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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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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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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18 20:39:04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
司不染是很小气的,一样东西一旦属于他了,他总是越看越好,以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H区的人都是这么个脾气,他的小姨以前就常说他,跟着H区那些人,什么好的不学,学了这么一个脾气。
相对的,一样东西不属于他了,他也能够狠心的毁掉。他不愿意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成了别人的东西。既疯癫,又疯狂。
不染是被冻醒的,睁开眼,刚要坐起来,一床厚被子就盖到了身上。“降温了,你再睡会儿。”
“降温?”
司屃昃点头,“突然就降温了。”昨天中午的最高温度是四十八度二,现在还不到七度。“饿不饿?”
不染点头,“饿,但是不想起。”他嗓音沙哑,带着初醒来时的慵懒。
“本心煮了面,我去拿给你。”
“嗯。”
丧尸横行,许多地都荒废了,即便是不荒废,也沾满了丧尸的血肉,血肉融入土壤中,能够检测出丧尸病毒,上面所长的米菜也无人敢吃。各个基地都圈了地,作为耕种专用地,也从幸存者里挑选了有农作经验的人专门打理,可并不理想。不知是土壤被感染了,还是种子被感染了,种下去的种子,三分之二都死了,长出来的三分之一,有一部分畸形,还有一部分能够无法通过病毒检测。
米都不够,更何况蔬菜水果。本心用了一张红票子,才换来了一小颗白菜。这些白菜是出自基地的无土栽培所,栽培所掌握在食品商手中,负责人是食品商的小舅子,小舅子为人和善,对于栽培人员偷偷卖掉,一些长势不好的蔬菜贴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菜切成丝,直接加在了煮好的方便面中。一包五连的方便面,他们一锅下了两包。这方便面是从商业街收集到的。商业街有些窄小的铺子,里面的丧尸多。混乱发生之出,不少人躲在了里面,大概是觉得地方越窄小越有安全感吧。后来,他们一起变成了丧尸。本原去的是一家马来西亚零食代购店,店铺里两个货架,一面全部都是方便面,另一面则是各种马来西亚当地的零食。他们几乎扫空了这家店。C市基地的人看着眼红,奈何他们是拿着协同合作的卡来的,基地没资格要求他们上缴物资。方便面全都留下了,零食则是拿到任务中心,全部换成了票子。
“我待会儿要跟武啸出去一趟。”林云清一边吃面一边道。这一路上林云清虽然没饿过,却也很久没吃到新鲜的蔬菜了。他将白菜丝送入口中,不舍得咀嚼,细细的品味着白菜的味道。
“去干嘛?”本心看了他一眼。
“去找些医疗器具。”昨天他带朱葇荑去找武啸看过了,一百天以内可流产,比较稀松平常。但再大的,比如四五个月、六七个月,甚至足月,必须“引产”。不能强硬施堕胎手术,若不小心可能使骨头刺穿子宫,造成大出血,或并发症,极度危险。
林云清转到妇科的时候,曾经跟过武啸的手术。武啸的技术很好,几乎是不见血的。那次是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去引产,林云清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月份的婴儿,还要打下来?
为什么?这是参与的手术的医生护士不会问的问题。
一根针从肚脐下子宫部位打进去,推入液体,子宫开始收缩,羊水破了。**个月了,出来时还有少许气息,发出微弱像小猫“喵——喵——”的叫声。不知是谁,随手拿一方湿毛巾覆盖在小小的脸蛋上,连最微弱的声音也沉寂了。
手术室的垃圾桶,是一个个白色的塑料桶,盛满了垃圾:棉花、呕吐物、血块、组织、染了污渍的布、二三个月到九个月大的死婴、婴胎碎块……塑料桶满了,护工就用推车推出去。
林云清转过无数科室,最讨厌妇产科。他们都觉得他是因为那个产妇有了阴影,却不知道,给他带来阴影的从来都不是个人。妇产科,既是生门,也是死门。女人的**,是阴阳路,也是生死门。
“现在不允许堕胎,有关的药物都拿不到,也找不到器械,只能是插导尿管,打前列腺素刺激子宫,催生。”
“少爷说下午要带他们出去锻炼,到时候一起去吧。”前几日,先是大雨又是高温,出去的人很少,今天一大早开始,外出的人多了起来,相对的,危险也比高温时多了许多。
林云清点头,“我去跟武啸说一声。”
司屃昃端了一份面上楼,不染靠坐在床上拿着平板看视频。“爸爸,你快过来,给你看个视频。”
司屃昃将小桌放到床上,坐在了床边,不染将平板架在了桌子上,一边面,一边滑动着群组里的视频文件。找到,点开。
空旷无人的街道,一个男人站立其中,背着一个背包,没有任何武器。丧尸向他涌来,十几个丧尸,或快或慢。男人气定神闲,丧尸靠近一步之遥时,飞快地拧腰侧身,一手抓住了丧尸伸过来的手腕,手指如爪。上身右转,右手拧臂上提,同时以左前臂由上向下猛砸丧尸右上臂接近肩关节处。丧尸肩关节脱位,他又飞快地抓住了丧尸的另一只手腕,以同样的方法卸肩。丧尸的两条手臂脱垂在两侧,无法使用,只能以口咬之。丧尸伸头向前,男人左手掰丧尸头顶,右手掰下颚骨,猛拧,下颚骨瞬间脱位……一系列动作做下,十秒都不到。
男人的身手很利落,又快又狠,可仍旧抵挡不了丧尸的群攻。在男人明显有乏力之色时,子弹从隐秘处飞出,没入丧尸的脑中。
“如果只是少量丧尸,近身卸骨比用刀枪要合适的多。”被卸骨后的丧尸,对人几乎不造成威胁。
司屃昃点头,“确实。”如果是在狭小的地方,近身卸骨的效果确实比用刀枪好得多。枪的声音太大,后坐力也大,用刀,血肉喷溅。声音,血腥味都能够引来丧尸。
“咱们家的消音器多吗?”
司屃昃摇头,“不多。”
不染吃碗面,咧嘴笑了,“那就只能练近身卸骨了。”
司屃昃看着他,他喜欢不染看着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睛。“他是谁?”
“宗先生,宗门的第九十六任门主。”宗门是武术世家,一向是家族制,到了第九十任,才开始对外招徒。每任门主只招收十位门内弟子,其余的只能算门外弟子。学的东西,享受的资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也是这里的?”司屃昃用手机搜宗门,竟让他在无数的信息里找到了几条有关于宗门的介绍。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古老的武术世家,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不是。”他是学泰拳的,流派都不同。“我只能勉强算是门外弟子。”
司屃昃放下手机,“下午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带不离不弃练一练,基地的高层晚上邀请了各个小队,说是要商讨去D市搜集物资的事情。”
“看看能不能抓点丧尸来,在围猎区让不离不弃多练习。”不离不弃虽然从小就学各种防身术,但实战经验毕竟还是少的可怜。用枪用刀或许可以,可要是有一天找不到刀枪棍棒怎么办?
曲默与丁娅知道司屃昃回来了,一前一后找到了他们新租的住处,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整个别墅里除了朱葇荑之外,就只剩一个来帮佣的阿姨。
曲幽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急什么,今晚不就能见到了。”
曲默看了一眼执意要在别墅等的丁娅,转身离开。
丧尸少了,却更难对付了。它们的骨骼似乎变硬了,已经很难一刀看下了。刀接触骨头,震的虎口疼。它们身上腐烂的皮肉不在腐烂,脂肪消失,一层皮裹着肌肉与骨骼,更轻盈,更快,爆发力也更强。
他们没有开自己的车出来,而是去任务中心租了一辆卡车。卡车后有棚子,军绿色的帆布将他们的身影完全遮住。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医院,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
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楼上,两家共同租下了整栋楼,一层至十五层为酒店,十五层到二十层是月子中心。这间月子中心武啸知道,虽然挂的是月子中心的牌,但产检、生产的设备设施也都有。
“咱们直接从正门进,走楼梯。”一层是大堂、餐厅,二层宴会厅,三四层是各种护理中心,健身房,游泳池,五层以上是客房。“一层层清。”也可能不用。他们从消防梯上去,每一层都有消防门,如果门是紧闭的,他们就只需要清理楼梯上的丧尸。
一路上很顺利,少数的丧尸直接撞过去,他们很快就到了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所在的酒店门前。
“丧尸怎么这么少?”别说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猎杀丧尸的本原,就连长时间呆在研究所的武啸也发现了不寻常。
不染拿着手机玩游戏,随口道,“也许集体猎食去了。”
“猎食?”武啸看着他。
不染抬头,“小说里不是都有,丧尸攻城。”也许它们现在就是被个别有智慧的丧尸叫走了,一起去贡献某个幸存者基地了。
武啸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多了一丝沉重。如果丧尸一天天的进化,不会腐烂,不会死,有了智慧,会从全国调集丧尸攻击幸存者基地,人类还有存活的空间吗?
