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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金主啊,别娶我
出版社:蓝袜子出版社
系列:谋婚系列之一
作者:眉弯弯
出版日期:2015年1月15日
简介
包养女人不难,想养一辈子,只好把自己赔进去;
驯服男人不难,想驯一辈子,只能把自己给出卖。
江瀚泓这男人,冷血强势、剽悍无比,做事一向不留情面,
在她之前,他从未有过绯闻女友,没想到这么优的男人,
居然被她给勾搭上了。传闻说,他对她关知言听计从、
千依百顺,可事实是,她就像只宠物,被这男人包养了。
对她来说,江瀚泓是个不能得罪的大金主,虽然是他强行包养她,
不过等他腻了,她自然是有多远就要滚多远,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谁知,江瀚泓压根就没想过放她走,气得关知赌气的说,
他不放她走可以,那就娶她回家当老婆。结果,
她这不怕死的气话一出口,这男人竟然真点头了……
试阅
第一章
深深弯弯的小巷里带着冬夜的安静,零零落落伫立两旁的路灯灯光昏暗,照不散夜里的黑暗,寒风吹过鲜少行人的巷弄又添了几分寂寥。
而唯独一处,在这寂静的小巷里,红色、黄色、蓝色的亮光交替变换,霓虹灯灯光的色彩丰富像是繁华热闹的闹市区一般,任谁都想不到,开在幽静深巷有着热闹色彩霓虹灯的竟是一家咖啡店。
店里的装潢如同这间店的存在一般,不走寻常路线,复古风格搭配不知哪个年代抒情婉转的民谣小调,生出一种脱离了现实的感觉。
关知坐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软得没了骨头一样软趴趴地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间懒懒地夹着一根凉菸,看那香菸的长度,才刚点上没多久,她也似乎没有要抽的打算,只是任由那白烟在自己指间袅袅上升。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用抹布擦拭着实木桌,时不时地看关知一两眼,还透着青涩的脸上掩不住几分期待和几分焦急,到底还是个孩子,没等多久就忍不住问:“老板,妳不回家吗?今晚还满冷的,客人都提早走了。”
关知半眯着眼,嘴里轻轻哼着那曲民谣小调,好半晌才慵慵懒懒地嗯了声,说道:“妳先下班吧。”
女孩子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跟老板一起走就好,今晚妳男朋友还来接妳吗?”
关知懒洋洋地提起眼帘,看到女孩子青涩的脸后笑了,那种被看透的眼光使女孩子心头一窒,脸上迅速地红了一大片,她赶忙低下头来继续擦桌子。
女孩子所说的“男朋友”是指江家大少爷江瀚泓,几乎连没有留意八卦新闻的人都知道,鲜少花边新闻的江瀚泓已经跟关知的名字挂在一起挂了大半年了,不对,狗仔们是这么说的,关知勾搭江大少大半年,成功以湿身诱惑作为最终绝招。
连关知都不得不承认,按照这个说法,自己好像瞬间变得高贵了,那个做事不留情面,冷血强势,作风慓悍堪比万年攻的江大少,那个自她以前从未有过绯闻女友,差点让大家以为他是Gay的江大少,居然被她勾搭了半年,还传闻说江大少对她关知言听计从,千依百顺。
哇,真是想起来都要为她自己屌翻天的手段拍拍手呢,呵呵……
而真实的情况往往都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或者说直接粗暴的。
事实是她就像只宠物猫,被“矜贵”的江大少捏着颈后软肉跟尾巴逗了大半年,真是“不胜荣幸”啊!
她经纪人经常对她说:“关知啊,妳该知足了,人家都是黑到深处自然红,妳看妳,进了模特圈混了这么几年了,金主没捞到一个,名模没妳的分,就台湾的二三线妳都挤不进去,当个模特透明成这样还没饿死的也就妳一个了,难得妳现在透到深处自然红,妳不好好对人家江大少怎么对得起人家对妳的赏识啊?”
嗯,对,要是没有天神一样的江大少把她从芸芸众生中揪出来,她现在还过着三餐安稳、安贫乐道的日子呢,哪来现在这么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啊,她不好好对江大少,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被狗仔和网路上各位乡民吐得一身黑啊。
还有那个常常跟在江大少身边的黑西装助理小黑,每次为在书房里奋发图强的江大少送文件时看她的那个眼神活像是在说,我们家老板那么辛苦的赚钱供着妳,妳还不赶快滚上去在旁边服侍,还在楼下看电视,音量有多大就开多大,妳是不知道什么是找死吗?
