涵,就算丑到死都嫁或娶”的女人或男人能有几个?
一天到晚叫嚷着男人要注重内涵的男人多半长得其貌不扬,而一边爱慕着男人的美貌一边又恶意批判诽谤美貌男人多情的女人比娼妓更没品。明明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洗漱完毕,边擦脸边走回房间。和彦从背包中拿出MP4躺倒在床上,环视这个10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双人床、衣柜、写字桌和椅子,再无其他。
伸手关闭壁灯,打开床头上方的小夜灯,然后带上耳机。和彦喜欢睡前听几首歌助眠,大部分是中文的,少数为欧美、日韩,以及轻音乐。他不会刻意去关注外文歌,因为听不太懂,偶尔碰到旋律特别悦耳悠扬的才会把它记下来。
熟悉的乐声徜徉在耳畔,他闭上眼睛任凭睡意袭来。
单手紧握着白嫩的乳房缓缓地揉搓着,和彦轻轻地尝着那美丽的脖子,接着吸起了胸前的一点,跟嘴唇一样柔软鲜艳的地方。
夏暖断断续续地娇喘,“嗯嗯、啊”的甜蜜呻吟从她粉红色的唇中泄出。在和彦掌控之下肆意扭曲的肉体,大腿妖娆地缠绕在他的背上,纤白细嫩的手指轻巧地探到他的股间,在快要触碰到之前被他巧妙地牵引开了。
恋人刺激且**的身体就在眼前。他惊觉自己还能冷静的观察,身体中的火焰也在逐渐冷却。和彦望着恋人,她根本没有感觉到男友的心猿意马,只是自顾自的陶醉着。跟她接吻、做爱,这是刚才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兴致和意思。离开那具温暖的胴体,摘掉安全套坐在床边,伸手捡起丢在地板上的衣服。一旁的恋人还赖在留着体温的被单下面,幽怨地注视着正在穿裤子的和彦。
在她娇嫩的脸颊添上一个吻,幽怨才从那眉间眼眸中稍稍消解。
“你今天还回去?”
用棉被围住身体撒娇的问。
“嗯。”
和彦背对她,拉上牛仔裤的拉锁。
“你不是说你母亲让你搬回那边去吗?那这边的房子你要退掉吗?”
“•••嗯•••合同是到五月末。”和彦调整着衣领做到床边,攫起她娇俏的下巴,用拇指摩挲着她肉肉的红唇。
“那我们怎么办?”
打掉和彦的手,夏暖撅起肉嘟嘟的嘴唇扭开头。大学刚毕业的她在一家物业公司的24小时呼叫中心实习,倒班的工作很琐碎,没有固定的休息日。和彦的工作时间也不是很固定,没有他的课的时候就可以休息。见面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爱。因为夏暖有“门禁”,她的父母看管的相当严厉,所以他们约会的时间很少。
跟夏暖是在一次大学的同学聚会上相识。她是和彦死党的好友,两人因为坐在一起所以有了谈天的机会,不久之后夏暖主动向和彦告白,两人便开始交往。
夏暖的身材丰腴又性感,加上脸蛋可爱漂亮又有主见,而且性欲很强。最开始和彦也因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不错的女朋友而自傲,在交往两个月的时候,两人在自己的公寓第一次发生性关系,之后便一直都在这里,结束再送她回家。
“你说话啊!”
大大的眼睛追视过来逼问,眼神由微怒转变成愤怒。
“这还不简单,去旅馆就好了啊!”
“我不要,我才不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难道这里就比旅馆干净多少了吗?还不都是做那种事,有什么不一样。和彦烦躁地将手伸进头发中乱骚。
“那你想去哪里?”
“你家•••”大大的眼睛眯缝起来,狡黠地盯着入套的猎物一样,“不行吗?”
和彦不是没想过把夏暖带回家介绍给母亲,可是像这样被算计着试探反倒有些抗拒。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一副强势逼近的态势,夏暖高傲的微扬起头。被“说啊说啊”地追问个不休,和彦不禁厌烦地嗤了一声,退开身体背对她说“随你便好了。”
几秒的安静后,夏暖温柔的攀上他的背,撒娇地用肩膀摇晃着和彦。扳过他的脸在耳根后亲了一口,用甜腻的嗓音娇嗔“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开玩笑而已。”然后突然一改刚才撒娇的口气,严肃的说。“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过段时间打算换个工作。”
和彦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回应,捡起被胡乱丢放的内衣递给她说“赶快把衣服穿起来吧!”
接过衣服,夏暖对和彦的反应好像有些失望,离开他的背撅着嘴坐在床边,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兴致,边穿边骄傲地说“你知道吗?我的同事见过你的都说你很帅!”
“嗯。”和彦不起劲地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去倒水喝。
“你不开心吗?”
夏暖一脸纯真无邪的问。
“当然开心啦!是谁说的?”