“一个幸存者每天杀十个丧尸,一年杀不完,十年杀不完,二十年、三十年……终有杀死的一天。人类可以繁殖,可以孕育新的生命,而丧尸不可以。”
本心先从车上跳了下去,她将背在身上的散弹枪递给武啸,“现在愿意出来杀丧尸的人太少了。”虽然每个基地都有不少老弱病残,但偏安一隅的人太多了,宁愿做着辛苦的活,也不愿意面对丧尸的人也太多了。A市幸存者基地,大大小小的猎尸队上百个,可真正有胆子直面丧尸群的,不过是排名在前的几个小队。其余的,不是在围猎区围猎,便是跟在其他小队后面,打着协助的名义捡漏。“大家都想着,等丧尸自然腐烂就行,可若是丧尸不会腐烂了呢?若是……”她猛的抬脚,狠狠的落回地下。地下是一只被她踩死的蟑螂,快赶上她的脚大了,她蹲下拍照,用手机的标尺一量,15.6厘米。
“世界上最大的蟑螂是澳洲犀牛蟑螂和巨型挖洞蟑螂,体长可达8.3厘米,体重达63克。”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捏起蟑螂的长须,将它捏起,“丧尸病毒已经开始影响动物、昆虫。”他们在商业街看到的老鼠,现在的蟑螂。
武啸从包里拿出密封袋,将蟑螂装起来。本心问他,“研究还是没有进展吗?”
武啸苦笑,颓然的摇头。毫无头绪。
混乱突然发生时,不少人离开了酒店,不少人在无知无觉中变成了丧尸。它们不知道怎么开门,它们一下下用身体撞击着厚重的客房门,咚——咚——咚——绵密而幽长。
一至四层的丧尸都很弱,它们动作缓慢,似乎听觉嗅觉也不是很好,所有的动作只是遵循着本能。酒店内的气味非常的难闻,入鼻全是尸体的腐臭味。
它们,大多数都没有腐烂。它们,一只被关在酒店中,没有经历酷热与大雨。它们身上的病毒,自我完成了进化。
丧尸病毒里有寄生虫,确实有进化的可能性。可是为什么它们与外面的丧尸不一样?
他们用手机打字交流,遇到丧尸直接用军刺插入它们的脊椎,一个人刺,一个人在后面接住丧尸,不让丧尸倒地发出声响。安静、干净、利落。
吞噬。它们没有大量吞噬过人类。
林云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谁又知道我们身上没有携带病毒呢?谁又清楚,丧尸病毒的合成是否也与身体的细胞无关呢?
细胞,是生物体结构和功能的基本单位。它是除了病毒之外全部有完整生命力的生物的最小单位,也经常被称为生命的积木。人体包含数十万亿粒细胞,生长到一定程度,不是繁殖就是死亡。它们在人类的身体里繁殖、进化,也在人类的身体里变异、死亡。
他们带着消防用的防烟面具,拿着武器,一层层的向上走。两两背靠背,四人为一组,不离不弃冲锋。司屃昃有意锻炼他们两,在车上时,就把卸骨的视频放慢了给他们看,现在正好练习。
老实说,不离不弃虽然努力,但资质真的挺普通。如果不是司屃昃对他们还不错,他们一定会被司家淘汰。
不染抓住丧尸的手腕,微微屈膝,将丧尸右手拉至胸前,手成八字掌,将丧尸手腕向上挑,身体左转并向前附身,以虎口切压,一招漂亮的扣手折腕,卸下了丧尸的手关节。
不离感激的看了不染一眼,刚才丧尸的指甲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厘米。
不染一向不是个勤奋的人,他是一个极有天分的人。学习也好,学泰拳也好,在司家的种种争斗中也好,他都凭借着他的天分占尽了便宜。他家老爷子死在他枪下之前还在笑,直夸他是司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选之子,他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司家人。高智商,天生的坏种,娘胎里带来的心狠手辣。
第十二层,消防门没有关。走过楼梯,还没转弯,就能看到楼梯上层层斑驳血迹。一层叠着一层,黑色的。雪白的墙壁上,也尽是干涸的血痕,指印,抓痕,无声诉说着不甘与对生的渴望。
司屃昃让不离不弃往后退,与本原举着枪缓缓靠近,他们的目标是十五层的月子护理中心,不是酒店。消防门厚重,他们只要关上消防门,就多了一层安全。
关门的时候,本原看了一眼长窄彷佛没有尽头的客房走廊,也不知地毯本就是红褐色,还是被血染红。一脚下去,干、脆,带着轻微的声响以及暗色的灰尘。一眼看过去,能看到敞开的门,半敞着的门,以及夹在门缝中以及腐烂的尸体。
“小心!”不染惊喊,身体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把扯开了司屃昃,拉着消防门的把手,向后倒,以自身的重量关上厚重的门。
砰!
一声巨响后,消防门被撞的向外凸,他们甚至没能看清扑向司屃昃的是什么东西。
不染从楼梯上滚下去,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耽误,从地下爬起来,顾不得疼痛,直接往楼上跑,“快上楼。”消防门撑不了多久。
一下下的撞门声,让整个楼梯间的丧尸都躁动了起来。他们直接用枪射击,很快就到了十五层。十五层有一扇巨大厚重的密码门,一旁有一个摄像头,密码人脸双识别。现在已经没电了,本原试了一下,不知道是没关还是门锁坏了,一拉就开了。
“这里面都是孕妇、产妇以及婴儿。”林云清深吸了一口气,与武啸对视一眼,想到在A区中心医院遇到了婴胎丧尸,他们的心里沉了沉。
“走吧。”下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做选择。他率先闪身进了月子中心。“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他对司屃昃笑,“死不了的。”死不了,爆炸都炸不死他。他还是他,司不染,司家那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坏种。
月子中心满目疮痍,地上、墙上,甚至于天花板上,都是血痕肉块。脚下是一具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有大人的,有孩子的,还有被吃了一半的婴胎。
“找手术室。”药品器械室一定是在手术室旁边。
本心用军刺反手刺穿一个产妇的脊椎,它穿着月子中心的衣服,脸皮被撕咬掉了一大半,长袍的胸前,除了血痕,还有一块黄褐色,在它被丧尸扑倒前,它正在涨奶。它被丧尸压倒在地下,它的胸被挤压,奶水喷了出来,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她再也没有机会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了。
他们走过育婴室,育婴师的外墙是一面大大的玻璃,里面是一张张并排的小床,小床之上,躺着的本该是一个个稚嫩的婴儿,如今它们都变成了皮肤青黑,只有一层皮,发不出声音,只能凭着本能长大着嘴巴,狰狞着,挣扎着的怪物。
“它们和我们在A市中心医院遇到的不一样。”本心道。他们在中心医院遇到的婴儿,比它们还要小一些,满口的利齿,动作快,声音尖利。
“先拍下来吧。”司屃昃一手拿枪警戒,一手环住了不染的腰。
不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将不染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手怎么了?”摔下楼之后,他的左手一直不太自然,僵硬,放在身侧,紧紧握拳不动,只以右手持枪。
“磕了一下,没事。”他笑了笑。
“真的没事?”
“真的!”
本原打开了育婴室的门,两个丧尸扑了过来,他利落的一枪一个解决,然后走进去,将里面的婴儿全部送走。他轻叹,垂下眼睑,轻声低喃,“安息吧。”
月子中心的丧尸并不多,丧尸越是少,他们越是警觉,生怕从哪儿冒出一个厉害的进化丧尸。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混乱发生之前,楼下的酒店就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咬人事件,他们疯狂,不知疼痛,咬住就不松口,他们顺着楼梯向上走,咬伤了一个中心的护士。有些产妇以及家属害怕,便提前回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混乱彻底爆发之后,月子中心的人才会这么少。
他们的运气很好,这间月子中心的手术室检查室都在十五楼,他们无须再上一层了。
武啸从药品室拿出一袋袋葡萄糖,一一分给他们,自己拿下防烟面具,咬开葡萄糖的塑胶袋,咕噜咕噜就喝掉了大半袋。十五层的楼梯,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长时间的高集中,高强度,已经消耗了身体里大多数能量。
本原本心打开背包,开始扫荡药品,也不看名称,一个拆包装,一个装药,默契又快速。林云清也喝了一些葡萄糖,之后就去了旁边的手术室,找手术需要的工具。鸭嘴钳、钳子、探针管子、导尿管、刮勺……以及高浓度酒精、碘伏,一一收进背包中。
几乎每个人的背包都装满了,他们该离开了,可是,怎么离开。入口处已经传来了砰砰砰撞门的声音,在不清楚不了解那是个什么东西之前,他们不愿意与它正面相对。
“跳下去。”司屃昃拿出迷你望远镜,站在窗口向下看了看,下面正好是他们的车。一层楼大概是3-4米,15层楼,60米。将他们带的绳子连起来,足够60米了。
防弹玻璃很快被打破,风争先恐后的挤入破损的窗户。本原先下去接应,紧接着是不离不弃。司屃昃给不染带上了安全带,加了一条安全绳,不染的左手脱力,他握了握拳,又松开。
“放心吧,没事的,我拉着你。”他亲了亲不染的额头,“别怕。”
“嗯。”不染点头,用右手紧紧抓住了绳子,然后站到了窗户上,手拉着绳子,脚等着大厦光滑地楼壁,卸下了自身的力量,将所有一切都交给了司屃昃。他的左手很疼,不用看他也知道,一定是肿了,皮肤胀胀的,麻麻的,凉凉的,逐渐失去知觉。
“染染怎么了?”林云清跟司屃昃一起拉绳子,将不染放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左手。”司屃昃皱眉,“希望不严重。”刚进月子中心的时候还能动,现在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他一直很会掩藏自己的不舒服、疼痛,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直都这么聪明又懂事,心脏不舒服忍着,疼也忍着,哪怕每天打针吃药,害怕到呕吐,还是忍着,不敢露出分毫。脆弱的让人心疼,坚强的让人心疼。
林云清是怕高的,但是他更怕死,怕死在丧尸口中,怕变成丧尸,死在人类手中。没有时间给他调整心态,更没有时间给他构建勇气。他看了一眼身下,闭眼,深吸一口气,踩着没有一丝摩擦力的墙壁大楼,一点点往下下。
在本心拉着绳子向下下时,门砰的一声,被一条飞快地身影撞破。本心落到车顶上,翻身进入车斗,本原猛踩油门,撞开扑上的丧尸,碾过它们,飞快向前驶去。
不染又开始难受,先是心脏,如同溺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却吸不到空气,然后是手臂,冰冰凉凉的麻变成了疼,针扎一般,一点点疼,点越来越密,疼越来越密。最后是胃,心脏的窒息,针扎一般的疼突然跑到了胃上,挤压着胃。他一阵阵恶心,吐出来的却只是一团黄色的胃液。
司屃昃抱着他,与他脸贴着脸,轻声安抚,“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忍一忍。”不知是安抚不染,还是安抚他自己。
失去意识之前,不染还在想,他的运气是真的好,每一次心脏不舒服,每一次受伤撑不住,都是在危险解除之后,都是在爸爸身边。他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他不知道这份信任来自哪里。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依赖,莫名其妙的舍不得,莫名其妙的喜欢,莫名其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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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22 20:21:26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一)
【寄生、融合、新的变异……丧尸病毒根据载体不同,变异的方向也不同。】
【E市发现一个融合丧尸。】
【融合丧尸?】
不染躺在床上点开了照片。他刚从医院出来,C市基地虽然有医院,却没有多少设备。C市不像A市B市,由政府军方管理,建立基地之初,就先将医疗科研人员保护了起来,并且大量搜集药物、器械。C市基地的几个掌权人,一个比一个怕死,又舍不得花大钱雇佣猎尸小队去找药物、器械。这就导致,C市基地极其缺少药物、器械。大多数的药物、器械,都被掌握在了一些小队手中,基地反而没有。
他们回C市基地后直接去了医院,用不少药才换了一次X光。两个月前因为爆炸裂开的肋骨又裂了,左肩肘脱臼,肱骨骨裂。这具似乎特别的脆弱。
胸腹带重新捆上,左肩肘与肱骨也被固定,不染靠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群消息。
图片加载完成,他将照片放大,照片是在郊外拍的,融合丧尸被关在一个院子里,不似其他丧尸一样扒着铁门想要出去,只是一圈圈在院子里绕。
融合丧尸,这就是融合吗?
