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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蔺小九 于 2014-11-3 18:23 编辑
书名:《大月国师》
作者:唯二子
系列:当红罗曼史0806
出版社:飞田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年10月9日
【内容简介】
「谁叫妳那么蠢来挡咒的!」
他这辈子还没有过救命恩人。
养育之恩、教养之恩早已还清,
他两袖清风,活得逍遥快意,谁也不欠。
最没想到,竟是欠了这初次见面就让他吃闭门羹的异国姑娘。
她不能有万一。
若有万一,他有预感,他的人生会掀起涛澜……
「我是承夜人,家在远方,大人还是另觅良缘比较好,一定有比严冬更适合的女子。」
这男子双眼有神,可惜一副目中无人样;
容貌俊秀,薄薄两道柳叶眉显得有些女气;
态度骄恣,一身精心打理的华贵,
活像哪家被惯坏了的少爷,也像大姊夫过去在都城的几位债主;
想不到竟是传言中那位天纵奇才的大月护国国师。
更想不到,堂堂国师不仅有求于她,最终还让她踏不出国师府……
试阅内容:
第一章
大月国,夜晚。
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淡淡一抹浮云遮在月亮前,不一会儿,云浓厚起来,遮蔽了月光。无人的街道上,若不点灯,就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闇黑中。
离皇宫最近的国师府,在管家傅梨的命令下,点起百盏灯笼,但今晚的夜色却和府邸主人的心情一样,灰暗深浓到难以照亮。
傅梨正愁苦着灯不够,就接到主人归来的消息,赶紧放下手边杂事去迎接。
这幢宅邸的主人是当朝护国国师——司徒坛渊。
大月国的现任国君依赖咒术的神奇力量,大力扩建祭司处,在前几任护国国师建议下,推行新法,命令每个孩子在出生十日内,都要接受祭司的占卜,一旦卜筮出孩子有灵能,便抱养到宫中,由祭司教导,培养成为国家需要的人才。
司徒坛渊便是二十五年前由民间被抱养到祭司处的,且由于天生带来的灵能太过强大,一开始便由老国师照顾,承袭老国师的姓氏,并蒙先帝赐名。而他也不负众望,处处显示过人天分,据说能力之强,能一人抵御千军;传出去之后,各国不是急欲网罗他,便是想刺杀他。
司徒坛渊不悦地走下马车,精怪幻化成的奴仆恭敬地从门口排成两列,沿着长廊一直列队到府邸深处。据府邸唯一另一个活人傅梨的说法——这是为了符合国师尊贵身分应有的排场,以及驱赶宵小、让过度好奇的平民不敢接近的必要手段。
司徒坛渊走得很快,他边走,一边解开御赐的紫狐披风,像丢抹布一样往旁边扔。
傅梨伸出双手,把价值不菲的披风稳稳接住,紧跟在司徒坛渊身边。
「大人,您辛苦了。要先准备浴水吗?」
「晚一点。」
司徒坛渊还是走得很快,身上紫色朝服的袍襬像波浪滚动,金线绣纹流动出华贵的光芒。
「派出去的妖精找到紫涯了吗?」司徒坛渊那比起女子还要姣好的面容,此刻严肃地对着傅梨询问。
「回大人的话,还是没有小姐的消息。」
「是吗?究竟躲哪里去了……」
虽然整天埋首案牍之中已经有点疲惫,但司徒坛渊还是急着找寻司徒紫涯的下落。紫涯是老国师的独生女儿,如果老国师逝世前没有把他的秘密告诉紫涯、如果紫涯安分一点别想着对付他,那么一切都会不同。知道紫涯握有秘密之后,他网开一面,没有杀人灭口,只是把她关在家里幽禁起来;谁知道她竟神通广大到带着他宝贵的护身符逃走。
司徒坛渊拧着眉。紫涯的居所遍布符咒,让紫涯无法走出去;事发之后,他竭尽所能寻人,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能想的也都想到了,她到底怎么逃出去的?