呵呵,这小黑就不了解了,辛苦赚钱、奋发图强是江大少为数不多的嗜好啊。
至于她为什么在楼下开最大的音量看电视,不在他身边狗腿,以为她想这样吗,一切都因为江大少奇葩地说,要是她不能乖乖的什么都不做地待在他身边,或者说要是她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任何需求,没有把他摆在她关注的所有事物的最前面,那他就会让她彻彻底底地明白这个第一原则的重要性。
这个荣幸她hold不住啊,不乖乖自己滚一边玩去,还傻傻地留下等死吗?这么伟大的高尚情操小黑有,她可没有。
何况她不过是大半年前被他强迫包养的模特圈小透明,献身还好说,奉献情操?抱歉,她还真没有,不然她就该宁死不被包养才对。
总的来说嘛,对别人而言,江大少是“惹不得”的国民男神,对她关知而言,是头上刻着“不可得罪、必须抱大腿”等标签的饲主。
可天不从人愿,一个礼拜前她才得罪了他,惹上大事了,关知一手掌心捂脸,心里都快要抓狂了,她这次就是不死都一身残吧。
关知都还没想好对策,木门就被推开了,挂在门后的风铃叮当作响,江瀚泓走进门,眸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整个人赖在单人沙发上的关知,而后眼睛再不看向别处,直直朝她走来。
他的步伐从容不迫,沉稳却又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关知从听到风铃响时就知道死期要到了。
“宝贝。”她不慌不忙地把菸灭掉丢在一旁,人还是赖在单人沙发上却懒懒地朝他伸出双手,“抱抱。”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下减刑。
江瀚泓抱起她,自己坐进单人沙发里,把她放在腿上。
关知耍懒似的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双手绕着他的颈项,半点力也不愿使,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磨蹭着,舒服得直叹气,“宝贝,你好暖。”
江瀚泓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从他颈窝里抬出来,只见她美目半阖,整个人媚得快要滴出水了。
江瀚泓握在她细腰上的手捏紧,关知疼得立刻嘶了一声,江瀚泓半点也不怜惜,捏着她的下巴,脸差一点就要贴上他的了,黝黑的双眸紧盯着她故作无辜的双眼,“还敢勾引我?胆子变大了啊。”
声音很轻,语气却阴冷得让关知心里打了个冷颤,她压着心虚继续装,像是委屈了似的嘟了嘟嘴,红唇擦过男人的薄唇,一脸可怜地往他颈窝埋去,“宝贝都不疼人家了。”
彷佛真受了委屈的样子,跟受了欺负钻进主人怀里寻安慰的小猫一样,“人家这一个礼拜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想着宝贝,工作累不累呀,穿得够不够暖和,你呢?一回来就掐人家。”声音娇滴滴的,听着心都快化开了。
可惜江瀚泓是个心硬的人,他冷哼了一声:“等下叫床叫不出这嗓音,妳就等着。”说完抱起关知就往外走。
临离开前刚好看到女孩子从吧台后走出来,那看着他们远去不舍的眼神,关知心里哀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赶紧回头是岸吧,江瀚泓这人压根就不是个正常人!
女孩子看到原来关知坐的地方还挂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女孩子抱着大衣赶紧追出去,可才刚走出小巷,那辆熟悉的加长型轿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而她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情景,顿时羞红了脸。
江瀚泓扯开老板的衣襟,吻红了她洁白的锁骨,随着缓缓合上的车窗和车子奔驰的速度,女孩子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她神情有些恍惚,总算让她看到梦寐以求的香艳一幕了,她花痴了老板跟她男朋友这对情侣这么久,不枉她过五关、斩六将,打败其他所有粉丝,成功挤进咖啡店当个小员工,做一个离神级情侣近距离的脑残粉。
车子里江瀚泓一上车就开始扯关知的衣服,直把关知脱得只剩一件圆领小可爱和一条内裤才罢休。
关知挡不住他的动作,心里一横,用力一扯把他的衣扣都拽掉了,脸一凑上去就咬上了他敏感的喉结,惹得他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感觉到内裤被倏地扯坏了,坚硬的巨物直接闯进了她身体里,才进了个头,她下意识地夹住,下一个动作就是推开男人想要逃。
可江瀚泓怎么可能放过到嘴的肉,他一手掐住她的细腰往下一拽,尽根没入。
关知没忍住叫了一声,搭在他肩上的五指收紧,可抵不住身体里泛出来的酥麻感,从内里到脊椎处再到全身,脸上洁白的肌肤变得绯红,浑身又开始发软地靠在了江瀚泓怀里,整个人微微地颤抖。
整整一周没做了,旷了这么多天一上来就下狠手,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她了。
紧窒的花心被顶到了,热铁一般的坚硬还蠢蠢欲动地抵着小穴的深处,似是看准了机会要往里面闯。
她被烫得想要呻吟出声,可即使升起了前座跟后座间的隔音玻璃,她还是没法放得开,关知喘息着,一口咬上江瀚泓的锁骨。
江瀚泓被刺激得眼底一暗,双手握上她的腰,石磨一样地摇,狠狠磨着她深处,“什么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今天就让妳试一下,不把妳做晕过去我跟妳姓。”
关知一听,吓得赶紧松口,娇娇的一下下讨好地吻他,被做晕过去的滋味不好受啊。
“宝贝、阿泓,对不起嘛,人家错了,不要在车里嘛……啊,轻点嘛,人家不要晕过去……啊!”
他倏地急急撞她,每一下都撞上深处,存心要她受不住。
她在他耳边可怜兮兮地求饶哭泣也换不来他一点的温柔,她忍不住扭着腰闪躲,而结果是惹得他更狂猛地掐着她的腰,发了狠地往上撞她,每一处的敏感嫩肉被他狠狠地戳刺过,那架势像是想要把她捣烂一样。
江瀚泓之所以这么弄她,是一个礼拜前的那个下午她跑进了书房,躲在了书桌底下,趁他在开视讯会议时撩拨他,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领,居然把他弄得拔了电源线,十分钟不到就缴械了。
他怒起来想弄死她时才知那天正好她经期来了,他整个人不上不下的,被她撩得有火无处发,只能急急地用她的手解了馋,紧接着马上飞到国外出差一个礼拜,让她过了一个礼拜的好日子。
这股气憋在他心里烧了一个礼拜,她再怎么讨好他都没用,江瀚泓心里想着想着又来气了,低头咬住她脖颈上的嫩肉,今天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关知心里狂吐槽的是,要不是他前一段时间一直想整死她,每次不把她弄晕不罢休,她会这样报复他吗?真是的!
她也早预料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她可不会认为这是情趣,他只是不喜欢有人挑衅他。
为了这之后的好日子,今天他再变态她也要坚强起来受着,不然以后他天天变态地整她,她可是哭都没眼泪了呀,呜呜呜……
红灯,马路上又堵成了一条条车龙,车子静止地停在马路上,透过变色玻璃窗能看到两边的车子跟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关知都有点心慌。
可江瀚泓却还在猛力抽插,她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到了两次了,她无力地靠江瀚泓身上。
江瀚泓眯着眼的享受着关知不断收缩的包裹,见她在他怀里颤个不停觉得好玩,凑到她耳边继续撩拨她,“关宝宝,热不热?要不要我开窗……”这一波高潮还没落,他一句话又把她推上了高峰。
江瀚泓还嫌不够似的,又再次一阵急一阵缓地顶撞她时,继续逗她,“关宝宝,水娃娃,妳看妳高兴得喷了多少水出来,果然是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做啊,难怪上次趁着我开会时用嘴帮我。”
江瀚泓趁着她意识迷离时,把她脱得光溜溜的,白净的身躯上已经布了不少肆虐的痕迹了,他低头吮吻她的肩颈,“今天表现这么好,就顺一下妳意,开个车窗当着大家的面做,嗯?”