不染面色严肃,将照片传入平板,然后放大再放大。丧尸仅拥有一颗头,但脸部却有不同程度的异常增生,拥有多具脸部器官。它的身体巨大,浑身赤裸,能够分辨出明显的女性器官。在它的后背,是一个人。如同连体一般,背贴着背,臀贴着臀。并非连体,而是融合在了一起。近两米,四只脚,四只手,一颗头,三张脸。
它的手里抓着一条腿,走几步,撕咬一口,咀嚼,吞下……一会儿之后,它的两腿间排下一坨已经腐烂的血肉。
这……能吃能拉!?
【我们观察了它七八天了,发现它拥有完整的排泄系统。二师兄和末末想把它抓回去研究。】
不染惊讶,不小心带动了胸腹,疼的直抽气。
【二师兄和末末也来了?】他在群组里问。
【宗门的都来了。】回消息的人发了一个痛哭的表情。【宗先生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期,要求宗门的人都必须参加这场训练。】
【训练?磨炼还差不多。】不染放下手机,宗先生躺了几十年,现在浑身懒得难受,他要训练是他的事,拉着他们做什么。他浅浅呼吸,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宗门的门内弟子。
手机又震动,【肉老板也来了,他和宗先生商量了一下,似乎是准备建城。】
【建城!?】不染深吸了一口气,胸腹又是一疼,嗓子干涩,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你们要建城,自己当大王,这里的“皇上”知道吗?
【肉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吗,就是爱玩。反正我们最多在这里呆一年,也折腾不出什么。】
不染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手机的信息还在一条条跳出来,【对了,Gabby也去了。忘了告诉你,这次特殊的‘训练’包括门外弟子。】
【四大金刚也去了,大师兄伤还没好,就被扔过来了。】
【也是真惨。】
“染染!”司屃昃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了不染剧烈的咳嗽声,赶紧跑进来,门一开便看到不染蜷缩着,脸色惨白,痛苦的趴在床边。
“没,没事。”他用右手捂住嘴,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咳嗽。
曲默紧跟着跑了上来,不染看到他,将平板倒扣。司屃昃将水送到他唇边,他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也不再发痒。他躺在床上,看着司屃昃担心的脸,笑了笑,“我没事。”真的没事。他没有那么弱,弱的是这具身体。不过是爆炸,就裂了肋骨,不过是滚下了楼梯,就又是脱臼又是骨裂的。
司屃昃自然将平板手机放到了被子里,“不舒服还玩手机。”他坐在床边,摸了摸不染的脸,“还疼吗?”
不染摇头,实际上,肋骨的裂伤,让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带着钝痛。
“默哥,之前染染肋骨也裂过,我一直以为已经好了。”司屃昃将刚才在医院拍的片子给曲默看。医院不给他打印片子,这两张片子,还是用一张红票子换来的。
曲默对光看了一下片子,“旧伤添新伤,得慢慢养了。”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不停的被注入各种药物,多年治疗下来,他的骨骼,内脏,都变得十分的脆弱,并产生了一定耐药性。
不染偏头看着曲幽,见他裹着风衣,笑着挥了挥手,“看来你们很不错。”即便是在末世,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曲幽笑道,“这得多谢你爸爸和他给我们的金条。”如果没有提前的物资、车子,以及司屃昃给他们的金条,他们也没法这么快在A市基地站稳脚跟,也不会这么顺利。
不染也笑着,“那明天去做任务,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爸爸哦。”他现在这样,是不可能一起去的。去了,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他和武啸留下,他养伤,武啸帮朱葇荑打胎。如果身体承受得住,他还想去任务中心转一转。任务中心人多,也许能遇到F市过来的人。对于朱葇荑的说法,在没有经过求证之前,他是不信的。他家的别墅区偏僻,四周不靠,离市区远,看似安全,可真出了事,躲都没有地方躲,一整个别墅区,不过寥寥几栋有人住,无食物,无家电,为什么会将那里作为基地?基地,是要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的。远离市区,四周空旷,能建立安全区,最好有几条直行道路,可以方便他们去市区搜集物资、撤退。
“我让本心留下来照顾你。”司屃昃摸着不染的头发,以手指轻轻梳着,“最多三天,我一定回来。”
不染见惯生死、参透世情。他活了几十年,几岁就被牵扯进了司家的争斗中,被迫接受司家残酷的,名为训练的折磨。掌握司家之后,他在各类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圆滑、镇定、老练、若无其事。
再笨的人,被骗多了,被害惨了,也会学的聪明。
他看着丁娅,露出一抹脆弱的笑。
“你是谁?”他眨眨眼,眼中含着一抹疑惑。
丁娅笑了笑,“我是你妈妈的堂姐。”她走近了几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不染对她咧嘴一笑,“我不记得了。”他面上蒙上一层羞愧。
丁娅见他这样,心中一热。一个满身病痛又脆弱的孩子,总能引起旁人的同情心。
“没听妈妈说起过她有姐姐。”不染仰头看着司屃昃,想了想,更是疑惑,“妈妈不是说她是家族中的老大吗?”正因为是长女,才占尽了便宜。
丁娅面色一僵,站在卧室门旁的曲幽露出一抹嘲讽,一闪而过,快到险些抓不住。
“你累了,睡会儿吧。”司屃昃弯腰亲了亲不染的额头,“本心,你留下照顾染染。”他站起来,“不离不弃跟我去。”这场晚宴与明天的任务有关,他得去探探基地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不染听话的闭上了眼,耳边听着他们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离开。等门外再无声音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从被子里拿出了手机。
“管叔。”不染坐起来,靠在床头。“我想知道丁娅的所有事情。”
“小少爷?”正在吃饭的管叔愣了一下。
“嗯。”不染捂着胸口,压下胸腔传来的疼痛,“我要知道丁家、丁娅以及丁晨蕊的所有事。”
管叔微微沉默,少倾才道,“好的。”
不染挂上电话,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他下床,穿上外套,走出了卧室。
“怎么起来了?”坐在客厅中的本心看到他忙站了起来。
“我要去医院。”
“怎么了?”林云清见他脸色惨白,也走了过来。
“没事,有点事。”不染摇头,“本心陪我去。”最近他想起不少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原主了,他们似乎融合了,他成了他,他就是他。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楚,清楚到像是看电影一样,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清晰难忘,如同刻在了脑子里。
“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一直想要我死。”明明,他从出生起就只是老老实实呆着,呆在医院,呆在家中,呆在疗养院。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尽力的活着。
唇边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我总要找到那个一直要我死的人吧。”
C市简陋的医院病房中,丁晨蕊因为疼痛睁着眼,瞪着黑漆漆的房顶。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丁娅要这么对她。
“妈妈。”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费力的转头,看到了黑暗中一张生疏的脸。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我找人送你回A市。”他偏头,想了想,“送你去找奶奶。”叫奶奶没错吧。
丁晨蕊突然激动起来了,绷带摩擦着她身上的擦伤,血液与皮肤组织液渗了出来。
他笑了,黑暗中只能看到白白的牙齿。“但是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才行。”送她回去的费用可不低。
晚宴结束,不过就是分配任务,然后一面捧着他们,一面又暗暗敲打。宴会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丁娅刚从C市唯一的餐厅出来,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
“死了?”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医院那边说是感染了,没有足够的抗生素,突然间心跳就停止了。”
丁娅道,“去看看。”没有亲眼看到丁晨蕊的尸体,她是不会信的。
病房内,医生护士正在等着他们。丁娅走过去,看着病床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人,皱眉问,“怎么这样了?”知道她的烧伤厉害,却不知道严重到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了。
“刚才突然惊厥,不停挣扎,就成这样了。”护士站在床边,拿着塑料的裹尸袋,“确定了吗?确定了我们要拉去焚烧了。”
丁娅走进,仔仔细细看着这张满是溃烂的脸。脸上早已没有了丁晨蕊曾经的影子,有的只是腐肉。她看了脸,又仔细看了身长,估算了一下身高,才道,“烧了吧。”
烧了吧。
当年高鸣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死了,就烧了吧。
朱葇荑张开大腿,躺在了用椅子搭成的临时产床上。没有手术服,只有一次性塑料雨衣,以及最便宜最容易破损最不合手的一次性手套。他先将器具一一消毒,用高浓度酒精擦拭,然后将它们摆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你妹妹不用出任务,何必跟出来呢?”本心做他的助手,将一个塑料盆放到了朱葇荑的身下。
“是她自己一定要出来的。”他们是科研人员,即便是被排挤了,也可以态度强硬的拒绝。
“为了林云清?”本心挑眉一笑。
武啸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将鸭嘴钳插入朱葇荑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先是合嘴直直插入,然后扭转,再打开。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等待填喂的**。
朱葇荑吃疼,却不肯发出声音,只是抓紧了椅子的把手。沉浸在疼痛紧张中的她,丝毫没有注意,不染坐在一旁,打开了手机摄像。
被鸭嘴钳撑开的下体,一根导尿管已经插入子宫,渐渐,羊水一滴一滴一滴地出来。
等了许久许久,朱葇荑的浑身都被汗浸湿了。终于,子宫开始大幅度收缩,欲把婴胎逼下来。她不知道如何用力,脚趾紧张内抓,浑身布满鸡皮疙瘩。
“放松。”武啸轻拍她双腿间的肌肉。
哗啦一声,如水管爆裂,一个小小的婴胎下来了。有液体,有红色组织,连着胎盘,裹了胎脂,像一头小猫。
武啸从容不迫,暗暗使力轻扯。它很漂亮,粉红色的,没了气息。
不染走过来,看着盘子里的婴胎,“没打药的,能吃吗?”