「你把那天的情形再说一次。」
「大人啊,我都说过几百次了!」
司徒坛渊用力戳着他的额头,冷冷地瞪他一眼。
「要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话!肯定是你哪边疏忽掉了,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人?再仔细说一次,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回报。」
傅梨扁嘴。「大人,那天一大早,小豆芽先端洗脸水去给小姐,小豆芽听小姐的吩咐,去换了一盆热一点的水,再回去时小姐就不见了。那天您不也彻查过?什么异状都没有啊。」
傅梨再讲一次重复了几十遍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位主人虽然官从一品,是整个大月国唯一灵能强大到足以担任国师的一位大人,但或许是跟在他身边久了,太了解现任国师的底线,因此只要掌握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只拥有普通灵能的傅梨,偶尔也敢对他轻松说话。
「那棵豆芽说的都是真话吗?」司徒坛渊面露凶狠,犹豫了一阵子,「把那棵豆芽煮了吧,如果豆芽临死还是说一样的话,本国师再试试其它办法。」
傅梨愣了一下。司徒坛渊性情虽然挑剔,但是对府邸里的精怪还算客气,一向放任让傅梨去管理,上下和乐融融。可是……煮豆芽?
「呃,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司徒坛渊斜飞的墨眉底下,眼睛露出一丝红光,周身也泛出冷意。「晚膳本国师要看见熟透的豆芽菜。」
司徒坛渊扬手,原本只是要屏退傅梨,但因为这个动作,袖子往下滑,露出了一截手臂。
他的右前臂有老国师为了压抑强大灵能冲破他的身体而绘制的古老神咒,像纹身一样,用黑色条纹勾绘的图案是鸟,喙短、身圆、翼长、尾卷,唯有兽眼的地方是血般的鲜红色,晶亮有神得彷若活物,盯视着胆敢注视牠的人。
咒纹只露出一瞬间,傅梨马上移开视线。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诅咒,凡是对这位国师不敬的人,都会在无意间看见他的右前臂,然后连连作恶梦或出意外。最让人引以为鉴的就是福王爷;几年前他恶意捉弄司徒坛渊,嘲笑他女气又装神弄鬼,硬是看了他的手臂,却从此染病不起。
虽然司徒坛渊解释过咒纹本身无害,但傅梨才不相信呢。国师小心眼又有疑心病,在咒纹上施咒可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他虽然想保护小豆芽,但谁晓得国师不是有意露出咒纹来警告他。
当天晚上,司徒坛渊如愿在餐桌上看见一盘豆芽菜。
司徒坛渊拧着眉,无声又带压迫地,用眼神询问傅梨。
豆芽说什么了?
傅梨被看得没有办法,苦着脸跳脚。
「都说小豆芽不知道嘛!您看我把她煮了,她也没换其它说法呀!可怜的小豆芽,明明是信任大人您才来投靠国师府的……」
「知道了。」
司徒坛渊拿起筷子,往盘子里夹了一小撮豆芽菜,牙齿咬断豆芽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饭厅里听起来挺诡异。
「唔——」傅梨捧着肚子干呕。
司徒坛渊瞪他一眼,继续食用豆芽菜。
「你在菜园里找块地方施肥吧,晚些本国师去施咒让豆芽菜长快一点,以免小豆芽的精魄无处附体,让附近吞食精魄的妖怪吃掉了。最近开云城里不太平静,多了许多污邪的妖怪。」
「是谁说要煮了她的真身的啊!」