关知拚了命地摇头,“阿泓不要,呜,我下次不敢了……”
把人欺负哭了的男人轻笑,也不去哄人,手伸向车门边,手指就搭在车窗的按钮上,像是打定主意真的要降下车窗的样子。
关知慌了,双手捧上他的脸吻住他,伸出小舌头一下下地舔着他,又细细地吮着他的舌头讨好他,双手快速地拨开他身上的衣物后细细抚摸,缩着紧窒,腰上也自发自动地卖力一抬一坐,丝毫也没有省力,没几下又把自己撞到了不知第几次高潮。
江瀚泓看了看又摊在他怀里颤抖,浑身瘫软无力的女人,轻咬她洁白的耳骨,“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吗?”
他坐直,双臂从她腿弯处穿过,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按在她后腰上,不管怀里的人还没缓过来,又开始再次抽插。
关知哭丧着脸求饶,她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私处没完没了的收缩让她以为自己快要被他玩坏了,她怕得拚命地讨好他,让他放过自己。
她是跟了他以后才懂情事的,时间不长,平常他就是再折腾她、弄得再狠,也没强逼她说她不愿说的话。
可今天,平日江瀚泓跟她欢爱时怎么哄她都不肯说的色情话语,这次全说了个遍,不管他教什么关知都说。
江瀚泓玩得尽兴,憋了一周的气才消散,这才放过她,在她深处射出来。
关知又再次被他做晕过去,临陷入昏沉之际,听到他说:“下次再试试撩拨我,我们尝尝新花样。”而后感到菊穴被什么碰了碰。
变态啊!
◎ ◎ ◎
当又平安地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时,关知心里感叹,每一天都活得不容易啊!
虽然江瀚泓有时是变态了点,但他有一点关知还是很感激的,就是过了的就过了,不会再翻旧帐出来作文章。
她把下午茶端上楼,敲响江瀚泓的书房门。
“进来。”
关知推开门时,江瀚泓还在认真地看文件。
墨绿的窗帘被拉开,今天的阳光是这段时间最灿烂的,虽然冬日的阳光不如夏天的灿烂,可却也照亮了整间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为人打了光的原因,关知突然觉得江瀚泓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衣冠禽兽,喔不,是衣冠楚楚。
江瀚泓从文件里抬头,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嘻嘻,我来送下午茶的。”关知见江瀚泓没有拒绝,她走近书桌,把茶点放在书桌的空位上,又顺手帮他叠了一下文件放在一边,“宝贝去出差一个礼拜,人家可没有闲着,人家学会做新的小点心了,宝贝尝尝。”
“不是勾引我,说话就不要这么嗲,不然我会以为妳在暗示我要做些什么。”
啧,真讨厌!关知拉长了声音,故意放粗嗓音应声,“哦,知、道、了,这样江大少满意吗?”
江瀚泓勾了勾嘴角,“过来。”
刚刚还在嫌弃她说的话,现在又叫她过去,江大少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不是应该跟她说“别来烦我,滚一边去自己玩”的吗,然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工了。
关知一边心里腹诽,一边绕过书桌走近他,直接坐在他大腿上,脚也缩了上来,嗯嘛地亲了江瀚泓薄唇一下后,双手绕上他颈项,整个人又像没骨头一样的贴在他身上。
江瀚泓双手就势揽着她,低头看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茶点,关知识相地喂他,然后看到江瀚泓眉宇间的皱褶放松了些。
她献宝一样的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我都很喜欢吃呢。”说着像是忍不住一样,自己也咬了一口,然后又送到江瀚泓嘴边。
江瀚泓看了几秒,最后也不嫌弃地咬了口,等他吃了下去关知才想起,糟了,这家夥有洁癖!
她面色如常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里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啊啊啊!她是怎么回事,今天居然忘了自己平常一直在吐槽的江大少之洁癖!难道又是一个死期吗?啊,欲哭无泪啊。
江瀚泓一手捏过她下巴,把她的脸扳得正对他,虽然她装得很有技术,从她脸上的确看不出什么,可她自己没有发觉,每当她装淡定的时候,她总是会长时间地注视一个地方,眼都不眨一下,像睁着眼睡着了一样。
“说吧,要怎么赎罪?”
关知哭丧着脸提议,“要不我亲你一下?”小说跟偶像剧都是这样做的,一定有可行性。
“别说些我轻轻松松可以到手的。”
关知像被轰了一枚炮弹,啊,忘了这家夥不是正常人。
想了一分钟,她小心翼翼地提议,“不然我再做一份茶点?或是你想吃什么,我就去帮你做什么,还是你点菜,我来煮?”
江瀚泓连头都不抬,翻了页不知什么时候又看了起来的文件,冷笑了下,“关知,除了吃妳还会什么?”
“我还会撒娇。”关知说完就无辜地嘟了嘟嘴。
江瀚泓皱了皱眉,不知是对她说的话还是他看到的文件数据,几秒后才抬头说:“那妳撒个娇来听听。”
“喵呜……”关知注意到江瀚泓僵了几秒,似乎是对她的行为傻眼,她傻笑,“呵呵,好不好听?”
“今晚我做多久,妳就给我这样叫多久。”
不是吧……
当天晚上,三层楼的独立小洋房里响了整晚的猫叫声,从温顺谄媚到撒泼发怒,再到有气无力,最后几乎快奄奄一息。
传闻说江大少对她关知言听计从,千依百顺?呵呵,没弄死她算她万幸了。
在关知快要被江瀚泓弄死的前几秒,她心里的念头就只有,她到底是造什么孽才惹上这么一个禽兽啊!