武啸抬头看他。不染露出一抹嘲讽,“林云清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明里是中心医院年轻有为的主任医师,暗地里为一些富豪提供健康、干净的婴胎。供他们食用,让他们“回春”。
他吃过。
上流社会的回春“补品”。婴胎是最顶尖的,其次是人奶,最后是鸭蛋仔。这三样之后,才是那些人参、鹿茸、燕窝……
一个人,再多的金钱,再大的权势,再响的名声,日子也会一天天过去。他们有的是钱、权、名声,但没有时间。
“我知道,五六个月的最漂亮,最好了。”游轮拍卖,最让人趋之若鹜的不是珠宝、古董,而是一颗就要上千万的“强身健体丸”。他们不问药丸成分,只认效果。他们吃过,有效果,便越发的离不开,就像“瘾君子”一样。“五六个月,外面有一层奶油一样的胎脂包着,皮肤透明,血管粉红粉红的,头骨已经发育了,手还会动。到了七八个月,太硬了,不够嫩滑。五个月最好了,最补。”
他笑着,缓缓道。武啸看着他,心底泛出丝丝寒意。朱葇荑在孩子落下后,便由本心搀扶着回房间休息了。只留下武啸清理残局。
“两三个月大的,鲜红透亮,滋补、养血、美白、祛病、祛斑……”拍卖会之后,有资格参加拍卖会的人会去参加晚宴,一场私人的,秘密的晚宴。晚宴上,只有一道菜。新鲜的婴胎。
不染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唇,“放在冰箱吧,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朱葇荑并不知道不染要吃了她怀了五个月的孩子,也不知道她喝的鸡汤里有她的胎盘。胎盘,又叫紫车河。刚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后转紫色,因此称为“紫河车”。益气养血、补肾益精。
服用紫车河,由来已久。《墨客挥犀》中有载:桂州妇人,产男孩者,取其胞衣,净濯细切,五味煎调之,召至亲者合宴置酒而啖。若不与者,必致忿争。《五杂俎》中也有记载:紫河车,欲得首胎生男者为佳。相传胞衣为人取去,儿必不育,故中家以上,防收生妪如防盗。然而妪贪厚利,百计潜易以出,其功不过壮阳道、滋气血而已,而忍于贼人之子。噫!媪不足责也,富贵之人亦独何心哉!
喝着加了胎盘的鸡汤,不染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是见惯了血腥,私下偷卖婴胎、胎盘的武啸面色不愉。不染见他们不吃,乐得自己一人把一锅汤全喝了。
朱葇荑虚弱的靠在床上,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谢着不染。这个孩子没了,便意味着她与葫芦村再无关系。从孩子堕下那一刻开始,便不知不认。她要将那一段记忆彻底从脑海里剔除掉。
基地给每个小队都下发了任务,完成任务之后,余下的物品才能归小队所有。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D市工厂区,人多,吸引来的丧尸便多。进入工厂去后,他们便三三两两的分开了,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林云清看着武潇,“你留在基地多好,我没法照顾你。”进入工厂区之后,他们遇到了一个弹跳力极好的丧尸,一个起跳便跳到了车上。他们不敢开枪,只能与它缠斗。它只是弹跳力好,力量并不是很大。发现自己无法将他们当食物后,就跳走了。
车轮驶过之处,血肉遍地,零落成泥。血腥味、腐臭味,直冲鼻腔。
武潇看着他,“你还在怪我吗?”林云清不语,只是端着枪警戒着,武潇又道,“难道你自己就没有问题吗?明明就是你先——”她先是含了愤怒,后又变成了委屈。
林云清皱眉,凌厉的视线扫过她,“武潇,我们已经完了,我以为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利落的换弹夹、上膛、射击,他一击击中一个丧尸,侧身进入工厂,将厚重的不锈钢门关上。
放下枪,林云清警告的看着武潇,“我们是来出任务的,很危险,你不顾自己,也别连累别人。”说罢,便走到了本原身边。
他们是跟着齐冰的小队一起行动的,武潇是A市基地派来协助拆卸医疗器械的,受齐冰小队的保护。
这间工厂他们来过,巧克力小饼干工厂,在这里,司屃昃被咬,司娆母女被不染杀死。地面上还能看到干涸发暗的血痕,还留有司娆痛苦挣扎的痕迹,还有无数吞噬了司娆血肉的丧尸。
丧尸向着他们扑来,不离不弃执刀,一刀下去,刀刃卡在了脊椎中,震的虎头生疼。
“不要用蛮力砍,脊后三寸。”本原直接近身搏斗,一把潜水刀飞快地插入了枢椎与寰椎中,刀刃一个扭转,便切断了骨连接韧带与后膜。
不离不弃学着本原样子,先卸丧尸肩骨,然后伺机绕道丧尸身后,将刀插入颈后,拧转。丧尸倒地,他们将抽动的丧尸补刀。确定工厂内每一个丧尸都死亡后,才松了一口气。工厂一楼有一扇敞开的窗户,本原将窗户关上,防止他们的人味泄露出去。
一群人坐在地下休整,齐冰拿出了工厂区的地图。“从这间工厂翻过去,就是医疗用品厂以及太阳能板厂。”
司屃昃拿出卫星手机给不染发消息,不染在第一时间回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靠在床上喝鸡汤。
“爸爸,司娆她……”尸体堆里,不离不弃发现了司娆。她没有变成丧尸,而是成了丧尸的食物。她伸着两条已经没有了手的手臂,肚子被丧尸破开,内脏几乎被吃光了。脸被撕扯掉了一半,眼睛挂在骨头上,发臭、膨胀、腐烂。
“怎么了?”司屃昃抬头,冷漠,冷酷。
不离不弃摇头,在他身边坐好。记忆中也是这样,对于司娆,他们爸爸一直都是压着厌恶,带着冷漠,冷酷对待。
其实,他们也想问一问,为什么他这么厌恶司娆。
司屃昃当然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但他无法回答。他不愿意一次次的将心底的伤口翻开,向旁人一一解释司娆曾经是如何害他妈妈,如何害染染,如何欺负不离不弃。哪有为什么,就是厌恶,厌恶到只要看一眼,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特别的差。厌恶到,她死了,他心底会涌出快乐。
司娆该死,冯媛更该死。
曲默以及丁娅遇到了麻烦。他们在一间冷库拆太阳能循环发电设备的时候,遇到了冯媛。已经变成丧尸的冯媛。
他们被冯媛追的狼狈,最终只能呼叫救援。
司屃昃放下对讲机,走到仓库门口,从尸体堆里,找出了司娆的头骨。头骨上,尚未完全腐烂的神经连接着脊椎,脊椎上,还挂着司娆死时穿的衣服破布。
他拿着司娆的头颅从窗户翻出,跳上了房顶。不远处正带着丧尸围杀曲默等人的冯媛,似乎有感应一般,凄厉的吼着,喉咙中的哨子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它向着司屃昃跑来。
司屃昃看着冯媛,“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他扬手,将司娆的头颅高高的抛起。
冯媛尖叫着,仰着头,张着嘴,似乎是想要将头颅接住。但她没有手。它的手现在在A市基地,被一次次的解剖,注入各种药物。
“司总,小心她身上的寄生物。”空荡荡的手臂处,无数细丝在空中飘扬。
司屃昃点头,在冯媛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头颅上时,拿着军刺飞快地上前。军刺的尖插入了伤口,一拧一挑,就将它喉咙里的哨子挑了出来。
司娆的头颅落地,冯媛愤怒的张开嘴,冲向了司屃昃。它的嘴巴从两边裂开,下颚骨张到最大。它的口腔,上颚,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司屃昃一个侧身,躲过了它的啃噬。冯媛蹲下,如同蛤蟆一样起跳。它的两腿已经变形,变得如同直立行走的动物一样,胫骨长,股骨短。它像袋鼠一样跳跃,用强有力的腿踢向司屃昃。它的下颚咯噔咯噔的响着,眼球浑浊如浓液。
砰!