司徒坛渊停顿动作,扬眉冷冷看回去。
「你有意见?」
「我是担心嘛!大人在人界已经恶名昭彰,只剩在精怪群里还有点声望,如果连这点好名声都没有了,我担心您会每天耳朵痒,还要应付一堆诅咒。」傅梨边说边损他。
此时门口飘来一张木盘,停在傅梨身前,傅梨把刚烧好的菜肴都放上餐桌后,空木盘便浮飘回厨房。
食物很精致,司徒坛渊贪好享受,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心血来潮想吃鱼翅鲍鱼,有鱼精替他抓来;想穿绫罗,有蚕娘织好献上来。生活过得比皇帝还尊贵。
他咬着刚上桌的美味醉鸡,心情却不是很美好。
「哼,该死的紫涯,如果不是她把红玉偷走,本国师也不必重复给自己跟府邸施护身咒。每天光是基本的护身咒就要花半个时辰,累死了!」
「前几年我就说您何不把红玉一分为二,您还说用不着。」
「你是想说本国师太笨吗?如果找得到龙子的眼睛、云山大神的尿液,要做多少护符都没问题,偏偏就是没有!花了五年集结百种珍品才提炼出一块小小的红玉做为护符,本国师的智慧已经旷古绝今了,哪还能分成两个再去削弱红玉的力量?」司徒坛渊不满地哼气。
「欸,是小的无知,您别生气嘛!来,大人您多吃点肉,好有体力干活。我告诉您呀,接下来您有得忙了,城西桃花庙的千年桃花树不开了,住持老和尚想请您去一趟让树开花;还有季醴将军前天又喝醉吵着要找您,吐了咱们家门口都是秽物,真是熏死了!」
「那家伙……就说怎么这几天他看见本国师都躲开,原来是闯了祸。和尚那边你去回绝,没找到红玉前,本国师哪得空!」
「呃,但是我把钱都收了,我想老和尚诚意十足,大人您不会拒绝,已经答应了。」
「啊?」司徒坛渊瞪眼。
「总共三箱金条,还是您要退回去?」
「嗯。」司徒坛渊沉吟一会儿,眼睛亮了亮,「那棵桃花树有花妖在,所以桃花庙才能成就许多姻缘,香火鼎盛。告诉老和尚,要本国师出手帮忙可以,但是香油钱要提拨给国师府五分,当作往后每年酬谢花妖的祭坛费用。」
「是。小的明天就去告诉和尚这个好消息。」
窗外,遮住月亮的浮云逐渐散逸,银华月色洒落,繁华的开云城总算瞧得出些许轮廓。国师府邸一双主仆,讨论的话题延续到金库还有多少摆放空间。
***
夜半子时,司徒坛渊沐浴净身完,换上干净的黑袍,两手手腕各绑一条白色绸带,半干半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任夜风吹拂。
他来到府邸东北角落花园里的观星阁;观星阁是八角形建筑,六层高;他取出一把弯曲的黄铜钥匙打开门,原本漆暗的观星阁,在他踏入的那瞬间彷佛春唤大地似,整个苏醒过来。木质地板的纹路首先发光,像流水一样,光芒从观星阁门口的地板开始流动到四周,遇到墙壁再蜿蜒上爬,延续到天花板,直到整个室内的木质纹理全散发淡淡银光,照亮阁内。
司徒坛渊走到第五层。中间的祭坛在地板上画了符咒,圆形的咒图直径有五尺宽,最外围的一圈是金色古老文字,第二圈是象征地与水的三角与曲线图形,第三圈是代表火与风的圣兽凤凰图案,最内圈用沉重的黑色画上五角星。
他站在五角星的边缘,光裸足尖踩过星星边角上的圆点,每当他踩过一个点,便有光线从构成五角星的线条中冲出来,强烈的光束直穿入顶,当他踩过五个星角,空间中已经出现一个由光壁构成的区域。
司徒坛渊退后两步,张口道:
「青生,出来,别睡了。」
他话一说完,光壁就剧烈扭曲抖动,接着在光壁的后面,隐约有个人形出现;随着人形越来越清晰,光壁便慢慢暗淡,直到光灭,那个人才从飘浮在地板上三寸缓缓地落稳地面。
那是一个手持象笏,束发戴冠,穿绿色深衣,披墨绿对襟礼袍的年轻男人。
男人张开柳叶眼,细长的五官与太过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有些不像人。
