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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1969) 鸡蛋( 0) |
小龙小的时候住在奶奶家的老弄堂里,那个时候家里都没有什么零食,连吃饭的粮食都还是有点紧巴巴的。小龙家里还好些,有个在菜市场工作的阿姨,经常能给家里带回一点菜来,不用到月底的时候去问人家借粮票。
那时候小龙经常吃的一种零食就是万年青饼干,偶尔奶奶也会给小龙买桃酥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龙就是不喜欢桃酥饼的味道,所以偷偷的就会把自己的桃酥饼送给住在隔壁的小姑娘吃。谁让两家住的近呢?小姑娘家就在小龙奶奶家后门的小川堂里。出后门一拐上楼就到了。
当年大家为了好养活,小时候都不叫大名,小龙的爸爸妈妈还算是知识分子,给小龙起的名字还正常,其他小朋友都是阿猫阿狗的叫着,这个小姑娘的小名就叫二囡头,大名一直到后来小龙还是没记住。因为零食,二囡头和小龙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起打沙包、跳房子、拍香烟纸,偶尔也会一起和别人打架之类的。
一直到有一天,二囡头感冒了,咳嗽的非常厉害。
老式的房子木质结构的,隔音也没有多好,小龙住在二囡头家斜着的楼下,都能听到她的咳嗽声。
晚饭后二囡头要去找小龙玩,被二囡头的老爸阻止了,说等她病好了才能去玩,还拉着她吃药。
等再晚一点二囡头趁老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楼上溜了下来。
两个人都为这次偷渡而窃喜,蹲在地上在后门的角落里玩游戏棒、搭积木。
不过二囡头咳的实在很厉害,脸也涨得通通红。小龙就想起来他们家有个祖传的治咳嗽的药,就是拿冬天的柿子洗干净,沥干水,然后捣碎了泡在白酒里。等咳嗽的时候吃几勺就好了。就偷偷拿了家里泡的瓦罐出来,给二囡头吃了一勺。小龙以前咳嗽的时候也吃过,味道还很不错。
晚上两个娃分手的时候二囡头说,她明显觉得这个药挺有效果的,喉咙好受多了,身上也暖洋洋的。
于是两人道别,小龙说:“我们明天见哦。”
二囡头挥挥手:“好的,明天见。”
结果当天晚上二囡头就高烧不退,乱说无话,家里人吓得半死,立马夜里送到医院,当时就不行了。不过一个小时的事情,就送去了太平间。
医院里忙了一大圈,结果孩子没了。二囡头的妈妈哭的呼天抢地的,她爸爸搂着她妈妈,抱着送二囡头去医院时包的被子,一路就哭回来了。
弄堂里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听到哭声都出来看。
当时也没有什么小偷,都是夜不闭户的。还有嫌天热,搭个凉椅就睡在弄堂里的。
时间是半夜的两点多,但是大家全都聚到二囡头家门口。安慰的安慰,还有的说是不是要联系火葬场啊,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怎么办丧事之类的。
当年亲戚住的也都近,二囡头的家里人又商量着还要去通知哪些亲人过来。
小龙睡觉的时候属于雷打不醒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没有被隔壁的大动静吵醒。
一早醒来发现大人都不在屋里,还以为大人都去做早饭了。跑到后厨房,就看到后川堂里站了好多人。自家大人也在。
忙上前拉了自己奶奶。
奶奶拍拍她的手说:“二囡头没了。”
小龙说:“我们今天还要一起玩的。”
“表瞎说。”奶奶拍了小龙一记脑袋瓜。
“我们昨天说好的。”小龙说。
大家都觉得是童言无忌吧,小孩子嘛,还不懂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没想到,等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弄堂口居然跑进来一个弄堂里的邻居,大喊:“见鬼了!鬼来了!”
接着又跑来一个人,是住弄堂口小杂货铺老板的儿子:“耳根头,你家二囡头回来了!”
听得所有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二囡头的老爸,也就是耳根头,听到“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结果就看到弄堂口骑过来一辆人力黄包车,车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褂子的老头,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就是二囡头!而且是活的!
二囡头看到自己老爸,就喊了一声:“爸爸!”
二囡头的老爸看到自己的女儿,活的!当时就愣了一下。
白褂子老头把二囡头抱下车,塞到她爸怀里:“小朋友没事,不过还是送医院再检查检查。”
临走时老头还说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回放一下事情经过,当天晚上大概一点多吧,医院里就宣布二囡头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
当二囡头的爸妈哭哭啼啼的回到家时,二囡头也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
那时候的太平间不像现在的那么先进,没有那么多冰柜可以存放尸体。
二囡头被送到的时候太平间里连床位都没有了,医护人员就把她放在了泥地上。盖上块白布就算完了。
管太平间的老头一早五点多打扫卫生,隐约看到太平间里地上坐着个人。
死人肯定不能坐着的咯,就开门进去看了,发现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身上还盖着白布呢。
就问她,小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啊?你爸爸妈妈呢?
一问,二囡头就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一间黑漆马糊的冷的要死的屋子的地上。立马就哭了。
老头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当值,想想也明白了估计其实根本就没死透就被送来了。找了块毯子把她包上先带离了太平间,然后问她家在哪里。
然后老人家叫了辆人力车就把人给送回来了。
二囡头回来后她爸妈不放心,又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人好好的。
弄堂里有人说二囡头以后肯定是有大福报的,就像那个老头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闲言碎语也挺多,什么太平间出来的。
也有人说,以前在乡下是有一种土法,人快不行的什么就把他半身埋在土里,这个叫接地气,接上了就能续命。
总之,第二天下午,二囡头又能和小龙一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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