一枪打在了它的眼睛上,浓液四溅。不知它是愤怒还是疼痛,扬头叫着,却只能发出牙齿牙齿碰撞时,咯噔咯噔的声音。
司屃昃一个翻滚,带着皮手套的手直接抓过了司娆的头颅,手指从眼球插入,将堪堪挂在眼眶中的眼球挤出。他很快的站起身,脚踩在了眼球上,将本就腐烂的眼球踩烂。弓步,拧腰,将头颅用力的扔了出去。
脊椎断裂,头颅飞出,冯媛毫不犹豫的起跳追了过去。
司屃昃唇边含着一抹冷笑,“活着的时候只认钱,死了倒是有母爱了。”真可笑。
不离不弃的胸前挂着摄像机,最新款运动摄像机稳定性极好,并不因为他们的跑跳挥动而模糊了画面。画面被同步到了卫星上,又从卫星上反馈到了早就设置连接好的群组里。
【融合丧尸。】
【她也是融合丧尸?】不染问。
【她融合了袋鼠的细胞。】如果没有融合袋鼠的细胞,不可能变成成袋鼠的下肢。
电话进来,不染按下免提。
远在云南研究所的禾厌也看了视频,“司不染,我和独教授在研究所发现了袋鼠的尸体,丧尸病毒里可能还有含有袋鼠基因。”也许还有其他动物。资料被损毁的太严重,不知道这是什么实验。
“我和独教授准备去A市基地。”云南与A市三四千公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这个教授,脑子一根筋,非要去A市找研究所的人算账。“研究所现存的资料,我发在了群里,你自己找一下,我们A市见吧。”说罢,便挂了电话。
【抓活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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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22 20:22:00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二)
搜寻物资的任务非常的顺利,顺利的让大多数小队的队长心中不安。第三天,他们拆卸完了最后一批太阳能循环发电系统,装上了车,准备在工厂区再搜集些物资就回去。
天阴沉沉的,是不安,也是暗示。
C市基地也一直不安稳。混乱发生后,C市基地虽然很快建立了起来,并给幸存者提供了庇护以及工作,但不平等的待遇,无休止的劳作,以及基地不时的强制管理,都引起了幸存者的不满。C市的几大势力强力镇压过几次,处决了几个刺头,这才将不满强压了下去。
在末世,活下去或许很难,但是对于C市的几大势力而言,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们的妻子儿女依然享受着末日前的生活,他们自己,也依然享有权利,一切的物资。缺衣少食的永远是大多数普通人。
搜寻物资的小队就快要回来了,他们会带着大量的物资归来,太阳能循环发电系统,太阳能净水机,无数生活必需品……他们的到来必定会引起新的政权变化。只因为派出的小队,大多数属于驻军。
C市基地的驻军领导人本心见过一面,在任务中心。也许是有着军人的身份,他在C市中最得人心。他也是一个可亲的人,不像其他两个领导人呆在自己安全的堡垒中,他每天都会在基地转一转,看看幸存者的情况,或者是去任务中心接任务,与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他不像是幸存者,他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普通人。
本心在任务中心打探F区的事情,出来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是他出手帮了她,虽然她并不需要。
在D区搜寻物资的小队遇到了麻烦,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强的变异丧尸。幸运的是,变异丧尸的目标似乎只有猎豹小队。
周成和他的小队,一直都是跟在队伍后的,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胆子直面丧尸,更何况又是这种极其强大的变异丧尸。他们一贯是跟着别人,在别人身后捡些漏,跟着捞些好处。
他在看到丧尸后,第一时间就躲到了司屃昃后面,让司屃昃为他挡下丧尸凌厉的一爪。
反射性的,司屃昃左脚上前一步,身体向左微拧,右手从丧尸右手外侧抓握住了它的手腕。手腕冰冷刺骨,如同抓在了一坨冰上,寒意透过皮手套,直接传导到皮肤之上。冰冷,坚硬,掰不动。
他上身右转,同时右手向后下拉,却没有拉动丧尸分毫,反而被丧尸一个挥臂,重重甩到了一旁。
司屃昃不顾肩膀摔的生疼,飞快地爬起来,向后退,“它的目标是周成。”他与本原并肩而站,将不离不弃护在了身后。
“我在D市遇到过它,它是炼钢厂的工人,从始至终,它的目标都只有猎豹小队。”他看着周成,“到了现在,你还不准备说你们做了什么事,让它记恨到,变成了丧尸也要抓着你们不放吗?”
不能说。周成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即将将他们包围住的丧尸群,咬了咬牙。不说,或许还有机会突围,说了,他们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弃他们而去。
“我们走。”曲默皱眉,对司屃昃道。
司屃昃点头,抽出身后的刀,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突围。丧尸太密集了,若是无人在前突围,车根本开不出去。
周成看着他,“明明就是你引来的。”他堪堪躲过了两个丧尸的爪子,“它和之前那个女丧尸是一切的!”他想将责任推到司屃昃的身上。
司屃昃挥刀砍断一个丧尸的头颅,冷笑道,“我引来的我自然会解决,你引来的,也该你自己解决。”
“子弹不多了,省着点用。”曲默对弟弟道,一边收起了枪,一边也抽出了刀。他们出来确实带了不少的枪、子弹,但这些都是消耗品,越用越少。一路上的凶险出乎意料,有人的,有丧尸的,也有动物的。一路上的消耗,也超过了他的预料。
丧尸嘶吼着扑向周成,周成一个卧倒,然后毫不犹豫地拉过身边地人,挡在了自己身前。丧尸地手臂戳穿了人的胸膛,血腥味一瞬间弥漫开来,腥甜腥甜的。
一个一个又一个。周成拉过一个人,丧尸便戳穿一个人。开始只是戳穿,后来逐渐变成了逗弄。它会用两只干枯的手撕开人的胸膛,扯出他们的内脏,拿在手中,一面逼近周成,一面将心脏放在口中咀嚼,缓缓的,一口又一口。
残肢、血肉铺在地下,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痕。谁也不愿意为了周成失了自己的性命。他们麻木的举枪挥刀,却默契的远离了周成。
不弃在后退的时候被绊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下,是一根嫩绿的树芽,顶开了坚硬的水泥地,张扬着几片嫩叶。他向身后看去,不知何时,D区的东南方长了一棵树,一棵柳树。一棵浓密的树,静静的站在那里。绿沉沉地,像在沉思,带些忧郁。叶子下面,一层暗一层。
无风,柳条却在微微摆动。他明明记得,来时并没有这棵树。
血液混着碎肉、泥土流到脚下,粘腻、甜,他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能流出这么多的血。无数人,无数血,渐渐洇透了地面。脚下地水泥地彷佛有了生命,起伏、呼吸。呼吸、起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脚下所踩,不在是坚硬的水泥地,而是柔软的胸膛。
汗水流进眼中,眼疼的睁不开,手只是机械性地挥动着刀,酸胀,冷麻,他不敢放下手臂,怕放下后再也抬不起来。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听不清,只觉得吵。
他们退到了树阴下,它很静,一潭死水般的静。
风声起,不弃以衣袖擦眼,再睁开眼时,只看到水泥地崩裂,一枝枝幼枝从地下长出,一瞬间的长大,长的如同利刃,穿透了人的身体。呼痛声刚发出,细嫩的枝条就变成了吸管,一下下,贪婪的吸着人的血液、内脏……
不弃在被柳树枝条卷起扔出时,只看到爸爸将不离护在了身下。他来不及做反应,只能用身体扑倒不离,然后任由一根根细枝戳穿他的身体。
时宴的小队是从F市来的,一路逃亡过来的,出来时十三个人,到D市时只剩四个人了。
“怎么会这样?”
整个D市工业区,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水泥地因为极度的干旱而龟裂,工厂大楼倾塌,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D市遭到了轰炸?”一个短发的女人用脚踢了一下石块,石块下,是被血浸染透、干裂的棕褐色土地,以及一根已经腐烂的大腿。
时宴看了女人一眼,“进去看看吧。”他们已经没有汽油了,再找不到汽油,只能徒步了。他们现在开的是军用的吉普,改装过的,如果丢下,太可惜了。
女人道,“如果真的是刚被轰炸过,倒是安全些,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几天。”他们每个人,都狼狈不堪。现在的他们,压根也不敢去基地。他们,是叛逃出来的。
他们将废墟之上,能看到残肢都集合了起来,待会儿他们会将这些残肢烧掉,虽然只是残肢,但是他们也希望这些人能够安息。
“队长,这里有车。”一扇倒塌的墙壁之下,一辆越野被压在下面,车顶车窗都被压坏了,后备箱隐约能看到一堆堆的东西,好像是物资。
他们将墙壁一点点往旁边挪,墙壁、车形成了一个夹角,夹角之中,男孩蜷缩着身体躺着,满头满脸干涸的血。时宴认识他。他是司家的第二子,司不弃。
时宴在混乱发生前是警察,经侦。司家涉及经济犯罪,那几年,他常常去司家的公司、家里调查。他见过男孩无数次,男孩有一次跟他说,他想考警校,但政审恐怕过不去。如果他能考警校,他也要去干经侦。朝中有人好办事。
“宋哥,他怎么样?”