「召唤我来,何事?」细细的声音有点悠远,空洞又捉摸不定,彷佛隔着一层雾气与人说话,如果不专心,会听不清楚。
司徒坛渊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象笏上写下几个字。
「找到她。」
血红名字从象笏背面渗透到正面,青生看着象笏上的名字。
「你应该能够自己寻找才对。」
司徒坛渊有些烦躁。「你当我没试过吗?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就是感应不到她的气息,连我在她身上下的追踪咒也完全碎裂了。」
青生微微皱眉,又悠远地道:
「知道了,会帮你寻找。」
「感激不尽啊。」
青生为他轻佻的态度皱了眉。「还是一样,你应该为国多尽点心,这么强的灵能,应该为民所用。」
「我明白呀,但在保家卫国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保住自身呢?紫涯带走红玉,等同把我的壁垒带走了,你说是找她重要,还是我用这血肉之躯去护国重要?」
青生叹气摇头,接着身体破成碎片,碎片落到地上,化为光影,融进地板的纹路里。
司徒坛渊坐到地板上,苦苦笑出来。虽然灵能强大,但他已经快虚脱了。
「每次要见你,都很耗费体力啊,居然还不想帮我找红玉……每天稳着防护咒就消耗掉大半灵能,哪够应付大家的要求,还护国呢……」他爬到护国国师这一路上得罪很多人,每天每天都有新的诅咒在攻击他,加上前几年曾经中过黑巫术的招,身子大伤,不得已他才会做一个厉害的护符带在身上。
知道他必须依赖红玉的只有老国师跟傅梨。老国师临死前又把他这个弱处告诉紫涯,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每天在他身边,只要再除掉失踪的紫涯,就没人能威胁到他了。
「青生啊,快点找到紫涯吧,我可不想死得太不光彩呀。」
夜很深,司徒紫涯带着红玉消失,又增加了一个日夜。
司徒坛渊倒在观星阁的祭坛上,陷入沉沉昏睡。
按照惯例,召唤青生以后,他会连续睡上两天,这期间要是有强敌来袭,完全不知不觉,因此若非必要,他不会麻烦青生。
两天过后,司徒坛渊张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青生给他的提示。
这次非常直接了当,是一张纸条。
青生是古老的灵,肉身腐朽后被某个术士锁魂,只能停留人间,为术士所用。青生古老到已无法深究,承载数万年的记忆,老古董的所做所为,经常令人费解,这次青生倒是学会大月国的文字了……
有一回皇帝请示是否要与草原民族打仗,青生给司徒坛渊的答复是一颗西瓜。司徒坛渊不得已又把青生唤出来,相询之下才知道西瓜要剖开见红才能吃,所以是见红收割的意思,可以攻打。司徒坛渊进行一次卜筮常常要耗费时间解读结果,就是归咎于青生给的提示太难以理解。
司徒坛渊捏着落在祭坛中央的白纸,上面是熟悉的青生的字迹,写有司徒紫涯的下落。
——活着,但不在现世。
「活着,但又不在现世……」他胡涂了;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没听过有人能活着却不在现世的。「到底会是哪里?阴间吗?」沉吟呢喃,实在对青生留下的答案很不满,但是青生一向正确,眼下只缺成功解读。
他努力想、用力想「不在现世」的意思。
古籍里有记载能来去古今的精兽,精兽即便脱离现世,也还活着,那么……人呢?
他灵光乍现,觉得这可能就是正解。但是紫涯是如何办到的?
「紫藤花精?」他唤。
不一会儿,他耳畔就出现粗嘎的男子声音。
大人?