第二章
大半年前认识关知这个名字的人不多。
大学毕业就签了一家模特公司,进了模特圈,照理说这么早找到公司肯签的模特该是很有发展潜力的才是,没几年就该大红大紫,即使不往名模圈发展,也该混出些小名堂了吧。
可实际情况是,关知都进模特圈混三年了,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别说什么走T台,就是牛奶、纸巾这种代言广告,她都没接到几个固定的。
混了三年,人家都往高处走,她关知却越混越透明,她的经纪人Sunny都急红了眼,快吃了她了,可她还是该干嘛干嘛,没一点上进心。
Sunny看着关知假笑着拨开精品展主办人的手,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差点想把关知拽过来摇醒她。
混这么久没勾搭上一个金主就不说了,这金主都往身上扑了还要躲开?撇开那什么不说,就是不做那什么,应个酬、陪个笑,摸摸小手、搂搂小腰抱上一抱,这不也就那么点事,她关知还能把人气走了,Sunny都快被她气到吐血了。
“关知,我的大小姐啊,妳到底在想什么啊?”看着那个主办人愤愤离开的背影,Sunny再也忍不住地朝关知咆哮了。
“啊?”关知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看着Sunny,然后眼睛蹭地一下,像是会发亮一样,带着痴迷的笑容,“想吃饭。”
“妳满脑子就想着吃!”Sunny抖着手指她,被她气得不轻,一张扑了粉的脸居然能明显地看出了怒红的肤色,“我的大小姐啊,妳脑子是不是也被妳吃了啊?模特吃的都是青春饭啊,妳掰掰手指数数小姐妳今年贵庚,一直混不出名气,妳以后就是想去耕田都没妳的分。”
“我为什么要去耕田啊?”关知一脸无辜。
Sunny被她窘得没气了,无力地问:“那妳以后想干嘛啊?”
“嘻嘻。”关知傻笑了下。
小学生就有的作文题目,我的梦想,关知读书马马虎虎,不是天才型,也没放牛班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做什么都抱着勉勉强强混得过去就好的心态,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可即便是她这样没什么要求的人也有迫切想要实现的梦想,她想要当个老板。
小时候听得最多的话是孤儿院的阿姨说:“你们今天要是不乖乖听话,让商店老板知道了,就不让你们买糖了。”于是关知从小就觉得“老板”真是一个幸福又厉害的人,什么都有,还能说不让谁买谁就不能买,她立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当老板。
即便长大后知道自己最初的想法很可笑,关知还是放不下这个梦想。
“关知,二号场。”有人远远的大声吆喝。
“来了,谢谢大哥。”
想了一下自己的梦想以后,关知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加油!关知握拳。
Sunny看着瞬间斗志昂扬的关知逐渐走远,她又再次无力地叹了叹气,性格这么活泼,情商、智商什么的,怎么就这么特别呢。
一心怀着“伟大梦想”老老实实努力工作的关知作梦都没有想到,她会遇上天上掉下的馅饼,这种机率比中彩券还低的事,Unique点名通知关知去面试。
Unique是个美妆品牌,上世纪七十年代发迹于美国,不到五十年的历史,它已经享誉全球了,能获得这么辉煌的成就,主要得益于这个品牌一直推崇女性大胆妩媚,带着女王气场的妆容,时至今日它依然是所有走熟女路线的名模、明星、OL等女性在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美妆品牌。
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Unique突然把总公司迁到了台湾,并且大大缩小了生产规模,每季的产品都是限量发售,售完即止,这几乎要逼疯全世界的女人。
江家一直拥有着Unique的最高控股权,江有容身为现任的执行长给出的解释是,“Unique该回归它的本质了。”
关知一边吃午饭一边翻着资料,看到这一段文字以后,她也忍不住说了句:“还好他把unique解读为稀罕的,要是他解读为独一无二的,那就真的是疯了。”一季只卖一件产品,真是无法想象的境界啊。
Sunny白了她一眼,“妳疯了人家还没疯,这个是商业战略好吗,唉,反正妳这脑袋是想不透的了,好好吃饭,好好准备,这次要是又搞砸了,我可就真的不再管妳了。”
Sunny是从关知签进模特公司以后一直负责她的经纪人,跟她同期的早就大红大紫,连带着经纪人也沾光了,不红的那些,她们经纪人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只专注于手里同时接着的三四个模特,还有好几个什么都不懂、听听话话的嫩模。
全公司就Sunny一个会去理会越混越透明的关知,用在关知身上的精力,比用在那个晚关知出道却红过关知的模特Jessica身上多得多,业界同行都不由得纷纷摇头。
三年来Sunny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关知,可一想到她一个孤儿,世上半个亲人都没有,人又傻,说话做事经常都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在模特圈这大染缸里混,可那双大眼里还透着单纯的光芒,Sunny一点都不会怀疑若是自己放手不管她,第二天她就会被人骗得连渣都不剩了。
关知立刻朝Sunny讨好地笑,“收到,我知道Sunny姐人好,嘻嘻。”
Sunny完全没有被她的笑容治愈,反而火爆地捏住她笑嘻嘻的脸,“面试途中不准给我露出这种傻表情!”
“人家哪里傻了。”关知没有拨开Sunny的手,话都说得有点含糊不清,配着她的表情,还真有让人看了就想叹没救了的感觉。
“哪里都傻。”
“人家这个是大智若愚。”关知急急争辩。
Sunny冷笑了下,“呵呵,妳‘智’得挺特别的,我都看不到了。”
怎么这样欺负人,呜……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Unique一向都是Winnie姐代言的,怎么会突然弃用她,邀请我去面试,感觉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祕密。”关知眯了眯眼睛,一脸神祕,故作高深莫测的表情。
Sunny差点笑岔了气,“哈,相信我,别说Unique的执行长江有容都六十好几的年龄,就是江有容的爸爸,也不稀罕跟妳有祕密。”
太打击人了啊!
◎ ◎ ◎
深黑色的SUV里,Sunny不厌其烦地跟关知反覆确认,“Unique的资料都看了没?”