D区的外围,还没有倒塌的住宅中,时宴问宋璟。宋璟末日前是医生,末日后,他的父母变成了丧尸,他去F市想要找大伯一家,阴差阳错被自卫队收编,成了他们小队的一员。
“体表都是皮外伤,内脏不知道伤没伤到。”宋璟解开不弃的衣服,不弃的身上,青青紫紫一片片,明显是受到了强烈撞击。
不弃身上带着一个登山包,里面不仅有应急的食物,还有枪、子弹,以及一个手榴弹。
宋璟用包里的药品绷带给不弃包扎,怕他有内伤,也不敢动他。时宴将他带回来后,就一直将他平放在沙发上。短发女人煮了他们最后的食物,几个人围坐在客厅,分食了最后的食物,在黑暗无声中,静静等着不弃醒来。
不弃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他呻吟着醒来,因为适应不了阳光,想要抬手挡住了眼睛。手抬起,千斤重。
“醒了?”
不弃的脑子有点懵,他不是不染,没有不染绝佳的警惕心,以及比脑子更快的肌肉记忆。他看着时宴,眨眨眼,眨去眼前的水雾。
“时警官?”他微微偏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宴笑了笑,“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不弃又眨眨眼,发生了什么?他和爸爸不离以及本原叔他们出来做任务——脸色陡然惨白,他猛的起身,却因为身上的疼痛跌坐了下去。
时宴伸手扶住他,“你的家人呢?”司屃昃以及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保镖,不至于连几个孩子都护不住。
“爸爸,爸爸和不离——”他无助的握住了时宴的手,颤抖着嘴唇,“我们,我们出来做任务,然后,然后遇到了丧尸,后来,树,树变成了凶器……它,它杀死了很多人,吸血……”
树?时宴与队员对视一眼,这一片工业区哪有什么树,只在外围看到零散的几片野草。
“变异。”不弃逐渐冷静了下来,“人感染了病毒会变成丧尸,动物和植物呢?它们也开始变异了。”照相馆不怕火焚硕大的老鼠,葫芦后村食丧尸的猪笼草,以及这棵短时间长成的柳树。病毒一直在扩散、变异。
“什么意思?”女人走上前,严肃的看着他。
不弃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他也见过,末日前也是一个警察,曾经到他家询问过爸爸。不弃压下心底对爸爸、不离、本原他们的担心,耐心的回答女人的疑问。
“我电脑里有视频和照片。”他带着两个包,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武器药品以及一些食物,还有一个挂在胸前的包,里面是手机和电脑。在那个变异丧尸来之前,他们已经准备返回C市基地了,他当时,顺手将胸包放到了驾驶座上。
不弃不顾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我要去找爸爸和不离他们,还要找到我们的车。”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租用了基地的改装卡车,为得就是能够更多的搜集物资。
时宴拉住了他,斟酌组织了一下语言,“工业区我们大概看了一下,损坏的太严重了,目前只找到你一个人。”一个活人。
不弃白着脸摇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他们是六月十三日出来的,六月十五即将返回时遇到了变异丧尸以及柳树的攻击。今天是六月二十日。“我要回C市基地。”离开的时候,他们跟染染说的是三天一定回来,现在已经一周了。
走出两步,就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下,不弃有些无措,他抬头看了一眼时宴,然后抖了抖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混乱开始他没哭,被丧尸困在学校他没哭,一路走来,逼着自己一次次举起枪,面对丧尸,面对同类他没哭,面对爸爸被丧尸咬伤,司娆被不染残忍虐杀他也没有哭……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惧。他害怕,太害怕了。
时宴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半跪下来,轻轻抱住了不弃。倒底还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压抑着所有少年的天性,逼着自己成熟的孩子。
骗子!
司屃昃,大骗子!
不染将一直冻在车载冰箱里的婴胎开膛,压去黄红色内脏和体液,扔掉尚未发育完全的物体。直接将“排骨”放到了沸水里。
这是他们仅有的食物了。
“我在附件挖了一些野菜。”武啸弯腰,走进山洞。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痕,伤口没有经过处理,皮肉有点外翻。外套磨损严重,一层血污。
不染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阴骛。“你照顾本心,我要回基地。”
武啸皱眉,“现在怎么回基地,还是再等等吧。”
基地发生了暴动,暴动的中心就是他们住的那栋别墅。或者说,暴动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他们——司不染以及本心。
不染皱了皱眉,直接坐到了地下。石头特别硬,特别冷。寒冷顺着腰椎一点点往身上爬,很快,浑身就冷的没有了知觉。
“能将这么多丧尸弄进基地,想必C市基地的某方势力也出力了。”不染的手臂上,一到咬痕触目惊心,外层的皮肉已经被撕扯掉,露出了里面的肌肉。他的整个手臂,都肿了起来。
武啸看着他,轻叹一声,“我帮你换药。”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在丧尸扑向他的时候,这个孩子会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伸到丧尸的嘴里,为他挡下丧尸的攻击。
他的额头一抽抽的疼,他已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突出重重包围,从C市基地跑出来的了。记忆中只有司不染的喊声,“上车!”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枪声以及爆炸的声音。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一片景区,建设中的景区。这个景区,在C市D市的交界处,偏西南,也是C市D市仅有的一小片山头了。几年前,他的一个朋友将这里租下,想要开放成景点,因为资金问题,改改停停,后来资金断裂,干脆直接停工了。只在入口处,加了一扇大门,挂上了施工中,闲人勿进的牌子。
幸好,他来过,也幸好,他知道上山的路。
“幸好,药品还够。”武啸一边将云南白药撒在不染的伤口上,一边道。本心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
他看着不染,见他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皱眉咬牙忍着,忍不住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娇气。”
不染看了他一眼,“恃宠而骄,有人宠着才会娇,现在爸爸不在,娇气给谁看。”有宠才有骄,撒娇,也得撒给在乎自己的人看。不然,又有什么用。
锅开了,没有肉香,只有腥味。不染从车里拿出料理棍,将“排骨”搅成肉泥,肉泥里加了一点盐,加水,继续煮着。
“你的野外生存能力不错。”武啸见他在旁边的草里挑挑拣拣,很快找到了一些菌菇,用一旁水坑中的清水洗了一下,扔到了锅子里。
不染勾了勾唇角,“吃吧。”他装了一碗肉泥给他。
武啸嫌弃,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司不染能分给他,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要去C市基地打探一下。”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发生时,本心为了护住他,中了好几枪,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挖出弹片的时候,失血过多,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幸好,她的高烧已经退了。
武啸忍着恶心咽下满嘴腥味的婴胎泥,“你?”
不染点头,“不开车,我很快回来。”车子虽然快,却太显眼了。如果C市这场**的根源是他,现在一定有不少人在找他。
深棕色的眼眸暗了暗,蒙上了一层血腥,就这么想要他死吗,他越来越好奇这个想要让他死的人是谁了。唇角勾起,是愤怒,也是癫狂。
武啸摇头,“你的身体怎么去?”肋骨手臂裂了,手臂被咬成这样,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现在应该是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疼。
“没事。”不染一口喝掉肉泥,从车里拿出自己的胸包,从里面拿出一根药,拔下针帽,毫不犹豫的注射进了手臂。
“这是什么?”他给本心挖弹片找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胸包。里面是一支支针剂,却不见他用,只是按时吃心脏病的药。
不染笑了,“身体强化剂。”他将空针管放回胸包里,“就是研究所一直研究,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爬上眼白,“这玩意里有丧尸病毒。”他的笑更深了,“我用它维持性命,所以,我有抗体。”病毒,可以强化人的身体,同样,也可以毁掉所有人类。
武啸看着他背上包,准备离开,忙叫住他,“你没带枪。”车后座,静静的躺着一把机枪。快速可连发,子弹由弹链、弹匣连续填充并发射,每分钟约有300至1800发子弹。他不知道司屃昃为什么会将这种大型杀伤性武器留给一个孩子,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有它,他们逃不出来。
“耳朵疼。”连续的枪击,已经伤到他的耳朵了。他的耳朵很疼,一直嗡嗡嗡的响。
武啸就这么看着他走了,担心也不担心。担心是因为这具虚弱的身体,不担心是因为,他觉得司不染并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很强,强到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让害怕。
C市基地的政权已经更迭了,现在只有一股势力,全权由驻军主管。
染染他们,凶多吉少。
不知道从哪儿来了那么多的丧尸,围攻了别墅,后来也不知道就发生了爆炸……焦尸中,有一具体型与染染很像。
节哀。
节哀,节哀,除了节哀,让他接受现实,坐实了染染死了,他们还会说什么。
司屃昃看着走出去的丁娅,唇边的笑一点点冷下去。
“爸爸。”不离走了进来。
他们现在是在B市基地,事故发生时,最靠近外围的几个小队率先离开了,他们大多数人都坐在车里,以枪射击,碾过丧尸。他们人多,可以用人的身体堆出一条路。他不行,他们只有一辆卡车,只有五个人,他没办法舍弃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舍弃了,一个两个又有什么用。他只能自己下来开路,争得一线生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伤的最重。
不离看着他,嗫嚅道,“染染他们会没事的。”很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无力。
“嗯。”司屃昃看着他,应了一声,“会没事的。”染染很机灵,他又留了很多药物,一把机枪给染染,他的染染一定不会有事的。
“屃昃。”曲幽也走近了房间,他看了不离一眼,不离识趣的离开。他知道幽叔叔有事要跟爸爸谈。
曲幽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又道,“养好了,才能去找染染他们。”虽然他心里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柳树对他们的攻击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于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便停下了攻击,如鬼魅一般,来的悄悄,走的无影踪。如果不是满地的断肢、尸体,呻吟不断地人声,他会以为这些只是他的幻觉。
柳树突然停止攻击,地底颤动,楼舍倒塌,他们在不停掉落沙屑、石块的废墟匆忙找人,只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他,以及被他好好护着的不离。
“别担心。”他拿来一碗瘦肉粥。
司屃昃点头,接过粥。“C市基地是怎么回事?”