「老国师逝世后,紫涯见过谁,你可知道?」
老国师交友广阔,来吊丧的人多,小姐见过的人不下数百。
「真麻烦。」司徒坛渊不耐烦地来回踱步,走了三五回,才下定决心,速速找来笔墨纸砚,「反正也没其它办法,试试总比不试的好。你把紫涯见过的人都一一说清吧。」
是。首先是丞相焦玉官,小姐的未婚夫婿郑之粲,黑袍祭司李宝清、朴宁顺、白泰安三位,奶娘杨碧玉……李氏代理家主李严冬、观相师韩远……
司徒坛渊一个一个书写,依序忆起当中几位向紫涯问候的场景,都没什么异样,但难说他们之中的谁,是否是帮助紫涯逃走的同伙。
小狼毫一顿,冬字第二点重重晕开;他提起笔,对这名字没印象。
「这李严冬是谁?」
承夜国人,是小姐在承夜国的儿时玩伴。
「喔,是了,确实有个高个儿的异国男人。」他想起来了,那男人面生,印象中穿着黄褐袍子。
紫藤花精停顿了一下。
李严冬是位姑娘,您记得的那位是她的家仆。
司徒坛渊脸皮抽了下。他平常最好面子,此时不甚好看。「是么?」
「是。」
「罢了,她家里干什么的?」
老国师与小姐住在承夜国那年,小的在府邸里从未移动,并不知情,对李严冬不了解。
司徒坛渊只觉得自己问了蠢问题。紫藤花精在国师府里生根,老国师当年当然不可能把一棵树挖过去。
「有谁会知道的?」
那一年老国师谁也没带上,恐怕只有青生大人才知情。
司徒坛渊拧起眉头。
「这般神秘,可要追究清楚才行。」
***
承夜国朝廷推法实用,历代君王不奉行鬼神之说,主要热中算学、器械,因此李家代代相传的堪舆算命营生向来生意清淡,只够维持基本家用。
李家现任代理家主李严冬,为人谨慎,不苟言笑,人如其名,甚少与人交往,只有橙县衙门的刘捕头每隔一两个月会来串门子。
刘至谦今天又上李家了。李家人对于代理家主与刘至谦每回密谈都要耗上个把时辰早已习惯,只是私底下会忖度到底刘至谦有啥毛病,要请教这般久。
「严冬姑娘,妳说这犯人开锁不窃,还在一天内连开城内四大富商的库房,究竟是为什么?」
李严冬一身黑袍,脂粉不施,淡淡盯着刘至谦带来的「开锁案」证物资料。
「我不知道。兴许只是想闹闹衙门。」
刘至谦恨恨拍桌。「简直无聊!」
「也或许,是四大富商的敌人不约而同在警告他们。」她看着描摹下来的四处鞋印;四个鞋印大小不同,鞋底的样式不同,可以知道分别是出自启罗号、老泰兴、丰祥号三家鞋铺。「有点奇怪,这些犯人的鞋子似乎都是近期购买的。」
「咦!」刘至谦靠过来,站在她后边一起看着鞋印图样。「妳怎么知道?」
「这鞋底有波浪条纹,是启罗号为了防滑特制的厚黑靴,因为耐用又不怕雨天路滑,许多脚夫都穿这款式。条纹防滑的效果受人称赞,所以这个月启罗号在制靴底的时候,为了让靴子更止滑,把条纹加了三条,总共二十三条。」
「这靴子是在一个月内买的。」刘至谦些微讶异,「一般要闯库房的小偷会穿新鞋吗?」
他自言自语居多,所以李严冬并没有回答。
「再看这两张图,都是丰祥号的鞋;虽然大小不同,但从鞋底磨损不多看来,也是穿不到十次的鞋,说不定还是全新的。」她指节敲了敲描图的右下角,「瞧,这里黑了一块,所以没有鞋纹,表示有什么东西黏在鞋子上了。依这东西的大小形状,我猜是犯人还没把店家黏在鞋底的标价拿掉。」
刘至谦听完,急急翻出还没讲到的那张鞋印图,看到了其中关键。
「有了!真的如妳所说,全是新鞋!」鞋底有制成年月,正是本月。「这犯人若不是同一人,肯定也是同伙。」
「大有可能。但详情还得看了现场才能定夺。」
「妳要去现场?」刘至谦拔声。
「不行么?这回的犯人挺聪明,留下来的东西不多,光看这点鞋印,我也推论不出什么。」她淡漠道,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黑披风,「走吧。」
「这就走?」
「您不得空,我自己去也行。」
说完,李严冬系好披风,戴好帽兜,直接步出。
「严冬姑娘!」刘至谦三步并成两步赶快跟上。「妳就不担心犯人还在附近埋伏吗?」
「犯人也有可能因为我们反复追查而放弃作案。」