他是知道她希望自己这样问才说出口的。然后这样问了之后,她就会露出骄傲的神采,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彦端着水杯喝了几口。
“不告诉你!”
调皮的朝他做着鬼脸的恋人异常可爱。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她扭开头表示不想喝。和彦掏出手机查看,显示14点40分。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下星期什么班?”
夏暖歪着头想了想说,“两天白班一天晚班,然后再两天白班,两天晚班,怎么了?”
“我可能不能去接你,这两天我要回家住。”
露骨地哼了一声“知道了”,夏暖用性感诱惑的嗓音说“你确定不再做一次?”
巴不得早点结束,可和彦仍装作不舍地揉捏着她的胸部说“今天我嫂子从娘家回来,我妈叫我早点回去。”
“好吧•••”她闹别扭似的绞着衣角“我跟朋友也约好去逛街。你送我到车站就行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中午12点见面到刚才,除了做爱、裹在床上耳鬓厮磨什么都没做。和彦把夏暖送到车站,看她上车后才一个人去地铁站。
到家后只有母亲在家。她一个人在洗菜,流理台上摆着已经洗好的鱼虾和青菜,被放在不同的盘子中。和彦脱了外衣洗了手过来帮忙,边撕着蘑菇,他抬头问正在清洗鱼肚的母亲“我哥是去接嫂子了吗?”
没有抬头,母亲回答“上午就去了。你那时还在睡觉。”
“那他们说要回来吃饭吗?”
被这么一问,母亲停下动作的手,用手腕掩住鼻尖上不自信地说 “•••应该•••回来吧•••”
和彦无力地叹气,“万一他们不回来吃,你准备这么多菜我们两个怎么吃得下•••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吧。”
衡量了一下,母亲说“我去给介彦打个电话”的迅速清洗了手,快步走去客厅。
撕好蘑菇,和彦接着去洗下一样蔬菜。片晌后母亲蹒跚着步子回来,皱眉说着“没人接通”,又懊悔的表情 “我事先问清楚就好了。”
对于介彦夫妻不知道为什么闹别扭这件事,母亲始终有些担忧。本想趁着介彦主动去接人的时机两人也许会和解,再做顿丰盛的饭菜锦上添花,不想反而因为过于介意而紧张得慌了手脚。母亲对介彦的关心程度到了让和彦吃醋的地步,不过她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我哥真的是去接嫂子了吗?会不会只是出去有事。”放下洗到一半的青菜,和彦说出其中一种可能。
母亲非常笃定的说“是介彦主动说要去接初芝。”
和彦了解地点点头看着她说“那怎么办?”
想了又想,母亲无奈地来回摩擦着双手,“算了,你别管了。回去干你自己的事吧,这里我来就够了”。说完拉过和彦的一只手臂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出了厨房。
婆媳不和在现在来说如同家常便饭,可在这个家中从未有过。母亲十分看重家庭的和睦,对初芝也很满意。是个有些大大咧咧的人,和任何人之间偶有摩擦抱怨大都说过即过,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从小就头脑聪明听话,又体贴双亲的介彦一直是母亲的骄傲,但她却不会因此就冷落了和彦,也从未差别待遇过他们。
最终那两个人果然没有回来。拨了多次手机也没人接通,晚饭前和彦又给初芝的家里打了电话,那边却说两人上午就离开了。母亲嘴上不说,但和彦看得出来她有些担心,于是宽慰道“他们可能去逛街了也说不定”。
母子两人吃着饭,气氛压抑得像大雨前一样憋闷。介彦不是个徒然让人担心的人,倘若有事应该会打电话回来。这点和彦清楚,母亲更清楚。即使没用,他还是劝母亲去亲戚家走动一下散散心,不要太担心。
出门之前和彦留了字条又给介彦发了短信,然后强拉着母亲去了四姨家串门,结果母亲被留在那里过夜,和彦只好一个人提早回来。进门时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鞋子,是介彦的鞋。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女士的鞋,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厨房、浴室非常安静,说明他应该是在房间里。搜索好目标,和彦提起脚步朝介彦的房间走去。他对介彦的事没什么兴趣,更不打算多管闲事,不过是不想母亲再担心下去才想要去关心一下。基本上和彦是十分讨厌介彦这种规行矩步的人,表面看上去很温柔,实际刻薄又冷漠。介彦也应该是十分讨厌和彦的,一直都看不起这个弟弟。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是亲兄弟,就像被顽皮的上帝开了玩笑,让人无奈。
站在门扉紧闭的房门前,和彦没有想太多便推门进去,可眼前情景却让和彦呆若木鸡。
“嗯啊•••嗯•••嗯啊•••”
介彦半个背对着房门跪在床上,凌乱衣物下青白的大腿恰好遮挡住了那个中心位置。惨白的侧脸有一道泪痕,一只手伸进上衣之中,在胸前部位的衣服小小地隆起,好像是在揉弄自己的胸尖,沉溺得浑然不觉有人闯入。那喘息的声音与其说是舒服,更像是悲鸣一般。深深地垂着头的男人,从那蜷缩的背脊传递出仿佛能刺伤人的心痛感。让和彦说不出话。
他退出来掩住房门。介彦低沉的喘息声拖着绕梁的余韵。如果闭上眼睛,听起来还有几分***的味道。想说听他喘息的程度应该差不多快射了吧。果然门里立刻传来“哈啊•••哈啊•••”的哀叫。被那低沉的媚声直击腰际,和彦的心脏莫名其妙狂跳起来,下半身兴奋地骚动着,燥热难耐。
狼狈地跑去浴室解决,和彦动起右手上下摩擦,时缓时急。不多一会儿,蓄势待发的液体便冲了出来弄脏了掌心。茫然地凝视着自己污秽的手,和彦猛烈地自我厌恶起来。“不会吧•••”边否定自己所做的事,和彦边拿起卫生纸擦掉下半身的污迹穿好衣服。