曲幽摇头,他们原本是想回C市基地的,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火光,听到了爆炸声,无数的丧尸趋声而去,他们的车子压根进不去。当时司屃昃比较危险,他们不敢耽搁,便在B市希望小队的建议下,直接跟着他们来了B市。
到B市之后,司屃昃被送到医院手术,之后昏迷了四五天,三天前醒来,醒来就要找染染。他们用了三天的时机,才让他逐渐接受染染可能不在了这件事。
司屃昃不在多话,他吃完了粥,就躺下准备休息了。曲幽继续道,“我们和丁娅已经派人沿途找不弃和本原了。”他还想说什么,见司屃昃已经闭眼了,最终只变成了一句,“别担心。”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曲默等在门口,“怎么样。”
曲幽摇头,“情绪还算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他宁愿屃昃跟几年前那次一样,醒来后奔溃大哭,也不想看他这副淡然平静的样子。
曲默皱眉,“我担心他的病。”他们准备了不少药,沿途也在搜集,可唯独没有抗抑郁药。“我们得尽快回A市。”回到了A市,他便有渠道弄到药了。“他这样,和那一年一样。”不染出生前一年,他就是这样,彷佛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直到他第一次自杀。
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C市的暴动,都是染染,还有没有任何消息的不弃与本原。C市为什么会发生暴动,为什么暴动的中心会那么巧是他们住的地方?染染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跑出去了,可他会跑去哪里呢?还有不弃和本原,他昏迷前,只看到不弃被一根柳条甩了出去……丁娅一直说染染死了,让他接受,为什么?她就那么想要让染染死吗?他们在C市住了那么久,一直没事,为什么他们一来,C市就发生了暴动了?
他的头很疼,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摸了摸胸腹上的绷带,他知道,自己必须忍下去,忍下所有的担心,先好好的养伤。
他以为,凭着他和本原本心,凭着提前准备的物资,怎么也能护住三个孩子了。是他错了,他太自傲了。是他错了,他还是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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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8 20:16:21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三)
本心是在一个雨夜清醒的,很潮湿,很冷,她被冻醒了,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山洞里,烤着什么的武啸。
“你醒啦。”武啸转动着手里的蛇肉。他不知道不染是从哪儿弄来的,他伤痕累累的拖了一条蛇回来,回来之后,喝了蛇血,吃了蛇胆后就爬到车里睡觉了。他去看了一下,确定他还有呼吸,才微微放心下来。
这半个多月,他们吃的喝的,都是不染找来的,说他是废物他也认了,他就是废物,除了在山洞周边找一点蘑菇野菜,什么都找不到不说,下山去探查,还差点被丧尸围剿咬死。
本心下意识的不染,武啸忙道,“司不染没事,他在睡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本心皱眉坐起,摸了摸胸口的伤口。那处是一处刀伤,被朱葇荑捅的。她按了按伤口,已经不疼了。“我睡多久了?”
“半个多月。”见本心要起身,他忙阻止。本心昏迷,人事不知,为了方便处理她的大小便,方便给她擦洗,她身上只裹了一床毯子。
本心看了看他,“谢谢。”她并没有羞涩,在活下来了面前,什么都不重要。“我的衣服呢?”她要去看看不染。只有看到不染她才能安下心。
武啸站起来,拿了一身衣服给她。“这是司不染找来的,你之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好几个大洞,又满是血。
本心直接当着他的面穿衣服,闻言挑眉,“他找来的?”她的眼神在问,你是做什么的,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找物资。
武啸苦笑,“我无能,我没用。”要是有用,他也不会将日子过的那么糟糕。
躺了半个多月,她的腿都僵了,但她还是扶着洞壁,缓缓地走出去。武啸要扶她,被她拒绝了。她必须尽快恢复才行。
不染蜷缩在车后座,并没有睡着,听到声音,他反射性的举枪。
本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不是还没死吗?”不染笑了,拉了拉衣袖,遮盖住了皮肤上浮起的青紫色血管。“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
他要下车,却被本心一把抱住。“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染勾了勾唇角,为了活下去。他抬起了自己的手,眼前一片血红。不过看来,可能活不下去了。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太大了,他这具身体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你再休养两天,两天后我们去B市基地。”
我有物资,我雇佣你们。
时宴等人接受了不弃的雇佣。他们现在D市工业区翻了三天的尸体,然后又去了C市幸存者基地。C市幸存者基地要不是刚发生暴动,他们也不敢进基地。
“时警官,你们在F市发生了什么事了。”晚上,不弃爬上车顶,问时宴。他早就想问他们了,为什么只剩他们几个人了,为什么他们不进基地。
坐在车上守夜的时宴看了他一眼,“你们为什么从F市出来?”F市是司家的大本营,留在F市他们一定能成为基地的势力之一。
不弃道,“我们准备去E市定居。”
“E市?”E市有幸存者基地吗?E市是一坐“孤岛”,两面临湖,一面是山谷。地势上确实易守难攻,可要出去也麻烦。通向E市的高速大多数都是建在山谷中,一段破坏,就难进出了。
“嗯,染染要去E市。”
时宴看着他,少年的脸被月光镀了一层银光。“司屃昃好像特别疼爱他。”
不弃抱膝坐着,点头,“我们不一样。”他想了想,“虽然都是他的孩子,但是不一样。”他和不离是保姆和管婶带大的,爸爸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教导者。“他会抱着染染哄染染睡觉,会给他读故事书,带他去游乐园,去拍照……可他不会这么对我们。”好,也不好。“我们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不知道,或许也不喜欢吧。”
“你们,不会嫉妒吗?”他见过司不染,也知道司屃昃有多纵容他。
不弃看着月亮,突然笑了,“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时宴好奇。
不弃偏头看着他,笑道,“因为不一样啊。”爸爸对不染的爱中,多了一些其他爱。他们早该发现,他们之间太亲昵了,完全不是父子那种亲昵。哪家父子没事会亲亲。
“下面你准备怎么办?”工业区除了尸体,散落的物资,在没有活物的气息。C市基地权力变更,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而**的中心,就是他们住的别墅。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司不染去的,只怕司不染凶多吉少。
“去B市。”柳树攻击他们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C市D市的信号和磁场就出问题了,被不明原因的东西干扰,不仅卫星电话不能用,对讲机都不能用了。“去B市发布任务,希望B市的卫星网络信号没事。”他需要联系上管叔管婶,然后再做打算。
少年的眼中含了一抹坚定,“爸爸、染染,不离,还有本院本心,林云清一定没事。”
其他人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是林云清觉得他可能快死了。
他趁着夜色,偷偷的潜入了地下室,找到了本原,悄悄塞给他一块贴片。本原想说什么,林云清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摇了摇头,很快的离开,如同他悄无声息的来。
半个月前,他们被柳树甩飞,他砸到了墙上,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躺在了一张草席上。房间中无数的人,他们各自坐着,不与人接触,不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的背包衣服都被拿走了,身上穿的是统一的衣服,单薄的短袖短裤,没有鞋袜,像是汗蒸房的衣服。
他每天都要和这间房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被套上绳索,去地理耕种。没有鞋子,就这样赤脚踩在土里。他是苦出身,做过农活,很快就适应了,虽然算不上得心应手,却不会因为完不成任务被惩罚。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女人,被鞭子活活打死。
这一天,他们被安排的任务是晒肥。好听点叫肥,难听点就是屎尿以及泔水。每个人每天的大小便,厨余,剩菜剩饭,最终都会归到一个大坑里。每当大坑装了一半时,他们这些“奴隶”就会被赶去坑里,用赤裸的双脚踩。将它们踩匀,踩细,然后装出来,铺平、晒干。
他们赤脚干活,每天只有一碗数的清米粒的粥,一个带着沙子的窝窝头,营养不足,细菌从脚底、小腿的伤口侵入体内,每天都有人高烧,被惩罚,死亡……然后他们就会出去找更多的“奴隶”。
林云清能获得自由,是因为他是医生。一周前,这里的负责人妻子要生产了,难产,即将一尸两命,他看准了机会自荐,救下了她们母女二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奴隶”中逃脱。
他是三天前发现本原的。负责人妻子跟他说,下午有一场角斗,让他一起去看。他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被铁链锁着的本原。他没敢声张,事后问了别人才知道,本原不服从他们,屡次闹事想要逃跑,这才被划分到了“动物”类。
他在这里呆了也快一个月了,只听过负责人的名字,却没见过他。他只见过一个个的奴隶,帮着负责人管理奴隶的“牢头”,以及负责人妻子。
这里非常的潮湿,似乎是一个山坳。他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栋白色小楼,他想靠近,还没走到山坡下,就被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队长找你。”一个年轻的女人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林云清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队长?”这里有三个队长,一个负责“奴隶”,一个负责食物物资,还有一个似乎是管武器的。他们有枪,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队。”
林云清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找我做什么。”他见过陈队,不仅见过,还给他做过手术,**睾丸全切。他在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下身被一枚流弹打爆了。
“谁知道。”
地下室中,除了本原,还被关着许多人。本原通过与他们的交流,知道他们都是研究所的人。在混乱发生之后,他们研究所因为占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概是半年前,来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几个孕妇。他们以为是逃难的幸存者,就收留了他们,谁知道转眼间便被控制住了。大多数人成了他们的奴隶,而不服气的人,则被关进了这间地下室。他们以孩子的性命威胁他们,自相残杀。
本原用贴片割断捆绑着手脚的绳子,为了怕他们作乱,即便是被关在笼子里,他们也是被束缚住手脚的。这些笼子,原本是研究所装实验狗的笼子。
除云南研究所外,全国还有四个研究所,这里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秘密研究各种能够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激素。
“陈队。”林云清缩着肩膀,低着头,站在了陈队面前。
陈队的伤还没有好,他靠在一张躺椅上,两腿打开,盖着一张薄毯。
“林医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他笑眯眯看着林云清。
林云清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您说。”
“如果——”他看着林云清,“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被丧尸咬了,有没有可能还保持生前的理智与记忆?”