“看过了。”
“Unique走的是熟女风,要妩媚的、有气场的、大胆的,懂不懂?”
关知乖乖地点头,“懂了。”她扳着手指头数,“下车以后不可以傻笑,不可以多说话,走路要威风点,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就对着问问题的人皮笑肉不笑……”
Sunny听关知把自己交待她的话背了一遍,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可是也没办法,“妳知道Jessica今天的那个offer,我平常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不够多,今天这个offer挺重要的,我要是不去,她就真的没面子了……”
关知点头,“我明白了,Sunny姐,她发展得这么好,我这个只是面试啦,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过不过还不一定呢,她的比较重要啦,再且,嘻嘻,认识我的人又不多,面试完了以后,我自己回家,搭捷运或公车都没问题。”
“不行,一定要搭计程车,公车上推推挤挤的,等下弄伤脸妳就死定了。”
关知摸着脸点头傻笑,“呵呵,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搭公车呢,要是被Unique的人撞到了那不是在打脸吗?再怎么装熟女都没用了,她怎么可能傻成这个样子。
好吧,搭计程车其实也没好多少,关知在内心做了一个无力跪地的动作。
关知看着SUV远去,转过身,挺直腰,眼睛四十五度角看天,一手拎着小巧的手拿包,一手插在口袋里,准备过马路走向Unique的大门,心里一直不断地赞叹自己,对了,就是这样,熟女就是妳这样的,关知妳太厉害了!给妳拍拍手。
突然一个人从街角拐角处一路跑来,手拎着一桶不知道什么液体,奔跑速度飞快,把挡到他道的路人推开,有几个被推倒在地的路人都满口脏话,“长眼睛是作什么用的!”
可那个人没有一丝回应,快速地跑到了关知旁边,然后把手上拎着的一桶不明物泼向关知,只见关知刹那间被淋了一身红,手上、身上都沾上了,还散发著刺鼻的油漆味。
关知完全没预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人生里居然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她呆呆地看着红得像沾了血的双手,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整个人都有点懵。
那个人丢下一句话,“有人要告诉妳,好好看清楚自己有几两重,没这么大的头,别戴这么大顶帽。”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
一切都发生得让人措手不及,前后也不过一分钟,要不是手上、身上一片鲜红还散发著的刺鼻气味提醒着她,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作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旁边的行人有的站着围观对她指指点点,有的拿着手机似乎在报警。
有一个穿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人走到她面前,“小姐,请先上车。”他示意了一下停在旁边的加长型轿车。
关知才回过神来,“哦……”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舔了舔唇,有些尴尬,也有些感谢此时向她提供帮助的人。
关知坐进了打开门的后座,才留意到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他双腿交叠地坐着,腿上放着摊开的文件,一手还留在文件上,抬头快速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看文件,好像对她一身红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也一点都不关心她会把他的车子弄脏。
似乎连关知朝他点头打招呼都没看见,关知觉得有些被冷落,但却是松了一口气。
关知感谢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狼狈的事情,因为事实上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跟人无怨无仇,知名度也不高,最近走了狗屎运才接到Unique的面试通知,看遍她全身上下,好像都找不出一点值得被恐吓的价值。
那个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上车后询问:“大少爷,需要回别墅吗?”
被称为大少爷的那个男人嗯了一声,车子飞快地离开了刚刚所在的街道。
关知听见男人应了声以后,急急忙忙地报出自己的住址,“送我到那里就好了,谢谢。”
然后没有人回她……
关知有点窘,为什么没有人说话呢?不知道这样会让客人很坐立不安吗?好吧,她不是他想要邀请的客人,人家是见她落难救她的,人家是恩人,但是所谓大恩不言谢嘛,恩人肯定不会要她出清洁车子的费用的吧,嗯,绝对是的!
关知开始胡乱地联想,一直到后来,发展到“泼红漆那个人肯定是认错人了,原来现在流行我的脸,整形诊所都拿我的脸做模版了呀,以后可能会有跟我很像的人被媒体叫小关知,我绝对不能太得意了”的神展开。
这样的结果是等到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楼的独立小洋房前时,关知才回过神来。
“啊?”她歪了歪头,“这里好像不是我家喔。”
大少爷瞥了她一眼,纡尊降贵地说:“是我家。”
他径直走进屋,见到关知跟了进来以后,堵住了她想说“能不能送我回家”的要求,他皱着眉,一直盯着米白色瓷砖上的红色脚印,说:“妳太脏了,去一楼的浴室,不可以上二楼的。”
关知眨了眨眼,想了想,“为什么不可以上二楼?”其实她也没有想要上二楼,就是因为他说不可以,她才问那么一问。
但是她为什么要上二楼啊?他为什么以为她要上二楼啊?啊,好复杂哦!
眼看着关知又要开始乱想了,她却被他一句话拍散了心里所有的想法。
他直视她,非常简单粗暴地说:“妳太脏了。”
关知只觉得她的脸都快变成囧字了,“呵呵……”除了傻笑还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他以为她想吗。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沾到手上的红漆洗掉了,可是衣服怕是无法再穿了。
关知想起半小时以前的情景,她向那位大少爷求助,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拜托给她找件衣服吧,他好像挺嫌弃她的,看了她好久,直到红漆都快要风干了,他才慢吞吞地走进一间房间,然后拎着一件浴袍出来给她……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富豪一般不都是打一通电话给某秘书,强势霸道地说一句:“帮我准备一套女装,尺寸是什么什么”吗?不然就是从家里的某一个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女装出来,然后说一句“这个就是妳的尺寸”吗?