刘至谦翻了翻白眼,当然是趁她没看见的时候。这姑娘断案无比聪慧,但执拗也是一等一的。
「现在埋伏在旁也没关系,反正早晚要入狱。」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他有点无奈,还是紧紧跟了上去,保护她的安全。
橙县有四大商,城里好的地皮集中在城西、城北,这四名商人也居住于此,库房建在隐密之处;四大商人出事后,城里商贾人心惶惶,无不增加防备。
李严冬先到最近的黄姓商人的库房。
刘至谦是橙县里极为尽力的捕头,作案现场在他严厉要求与派人看管之下,原封不动保留了下来。
她在鞋子外面套上白布,走进现场。
离作案已过三日,犯人的鞋印却还很清晰,似乎是作案前踩过了哪处泥泞。
她靠近库房门前,蹲在地上审视脚印,照着脚印在旁走过一遍。
「怎么样?有无斩获?」刘至谦问。
「这步伐太小了。按理说,有这尺码的脚,身材应该也挺高大才是;但是这步距却不大,跟我一个姑娘差不多。」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可有派人看过屋顶瓦片?」
「瓦片?」
「嗯,派人去看看吧,或许会有其它证据。」
「好。」刘至谦很快叫来捕快,黄姓商人也让奴仆搬来长梯,分头派人上屋顶。
约莫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回来,说是东边的屋檐上有脚印。
李严冬一听,跟着去看,爬上去看过脚印后,知晓了大概。
刘至谦也一道上去,眼见称奇。
「这也是犯人留下的?」
「不一定。但黄家这几日没派人修葺屋顶,会上屋顶来的,其心可议。」
「这倒是。」刘至谦挥手招来捕快,命令把屋顶上的脚印也拓下来。
黄家看完了,接着去司马家、柳家、秦家,在这三户也发现了印痕浅的脚印。
勘察完现场已近黄昏,刘至谦让其他捕快先回衙门报告进度,自己送李严冬回家,路上继续讨论案情。
「屋顶上小的脚印才是真凶吗?」
她点点头。「是同一人作案。留在地面上的脚印是用来混淆视听的,犯人刻意让人往高大粗鲁的汉子想,所以只要将留下来的证据往相反方向想,约莫就是犯人的真貌。」
「大就是小,男……就是女吗?」
「此犯心细如发,不无可能。」
李严冬脚下顿了一顿,直直看着眼前。
「这年头姑娘也能犯案了呀……」刘至谦兀自感叹,见她停在自家巷口,也跟着望过去。
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小厮站在她家门前,男子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一身耀眼的服饰,非富即贵。
「怎么?认识的?」
李严冬摇头。她不认识那么招摇的男人。
「那就是客人了。太好了,又有生意找上妳。」
「是客人,但不是来卜筮的。」她一派无事地往前走,边想着是大姊的债主还是二伯的债主;如果对方来意不善,她最好也强硬些,可不能给对方好果子吃,以为李家好欺负。
刘至谦再跟上。「怎么知道不是来卜筮的?」
「若是,家里不会让难得上门的生意站在门口。」
「喔!」刘至谦恍然大悟,再看了眼那距离越来越近的「难得上门的生意」。「妳放心,有麻烦我必定倾力相帮。」
「不必。您回头提醒县丞大人把上回破案的奖金拨给我就好。」
刘至谦尴尬了。「妳先前硬是要我担那份功劳,县丞大人当我是同僚,近日公子娶妻,大人先把那笔奖金借用了去,我开口去要,实在有些为难。」
「当真是帮儿子娶妻吗?」她呢喃。
「难道还有别的?」
「改日你去烟柳巷探探吧,别说是我指使的就好。」
「烟柳巷……」刘至谦呆了,那可是许多名妓攒了私房钱以后安置宅子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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