女人觉得男人**是一种丑陋的猥亵行为,可男人自身却不这样觉得,那仅仅是一种生理需要。和彦对**这种行为虽不至不屑,却从不会做。因为身边从不缺做爱的对象,不像那个可怜男人,老婆生气不在就只能倚靠右手。可刚刚自己确实被一个男人的喘息煽动而勃起,还射精了•••不过算了,和彦想起不知是哪本书里说过,男人的性欲和食欲都是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是一种自然地神经反应。
完全忘记想要找介彦谈谈的初衷,洗完手的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渐渐冷静下来才发觉介彦今天有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好。男人的样子让和彦不禁联想到电影里死刑犯被处决时望天的场景。一向神经质的哥哥对周围的异动很敏感。小时候自己总是好奇地偷用哥哥的香皂、牙膏、梳子,还拿走他的过期笔记向同学炫耀,即使及时将东西完好无损地放回原处,事后也绝对会被介彦发现,无一例外。他会说出那件东西哪怕再微细的变化让抵死不承认的和彦哑口无言。然而这次,自己推门进去这么大的目标他却丝毫未察觉。想到这,和彦突然记起自己匆忙中丢下虚掩的房门好像忘了关上,不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在心里祈祷男人最好不会发现。
晚上和彦去洗漱时刚好碰见介彦从浴室出来。两人的目光一撞见,介彦就如同看到腐烂的动物尸体般皱起眉头。那双忧郁眼睛正弥漫着零下一百度的冷气凝视着他。介彦有一双像精致的人偶般漂亮的眼睛,然而,单就男人整体的价值这点来看也没有多好。
介彦装作视而不见地朝房间走去,和彦此刻才想起自己要找他谈谈的事。他赶紧上前一步“等等”地叫了两声,男人却依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于是他不客气地喊道“介彦!”
小时候在学校里,介彦不准和彦叫他“哥哥”,于是和彦就以“介彦”代替。除了学校的其他时候,和彦都得以“哥哥”来称呼他。
男人站定回过头来,“你叫我什么?”表情明显有些温怒,低沉又冷漠的语气挟带着瞪视的目光。
对和彦来说,这种状态再稀松平常不过。介彦很少在别人面前过多地展露感情,举止又慢条斯理,因此不了解的人一定会有 “是个内敛又温柔的男人”这样的感叹,但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尤其是现在。
和彦没有接着男人的问句,而是换了个问题“我想跟你谈谈?”
他们之间对等的交谈寥寥无几,大多是两人沉默互瞪,每次先移开目光的人总是介彦。男人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露骨地哼了一声。啊,不想面对这个男人•••和彦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忍耐。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吧。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真稀奇。你想要谈什么?”
介彦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和彦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努力表现得温和一些“嫂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有事”,那冰冷的脸上露出苦涩,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的接着说道“她想多住一天。”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
介彦立刻表现得一副盛怒的模样,眼神中充满敌意。和彦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反应过度。亏得自己刚刚还想着照顾他的感受•••真是不甘心。于是和彦也生气地大喊“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啊。”
男人全身僵硬地睁大眼睛瞪着这边,和彦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两个人就这样隔着长长的距离互瞪。然后,先移开目光的人是介彦,说“不是看好戏吗?”。
“看好戏”的成分或许也有,但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大体上来说,和彦是出于真心的关心。他走到男人的面前,只要目光一触碰到男人就慌张地躲开,和彦不服输地追视上去说“我是真的在关心你啊!”
男人扭过头去的一霎那露出了悲痛的神情,不过只有一瞬间。半响后,介彦低沉倔强地嗓音说“多谢你关心。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
和彦挺直身子等待,可是却迟迟没听到男人的回复,只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望着那缩得小小的背影,和彦反倒开始认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伤了他呢?
“咔嗒”一声,从介彦房间的方向传来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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