关知有些无语,悲怆地望着天花板,为什么会是浴袍?而且感觉貌似还不是新的,关知感到非常无力。
望了眼丢弃在一边沾上了红漆的衣服,关知万分纠结地套上了那件浴袍,走出浴室,却正好对上了无意中从文件中抬头的大少爷的视线,不偏不倚,关知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她举起手来挥了挥手,讪笑着,“Hi,你好啊,呵呵……”
“江瀚泓。”说完,他沉默地看着她。
他像是在观察她,又像是在打量她,那眸光如炬,眼神如刀锋犀利,像是能透过她的表层看到她的内里,看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江瀚泓,Unique现任执行长江有容的儿子,富二代圈子里那个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别说女朋友,到现在甚至是一点绯闻都没有传过,行事作风强势慓悍,全世界都在猜测他是Gay的人居然就在她眼前。
对于关知而言,最最令她惊喜的一个头衔是那个很疯狂的老板的儿子,好想上去要签名再合个照啊,拜托,要淡定啊关知,不要星星眼,千万不要冲上去,即使他是很厉害的老板的儿子。
“关知。”嗯,就是这样,要继续保持镇定啊,但是,呜呜,好羡慕喔,有个身为老板的爸爸。
就这样,简短的自我介绍完毕了,但江瀚泓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关知,没有再多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而关知也不敢移开目光,原来的脸红心热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退散,周围的温度好像也下降了几度,在他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就像被钉子钉住了尾巴挂在墙上的老鼠,有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她只能严阵以待,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想再接触他那样的眼神,施压地逼迫她接受他的检阅,这种被打量的审视眼光真的让人很难受,特别是当他眼中还有着质疑,让关知觉得她表面上佯装的淡定早就被他识破了,他知道了她藏得深深的害怕和惊慌失措。
就在关知差点招架不住,快要躲回浴室里时,江瀚泓收回了目光。
语气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彷佛刚刚用气场压着人的不是他似的,“妳可以坐这里。”他拿起放在旁边的文件丢在茶几上,向她示意了一下。
关知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她进浴室以前江瀚泓对她说的话,就足以让她了解到,江瀚泓这家夥有多毒,而等她坐下以后,果不其然地证实了她的结论。
“妳一直都不带脑袋出门吗?”
“啊?”这是什么跳跃?
江瀚泓盯着她明显状况外的脸,“被泼了红漆还能装镇定,被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穿着别人的浴袍,还毫不设防地跟人靠这么近。”他顿了顿,目光犀利地审视着她,“关知,妳是在暗示我,要我包养妳吗?”
“江大少说话真直接,呵呵,其实我知道江大少绝对看不上我这种蒲柳之姿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一句话转了三个话题,紧张了吗?江瀚泓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勾了勾,“妳怎么会这么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大门。”他不介意她再紧张一点,嗯,这样才更有趣。
“啊?”这又是个什么跳跃?
“Sorry,我不该忘了妳没带脑袋出门,我的意思是妳理解错了,我的确是要包养妳。”
关知急急反对,“我不同意!”事情怎么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妳怎么会认为妳的意愿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关知心里狂跳,妈呀,这家夥不是正常人,她瞄着大门,心里想着她从这里跑出大门最快需要几秒。
那个让人凉飕飕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像妳这样的小模特,我一下子可以弄死几个,妳要试试吗?”
关知无语了,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她还能说什么,“那你还是包养我吧。”起码不用死,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关知以为她顺了他的意以后,江瀚泓就要马上做那什么的事,可怎知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浑身低气压迫得关知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要包养她是他说的,要她认了是他威胁逼迫的,可她从了,他还不高兴?他真是个“人才”啊!
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最后收回目光时的那个眼神,关知接收到的讯息分明就是“还以为妳多有骨气”啊。
关知狂汗,这个“人才”的思想已经进化到正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吗?答应了他的要求还要被他鄙视。
关知还没开始神展开,就听到江瀚泓从二楼传来的声音,“妳今晚可以睡我的房间。”
这种恩赐一样的口吻,说得好像她早就匍匐在他脚下跪舔一样。
关知被他气得就要爆发小宇宙了,可一想到他真的能一下子弄死自己,她就像咻一声漏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地摊在沙发上,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第三章
就这样,关知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她的被包养生活。
平时看着模特圈里的姐姐妹妹们,被包养了以后过得那么滋润,那么光鲜亮丽,怎么轮到她了,她却觉得心里过得不踏实?那种想要藏着的情绪和那种郁结的心情,成功让她足足一周没有踏出江瀚泓的住处半步。
说起来她也觉得自己好没骨气,江瀚泓才动动嘴皮说要包养她,她都没怎么反抗过就在他家住下了,感觉好像好不要脸,关知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一手捂脸,无力吐槽自己的怕死。
以往那些富豪都只是暗示来暗示去,她只要装一装呆就能混过去了,虽然惹了一堆人说她情商低、智商低,但她还是平平顺顺地过了三年。
可这个江大少,他怎么就不走一般的路线呢?
别墅里很安静,佣人都是定时出现打扫的,其他时间不会在屋里走动。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江瀚泓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翻了页搁腿上的书,不必抬头都能知道她的情绪,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就知道她现在还在郁闷。
江瀚泓像是按住老鼠尾巴逗着老鼠玩的猫一样,靠在舒适的沙发椅背上,懒散地在给了棍棒以后再给她颗糖,“妳不用担心,我绝对会是最好的金主,这一点从妳住进了我的住处一周,而我还没有碰过妳就可以知道。”
他是在跟她说明他的绅士吗?可关知郁闷的是,她到底是怎么踩到这坨狗屎的,“那江大少,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是我?”
“不可以。”
他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其实我第一句话只是在客套,重点是第二句话,你完全可以无视我的第一句话,客套不重要。”
江瀚泓合上书,把书丢在一边,起身轻慢地走了两步到她面前,冷笑着说:“我是男人,妳是女人;我有钱,妳没钱;我有权有势,妳……”他捏住关知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左看看,又看了看右边,“呵,就这张脸还行吧。”
江瀚泓,你家人知道你这么跩吗!
关知想拨开他的手,这个动作却不知道怎么的惹怒了江瀚泓,他手指用力捏着关知的下巴,关知毫不怀疑他要是现在松开手,她的下巴会出现一个红印。
又发了什么疯?刚刚还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变脸,无语啊。
“妳是这一周过得太幸福,忘记了我还捏着妳的小命是吧?”
