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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2) 鸡蛋( 0) |
二
新年晚会异常热闹,小小的礼堂容纳着超负荷的人群,像沙丁鱼罐头般。空气混浊得厉害但影响不了热情狂野的奔放。我应允了魏言帆的约请,可实际上整场晚会我只和他共舞一曲,其余时间都被别的女孩强拉硬扯地拖下舞池。受欢迎程度不言而喻。
舞会过半,氛围实在让我难受,我向舞池中的他招招手,示意去外面透透气。只见他立刻停下舞步,向对方道歉后就跑过来。
果然体贴。我一向很喜欢他的这个优点。
夜晚的校园与热闹得礼堂相比,冷清许多。不过十分合我意。虽然有点冷,我一直很怕冷。
他犹豫了片刻,一只手终于搭上了我的肩。我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同行。我感觉的出他的尴尬和掩饰不住的喜悦,心头晃过些许玩味,脱口而出,
“魏言帆,你喜欢我吧?”
他身子猛然一抖,十分强烈。
“你……为什么这么问……?”
“哈哈哈,因为你是我哥哥呀。哪有哥哥不喜欢,不疼爱自己妹妹的。”
失望如潮水般涌现在他的脸上,面带不悦。
“我有喜欢的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我不搭理,明知故问地说,“谁?我可认识?”
他停住脚步,凝视我良久,我被他瞧得背脊发凉。好一会才开口,声音沙哑,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呵,你别告诉我你心仪的那位‘她’就是小女子吧?”我故意打趣地说。
他点头,很用力的点头。
“为什么呢?我并不娇艳绝伦,而且冷漠至极。凭你的条件大可以找到成堆像零那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独独钟情我?”
“没有为什么,喜欢不需要理由。”
我笑,“你知道吗?喜欢是一定有理由的,因为某种理由吸引住我们,才开始喜欢。喜欢到深处时才会爱。学会‘爱’之后才真正不需要理由。那时的我们会爱上对方的所有,包括缺点。我不认为自己有可以让男生倾慕的条件。”
他叹息,“茴颜,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吗?你可以没有惊世骇俗的美貌,却拥有旁人无法比拟的凛冽气质和聪明头脑,你的冷静,你的淡漠,你的理性,甚至你的绝情都足以让众多男生为之倾倒。与那些只顾外表,堕落世俗的女孩子相比,你真的太突出,太不平凡了。我们不是只看外表的傻瓜。何况你不是不漂亮只是没有好好打扮。不要再妄自菲薄自己的外貌了。”语毕,轻轻拨开我额前的刘海。
我没有甩手阻止他的亲昵行为,没有讨厌的感觉,虽然清晰地闻到他的气息。心里有一丝荡漾,湖面轻轻泛起一层涟漪。可惜稍纵即逝。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唇触碰着唇,我睁着眼望住他紧闭的双眼,黑暗中依稀见到他的兴奋还有……零的眼泪!
自晚会之后,我与魏言帆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每次见面他的脸总是先红一阵,随后才恢复原来的面色,我暗自好笑,心想他真的当真了。我不点破,既然当事人没有发话,我不急着凑热闹。要是摊了牌,恐怕朋友也难做。魏言帆是我难得中意的异性朋友。
零来看我几次我,我稀稀落落地说了些晚会的片断给她听。每回她的神情都越发不多,虽然极力隐忍。大概已经看出了我与魏言帆之间的变化。我疑惑,难道零喜欢魏言帆?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其中,魏言帆找我的次数逐渐增加,明眼人都看出他的用意。开始我只是笑笑不到回事,可越到后来厌烦之情越浓重,虽然表面依旧是风平浪静,心里早已建起一层墙。我等待机会和他讲明。
放寒假的一天,魏言帆约我出去,我去了。猜到他大约是忍不住想表明心迹。心里预先盘算好回绝他的话。
果不其然。
在茶坊里坐了半天,东拉西扯说了许多。我的耐心随着时间降到了冰点。最后我决定先打开话题,
“魏言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吞吞吐吐,胡扯一大堆话。”
他害羞地笑,脸颊染上些许红晕。
“你要是少聪明些就好了。”
“那我们就得拖拖拉拉到天黑。”
他笑“好吧,今天我约你出来是想问你,做我女朋友,和我交往好吗?”
我呆了一下,没想到他直接问我做女朋友的事,原本以为最多表明心迹。
“这个…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想不到你竟然说到了交往。”
他更诧异,“不是……在晚会那晚我就已经表露心意了吗?”
“啊?我以为你那是说着玩的,显示你不讨厌我,我不以为那是告白。”
他面露不悦,“我不是随便把喜欢放嘴上的人,见谁都说。”这倒是事实,他不轻浮,很稳重。
“眼下之意,你对我是男女之情非兄妹之意?”
“是的。”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很失落,遗憾这个世上不会存在纯粹的男女友谊。
“抱歉,我的回答是不。我没想过交男朋友,之所以对你另眼相待是因为我觉得你同其他男生不同,比他们成熟些,明了些。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想错了。原来你也是普通人。我高估你了。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到位带给你错觉,那是我不对,我道歉。交往一事我不会同意。”我说的十分婉转。想给魏言帆留点台阶。
魏言帆的脸从害羞、惊讶、到不悦以致最后的阴沉,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神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说话,也不看我,低着头身体一动不动。边上的客人和服务生都盯着我们看,就这样好久,天色逾晚,我想差不多该回家了。起身对他说,“天太晚了,我该走了。”
他终于有点反映,低沉地说,“我送你吧。”
我想想,答应了。
刚出门,手机响起,是家里的电话,我暗暗心惊,知道出事了。拒绝了他送我,眼底的落寞一览无遗,我隐约感到不对,但不及细想,招手拦车。离去时他的视线始终注视我。
回到家中,一片狼藉。母亲的歇斯底里一再发作,家中完好的饰物所剩不多,父亲的脸早已面目全非,清晰的抓痕纵横交错。终于把母亲哄睡之后,回到烟雾迷漫的客厅,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我坐到父亲身边,他轻轻搂了搂我,眼底的无奈一览无遗。我好似明白了母亲当初选择父亲的原因,这样的无奈在母亲眼里也存在,虽然总是一闪而过。
“梓零刚才来过了,你妈正好在发病,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我惊讶,零怎么不同我约好?
“你不去上课吗?”
“不了,今天我请假,陪陪你。”
他揉一揉我额前的刘海,说,“还是上课去吧,乖孩子不应该逃课的。不用担心我。”
我不加辩驳,起身轻叩上大门。转身之际客厅里传来一声轻微叹息。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云灰蒙蒙地遮住了整座天。闷搔的感觉逐渐消失。铃声响起,是魏言帆打来的。
“喂。”
对方不吭声。
“魏言帆,我知道是你。有什么就说吧。”
“……我想你,我想见你,我们见面好吗?”
我啧啧嘴,不耐烦的说,“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魏言帆,我以为你还算了解我,你知道我最讨厌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你这样我们连普通朋友也做不了。你应该不希望我讨厌你吧?”
对方再一次沉默,很久,很久。久到我准备挂电话,他才开口,
“等等,最后一次好吗?请你给我次机会让我忘掉你。求你。”
我变得更加不耐烦,刚想回绝,莫名想起零。算了,还是不做的太绝。
“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车子停在pub前,我下车打量了一下周围,很肮脏的小街两旁人行道上三流酒吧、舞厅比比皆是。门口的小厮替我开了门,随后吹了声轻浮的口哨,我冷眼一瞥而过。进去走廊拐了三个弯我看见一群疯狂扭动身体狂欢人旁,趴在吧台前早已烂醉如泥的魏言帆。身旁站着两名着衣妖娆暴露的女孩,暧昧地往他身上贴。
我有些恶心,但依旧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那两名女孩傲慢地看看我,蹭了蹭魏言帆。
“亲爱的,你女朋友来找你了。快醒醒啊。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难怪瞧也不瞧我们姐妹俩。”
魏言帆猛然抬头,直逼我的眼睛。我毫不闪躲,同样看着他。
不久,他靠近我,一股酒气十分冲鼻,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抱住肩膀,两瓣唇贴住了我的嘴,十分轻柔继而热烈。明显得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我终冷淡得站住,没有丝毫回应,像尸体般冰冷。眼睛没有感觉得注视前方。已而,他停住了亲吻,痛苦得放开我。
“魏言帆,你放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嘲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答案吗?我以为你很有自知之明。原来是我高估了你。”
他的眼神变得愤怒,“那你为何让我抱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允许我吻你?”
我冷冷地看他,厌恶缓缓升起,“你以为你是第一个亲吻我的人吗?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别说是一个吻,即便刚才你要和我上床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问题是你敢吗?”我上前一步贴在他眼前,他急忙后退,眼底越过惶恐。我笑意变浓,真心付出的人才会重视男女之事。如我这般没心没肺,根本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要求的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不过我很失望,你同其他男人没什么分别。”顿了顿,“除了学校,我想我们也不会再额外见面了。再见。”
我甩头离开,留下魏言帆一个人,表情无法辨别。
凌晨三点,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是零打来的。
为了魏言帆的事吧,我想。
“零……”
“……”没有语言,只有一阵阵呼吸声。
“零?你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沉默……“茴颜……我在饭店,言帆就躺在我身边。”
我愕然!半响说不出话。
“你……你们!?零,你太疯狂了。这样的方式改变不了结果,你要的心依然不属于你。”
“我知道,他的心始终在你那里。”
“你!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他看你的眼神非常不一般。他是温和的人,只有望着你的时候才是炙热的。他掩饰得很好别人可能没有发觉,但我清楚地看到。”
我沉默,因为发不出声音。我突然有了一种愧疚,对零的愧疚。好像我犯下的恶报应在零身上。一时间不知所措。
零见我不说话,呼唤我,“茴颜,不要因为我责怪自己,这样的结局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人无由。开始我就看出了言帆喜欢你,虽然表面上他把你当作妹妹,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单纯无血缘关系的兄妹呢?言帆是聪明人,他看过你毫不留情地拒绝追求者,他喜欢你,不想失去你,所以甘愿选择用另一种方式留住你。直到新年晚会那天,你无所谓的让他吻了你,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以为你也倾心于他,急切想要表达。结果冒冒失失踩到了地雷线。
“零,你恨我吗?”