关知被他阴冷的语气刺激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珍贵的小命被威胁到了。
她一个孤儿什么依靠都没有,就算今天她被江瀚泓弄死在这里,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心里一个突发奇想,立刻讨好地讪笑,“没有没有,我是一直感恩戴德江大少给了我好吃好住的滋润生活,呵呵,你饿不饿?我做菜、做甜食点心都挺好吃的,我现在去做……”
江瀚泓倏地松手,直接粗暴地指出,“太假了。”然后又开始他那一套神跳跃,“妳觉得我这么好吃好住供着妳,就为了妳做的那些评不上米其林的东西?”
疯了疯了,正常人会三句不到就堵得别人没话说吗?
不行,她需要冷静,不能用正常人去看他了,拜托,她到底该走哪个路线才能跟他好好说话啊?
“是谁告诉妳可以用这种无语的表情看着我的?”他眼睛瞪着她,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越来越生气的样子。
关知盯着他的手看,然后直接站起来,踩在沙发上,一下子居高临下,俯视江瀚泓那么几厘米。
她一手把江瀚泓抱在怀里,一手还抚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宝贝,大姨夫来了吧?别气啊,容易老。”
她已经作好了准备,她要牢牢抱住江瀚泓,防止他对她动手,可这情况却是像把燃着的火柴棒咻的一下投入了装满水的瓶子里一样,熄火了。
几秒后一声明显的吸气声响起,然后又慢慢地吐气,温温热热的气息全喷在了关知的胸口,关知觉得胸前有些酥麻。
想到他正紧贴着她的胸部,她双颊通红,整个人都热得快冒烟了。
听到江瀚泓似是享受地叹气说:“这一周我果然对妳太绅士了。”
关知大脑瘫痪了,整个人傻在那里,可对于与江瀚泓和谐相处这件事,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试探地说:“前两天我接到Unique的通知,说我拿到了他们的代言。”
江瀚泓还埋在她胸前,甚至还用脸颊去磨蹭她,“不需要怀疑,这绝对是我的功劳,妳早就是我内定的人,不然妳以为就妳这种没存在感的咖,会有可能接到大品牌的代言面试邀请?”
他的动作让关知连耳尖都红了起来,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似的,她的话说得小心翼翼的,“那我可不可以……不接啊?”生怕他瞬间又翻脸,她无意识的双臂不自觉用力,把他抱得更紧。
如果关知能看得到江瀚泓的表情,她肯定就能看到江瀚泓上一秒表情风雨欲来,与下一秒表情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转换模式的无缝切换。
“理由?”
“我觉得我无端端被人恐吓,就是因为这个offer。”关知的话越说越小声。
“不行,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关知急了,干脆豁出去了,“我就是怕死啊,这次被人泼红漆,万一下次被泼粪呢、浓硫酸呢?我不想要接嘛,好不好?拜托嘛,人家不要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啦!”到最后干脆央求起江瀚泓了。
“捏住妳的小命的人是我,我怎么可能还会让别人有抢我东西的机会?”他说得干脆果断,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个代言妳一定要接。”
关知哭丧了脸,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可又听到他继续说:“放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妳这条命是我的。”
关知感觉自己胸前被人咬了一下,她吓得心神都被震到天边了。
江大少,你话说得这么霸道强势,有考虑过我这种心脏很小很娇弱的人的感受吗?关知再次在心中流下眼泪。
◎ ◎ ◎
几天以后关知终于明白,霸道强势得脱离正常人范畴的江大少话里的意思了,她发现他根本就不只是作风慓悍,同时她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的小命真的被他捏在手心里,他想让她生,她生不如死;他不让她死,她还是生不如死。
“八卦头条、各类网站、论坛的最热话题都是模特圈小透明关知成为Unique新一季代言人,跪舔男神江大少。”
“关知对有望成为Unique下一任执行长的江瀚泓大献殷勤,斟茶递水、打伞擦汗、提包拿衣等等,小模特为追求男神豁出去了,而男神江大少表示……”
插播记者采访江瀚泓的片段,江瀚泓面容柔和,脸上还挂着罕见的笑容,“希望大众不要给关知太多压力,她对我来说还满特别的,她是第一个勇敢追求我的女生,她胆子很小,有时候我也会担心我的一些行事作风会吓到她。
嗯,对,现在两个人还是单身,时机还不到,最希望的事大概是希望其他男士不要追求她吧,因为会担心别人把她追走了,有好消息会告诉大家。”
还在餐桌旁吃早餐,正拿着一杯温牛奶喝的关知,听到电视某频道的八卦新闻报导一个激动噗地喷出一口牛奶,呛得她咳个不停,连眼都红了。
她指着电视机,红着眼看着坐她隔壁正在悠闲吃早餐的新闻里的男主角,却咳嗽得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江瀚泓瞥了她一眼她喷出来的奶渍,皱了皱眉,从一旁放着的面纸盒里抽了一张面纸给她,“妳能稍微干净一点吗?”
关知被气得厉害,一下没注意,又呛到了口水,咳得更大声了。
江瀚泓啧了一声,小声地说了句:“麻烦。”把关知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力度适中地帮她揉着喉咙,动作柔和可说起话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注意点,要是妳的口水喷到我身上了,妳知道我会怎么对妳。”
关知默默地从一旁又拿了一张面纸捂住嘴巴。
“这点事把妳吓成这样?”
“你炒的?”忍住气管的不适,关知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不然妳以为就妳的透明度,记者愿意拍妳、炒妳的话题?妳是不满意我说的那段话吧,其实我也不满意,我还会担心妳被人追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呵,不过小黑说,现在的女人都信这一套,这样说真实性会大一点。”
他勾着唇,赏识地看着憋得眼睛里泪水盈盈的关知,“妳品味还算不错,跟我有点默契。不过妳的适应能力不太好……”
关知觉得,她才跟江大少认识了半个月,可他一再刷新她的下限,江大少,你这么无下限没节操真的好吗?