“不,我从不恨你,即便有些责怪,但我从没想过恨你。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啊。我怎么舍得呢。”
没有更多的语言,有的只是无尽的啜泣。
之后,零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起初药物还可以控制,后来单纯的药物已经无效,只能住院,父亲忙着照顾母亲,无暇抽身,于是我停下课,去照顾零。
魏言帆来找过我数次,执意要对我负责,并且深深懊悔当日的冲动。虽然我一再冷冷地告诉他,他弄错了。但他始终不信。
我一直保守秘密。
突然有一天,零跳楼自杀!幸好是二楼,抢救及时,没有大碍却意外检查出零竟然……怀孕了!我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明白。
我打电话给魏言帆,约在医院旁的咖啡厅见面。
魏言帆依约前来,神情憔悴,凄楚之意若隐若现。
我开门见山地说,“魏言帆,我一再否认那晚与你同床的人是我,你不信。现在我再次申明那个‘她’确实不是我,而且我还知道‘她’是谁。因为她无意留下了一件东西,是你曾在我这儿看见过的。对,就是这条链子。”我举举手,“而留在你那的是半条,我没说错吧?”
他愣愣地从怀里掏出半条链子,盯着看了良久。
“你不笨,该猜到链子的主人了,我身边没什么女孩子,一直以来都只有……”
他打断我的话,非常痛苦地望着我。我也望着他,好半天不说话。最后我打破了寂静,
“你想过没有?为何在酒吧你烂醉如泥却依然没有动那些女孩分毫,唯独对零失了分寸?为什么意乱情迷之际你坚信和你在一起的是我?你不好奇吗?”
他面露悔意,疑惑更浓一筹。
我叹气,
“零告诉我,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问她是否认识单茴颜?你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你觉得我和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似,尽管她比我漂亮许多。”
他凝思回想片刻,然后颔首。
“是的,神似。说不出的神似。我们当然应该相像。因为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我的姐姐。”我忽略他脸上重重的惊讶,继续说,“我的母亲未婚先孕,怀的就是零。母亲家里不是富贵豪宅,但也是书香门第,那个年代并不开放,这样的行径已是天大的丑闻。原本想堕胎,可胎儿已经四个月大了,手术很危险。百般无奈之下,母亲勉强嫁给深爱她的父亲,而父亲宽大地接受了母亲和肚子里的零。你若再细心些就会发现零是跟随我母亲姓。我们从来没有公开过姐妹关系,因为零执意坚持。她的用心我怎会不知道呢…零那么漂亮是因为她像母亲,不止是样貌,就连…就连血液里的疯狂也一并相同。”我说的太激动,手中的杯子晃出好多水,我急忙停下,缓和情绪之后才继续说,
“零很小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神经狂躁症。这是精神病,从我们的母亲身上遗传得来,零早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总是喜欢避开别人自己独处。小时候她经常躲起来看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她不敢。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情绪太过激动就可能随时发疯。她也不准许别人知道我们是姐妹,怕的就是拖累我受人歧视。其实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庸俗的目光。之后我也渐渐远离人群,迷恋起独处的氛围。我感受得到零的孤独,期待和可望而不可及的失落。”
“零习惯了压抑自己,但骨子里充满热情的。那么多年以来她都隐藏的很好,直到遇到你。我问她是不是恨我?她说她从未恨过,反而要感恩,若非特殊的出生,若非有我这个妹妹,她就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之一。也无法领略到生命可贵的爱、与被爱。她能够得到的不多,因此渴求的少。但她很知足。哪怕将来她真的疯了痴了她都会是幸福的。”
“我不爱你,不会爱,或者说不会爱任何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心如止水到这般田地。可我确实如此。我也,身不由己。你是好男人,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虽然不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永远记得零。这是我的愿望。”
“今日一别,往后恐怕不会再见了,好好郑重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如同在酒吧时一样。我隐瞒了零怀孕的事,这样对他或许比较好,毕竟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愿意从此被我们拖累。这就当作小小的补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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