最后等到她好不容易缓下了咳嗽,正常呼吸说话的时候,江瀚泓不耐烦地把她丢在一边,从公事包里拿出一瓶类似酒精的喷雾,把手消毒了一次后拿着文件回公司了,半眼都没再看过那桌疑似被关知喷到的早餐,以及一手撑在餐桌上用手捂脸的关知。
到了下午关知再也不能赖着不出门了,Unique那边的宣传照早定好了今天拍摄。
直到此时关知仍是浑浑噩噩的,被江瀚泓弄这么一出,全世界都知道她关知为了追求他江瀚泓有多低三下四,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呜呜,明明那些事都是江瀚泓逼她做的,呜呜呜……
走出小洋房的时候佣人告诉她,司机被江瀚泓派出去办事了,关知心里默默流泪,绝对是江瀚泓小心眼,记恨她早上喷了一桌子口水让他来不及吃早餐,故意要她用走的。
走了足足大半个小时,又穿过了偌大的花园,关知走得快腿断了,可肉体上的折磨怎么比得过精神上的,她一脸懊恼悲怆还在想着对策,走出黑色雕花铁门,可没走几步就被人推着往一个方向快速奔跑。
关知吓一跳,当下的念头是,被泼了红漆以后不会是被人绑架吧?当她看到推着她跑的人是Sunny时她才放下心来。
可她心下又一个震荡,周围莫非有记者?她没戴口罩,没戴太阳眼镜,妆被太阳晒得都快融了,这里还是江瀚泓的住处,要是真有记者,那下午各大网站的新闻又会“精彩”起来了。
江瀚泓这个死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上了停在一旁的深黑色SUV后,车子立刻飞速离开别墅区。
关知留意到车子上换上了新的黑色窗帘,马上猜到Sunny肯定是知道了那个匪夷所思、荒谬无稽,让她深感没脸出来见人的新闻了。
果不其然,“我去,关知,我的大小姐啊,妳能不能有一天让我安心啊?我从昨晚收到小道消息就开始打电话给妳,都快打爆妳的手机了,妳就一通电话都不接,今早看新闻了吧?对那则新闻妳有什么感想啊,嗯?”
Sunny这次没忍住,直接揪着关知的衣领摇她,想把她摇醒,说的话也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了,“妳一没个人依靠,二身上没个钱,三没上进心,偏偏得罪人就是妳的看家本领,人家江大少明摆着就是要玩妳,妳说看看这次该怎么办。”
关知欲哭无泪,百口莫辩,她哪有得罪江大少啊,她哪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玩她,还玩那么大,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认命被包养。”她垂头丧气地说着解决方法。
Sunny这才有些熄火,但还是不尽信,斜着眼质疑地看着关知,“妳真的这么想?”
她真的不想,可是她更不想死啊,今天把她弄得没脸见人,她要是再惹他不高兴,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呢?他都说过不只一次,他手里捏着她的小命,她不要拿自己珍贵的小命来开玩笑啦。
Sunny细细观查着她悲愤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看出了她的确是安分下来了,不由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看她这么忐忑,Sunny又有些不忍地安慰道:“其实跟着江大少也不是什么坏事啦,妳要这么想,最起码在台湾不会有人再敢动妳了,他这个高度的权贵没什么人惹得起。”
Sunny的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可关知也明白,和他江瀚泓作对的人想要伤他一根头发,拿命搏都未必搏得成。
江家到底有多大,只要有点消息管道的人都知道,在台湾只要是在叫得出名来的上市公司里,董事会大股东成员中肯定有一位姓江,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大家都避而不谈,可谁的心里都清楚,只是藏着清楚装糊涂。
不说别的方面,单说这个,江家的人跺一跺脚都能让台湾的经济震上几个月,江瀚泓身为有望继承江家家业的人,又因着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作风慓悍,别人看见他都绕路走,还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惹他。
“嗯。”关知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Sunny怀里,抱着她的腰,低垂着眉,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Sunny一手拍她翘起来的屁股,“高兴点,等一下就要棚拍了,让有心人看见妳这死样子,还不知又传出什么精彩的新闻来。”
关知心里也烦,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多得就像她活了半辈子一样,她闹别扭地在Sunny怀里扭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耍脾气,“我又不想红,又不想要爬到多高的地方,就是想有个安乐茶饭吃,赚够开间小店的钱就找个乡下养老去而已嘛,怎么就这么难?”
Sunny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哄她,“不也艰难地活了二十几年了吗,想想妳以前从孤儿院出来靠打工兼职赚钱上学,养活自己,不是有一次得了阑尾炎,一个手术花光了妳所有的钱差点要去卖血吗,后来不也是熬过来了,才遇到那个资助妳读完大学的匿名人士。
以前妳没个熟人帮助都活下来了,现在还有我呢,听姐的,再艰难也努力坚持,就这么熬着熬着,一生转眼就过去了。”
关知也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在一次应酬中差点被人欺负了,被Sunny救出来以后一起买醉,哭着对Sunny说过的醉话,她活得那么辛苦,总算活了二十五年了,也熬了二十五年了。
对她而言最让她渴望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是什么功成名就,她只是渴望能过上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悠闲生活,最好能找上一个人,跟他组个温暖的小家庭,寂寞了,心里苦了就跟他说话,不用再孤苦伶仃,自己跟自己的影子诉苦。
关知吸了吸鼻子,从Sunny怀里起来,“我才活了二十五年,还没活够呢,我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没缺只手、没少条腿的,不就是跟了江瀚泓那个奇葩嘛,不就是以后多了记者跟着嘛,他们都自愿当我的免费保镖,保护我的生命安全,我还活不好个屁啊!”
关知妳最厉害了,加油,fighting!关知握了握拳。
Sunny见关知又恢复以往一贯的活力了,她也稍稍放下心来,她清楚这孩子的韧性,不会做什么傻事,很多事情想通了以后就会发现其实要做出来也不是很难。
关知这孩子讨好人的本领是一把罩的,遇刚则柔,遇强则弱,这样的个性虽然是没志气了点,可总比与人硬碰硬要来得好,毕竟过刚易折啊,只有她这样的性子生活才容易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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