林云清认真的想了一下,“有可能。”他将他在D区工业区遇到变异丧尸的事情跟他说了,并且重点说了一下丧尸是炼钢厂的人,它一直追着周成。
他没有看陈队,只是看向了陈队的身上。他身上的外套,与周成的一样,都印着炼钢厂的标识。
“你不担心你妹妹吗?”山洞中,本心点燃了火堆,将不染抱到了怀里。
武啸摇头,“有军队保护她,没事的。”武潇曾经在医药器材公司实习过,她熟悉大多数器械的拆卸。这也是齐冰他们会保护她,她会跟来的原因之一。
“那林云清呢?”当时林云清是和本原站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武啸拨弄了一下火堆,笑了笑,“其实他很厉害,比我更能适应环境,哪怕在一个艰难的环境下,也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幼便是没人要的孤儿,他比谁都会看眼色,也比谁都会看人心。他曾经跟他说过,以前在山里玩迷路了,被困了十几天,都没有人找他。他就一个人,靠着抓小鸟,挖野菜蘑菇煮了吃,活下来了,等到了想起他的村长。
“他的手怎么回事?”
“手术事故。”很精密的手术做不了,但是普通的外科手术还是没问题的。
武啸并不愿意多说,本心也就没继续问。
司屃昃留在了B市基地,他暂时加入了傅年斯的希望小队。他一边带着不离参加希望小队的各种任务,一边找不染他们。
“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无人的城市,被人类抛弃的城市,昔日的繁华不再,四周布满蛛网,每一口呼吸,都是飘散不去的腐臭与腥甜。
傅年斯坐到了司屃昃身边,“司哥,吉人自有天相,你家幺儿看着就有福气。”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多月了无音讯,便是磁场信号出了问题,一个多月怎么也能找回C市了,可C市基地也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嗯。”司屃昃笑着,标准、有礼、疏离,“染染一定会没事的。”他压根不敢多想,他很怕,怕他再也找不到染染了。
傅年斯看着他,试探性的问,“司哥,找到他们后,你准备去哪儿?”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够留下。
他的这个小队,虽然有不少可以斩杀丧尸,搜集物资的人,但老弱病残的也多。他不停的接任务,还不是为了多赚积分,换粮食,找物资,让队伍里的老弱病残吃饱穿暖。
司屃昃以前管着无数商场、大厦,司家的百货公司几乎遍布全国,他清楚这些百货公司的位置,每一层的店铺,仓库的位置。也清楚其他百货公司的位置,进驻的店铺,仓库。有他在,他们总能用最少的时间,最少的精力,找到最多的物资。
他知道,他手里还掌握着许多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拿出来,反而是带着儿子,跟他们一起出任务,一起面对种种危险。
司屃昃坐在地下,靠着货架。天已经越来越冷了,现在是八月,本该酷热难耐的时候,却飘下了细密的雪花。
“这次任务之后,我要去一趟C市。”他对傅年斯说。
傅年斯微愣,随即道,“我跟你去。”
司屃昃勾着唇角,“不用了,我只是去打听一下消息。”他不会离开的,在找到染染之前。本原本心不弃或许会回A市,找管叔,但是染染一定不会。他的执拗同他一样,所以他知道。
傅年斯看着他的笑,总觉得里面含了嘲讽,可再一看,还是同以往一样,标准的无可挑剔。“也不知道C市现在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自从没了通讯,各个基地更是各自为政了。消息的传递太慢。
“我带不离去。”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傅年斯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女孩端着饭走了过来,“哥,司哥,说什么呢,吃饭吧。”她是傅年斯的堂妹,叫李莉丝。
傅年斯的家就是B市的,混乱发生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李莉丝家里做客,那一天市他堂妹的订婚宴。堂妹和堂妹夫交换了戒指,然后突然跳了起来,狠狠的咬伤了离他最近的小姨……之后,B市基地成立,他和堂妹就在基地安顿了下来,成立了猎尸小队。
“谢谢。”司屃昃伸手接了过来。晚饭很简单,一锅水,加面粉,搅成糊,撒了一点盐。
他们这一次接了一个救援,目的地是B市边缘的一所研究所。B市基地看到了从研究所方向发出的信号枪。在接下任务之前,生在B市长在B市的傅年斯从来不知道,边缘的山坳中还有研究所。
要去研究所,就必须经过小镇,他们不知道小镇是否还有活人,只知道,小镇现在已经被丧尸占据,称之为“尸城”也不为过。他们白天就到了小镇边缘,却苦于丧尸太多,不知道如何进入。
不染对着镜子看自己,强化剂的副作用太大了,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血红了,看什么都是一片红,皮肤上青紫的血管也越冒越多,逐渐向着脸上蔓延。他这样是进不了任何基地的。
本心不肯离开他,那就只能武啸进去打探消息。进B市基地,除了要交身上的物资,还需要在基地外的房子里隔离三天。
本心在基地附近找了一间被人搜刮过的空超市,从后面的仓库将车开了进去,两人就藏在这里,等着武啸。
五天后,武啸从基地出来,找到了他们。不染看着他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武啸摇头,“我不是这种人。”确实,留在基地回比跟着不染好很多,但他不会忘记不染的救命之恩,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怎么样?”本心着急的问。
“不太好。”B市并没有人找他们,任务中心是有几个寻人的任务,却不是找他们的。C市他们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围打听一些消息。C市没有人找他们,B市也没有。他不得不做一个最坏的设想,或许司屃昃已经——
不染勾着唇角,面色阴沉可怖,“是谁呢?”想要抹杀掉他的存在,想要他彻底变成一个“死人”。
“下面怎么办?”武啸问。
不染血红的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一晚,明天去研究所。”他呵呵笑出了声,“我要攻下研究所。”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多少丧尸。
“研究所?”
本心将平板递过去,平板上,是研究所的资料,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资料。在武啸去B市的五天,他们已经讨论好了下一步。或许,研究所有能够联系上其他基地的设备。
“有人要杀我,所以我不能进基地。”他现在这个样子,面对一群丧尸或许还有活路,面对上一群想要杀死他的人,生路断,死门开。
“嗯?”武啸还要细问,鼻尖突然传来一阵血腥味。他顺着味道看向角落,角落里,两个人被拧断了四肢,面色痛苦,眼球凸出,死不瞑目,显然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不染又笑出了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没想到,我的命还挺值钱。”
武啸的身上突然一阵阵的发寒。他从来都没信任过他,他让他去B市基地打探消息,不过是给他的一个考验。他要看看,自己是否会说谎,是否会回来,是否是能跟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人。
不染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笑着看着他,“林云清说的没错,你挺聪明的。”每天出任务的人那么多,他根本就不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让他去基地打听消息。他只需要抓几个人,问他们,然后将他们的话整合一下就行了。
B市基地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总会有落单的,失踪的。
武啸沉下了脸,“如果我不回来呢?如果我说谎了呢?”他直直的看着不染,“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不染微微转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是你在A市的家人,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你威胁我?”武啸的脸色更沉。
不染轻嗤一声,“是。”那又怎么样。
司屃昃给不离不弃留下了保命的东西,无数间仓库的物资以及藏起来的热武器。他怕他们会有分开落单的一日,所以将这些仓库的位置以及密码,提前告诉了不离不弃,并让他们牢牢记住。
“时警官,我要去研究所。”不弃郑重向时宴告别,“谢谢你们。”
“研究所?”
“嗯。”不弃点头,“B市边缘有个研究所,我觉得我弟弟会去。”有一次,他和染染联机打游戏,染染无意中说出的。B市边缘的山坳里有一间研究所,研究所里的设备设施都是最新最好的。“染染的身体不好,C市**,可能他们也受了伤,他应该会想要去研究所找通讯设施,我想去碰碰运气。”他不知道研究所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丧尸,所以不能让他们跟着他一起冒险。
时宴拉住要走的他,“如果没有呢?”
不弃想了想,“如果没有,我就去A市,找管叔管婶。”他要跟管叔管婶一起去E市,或许在E市能找到染染他们。E市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地。
“你等我一下。”时宴转身,走进车里,不知道与同伴说着什么,他们似乎还产生了争执,但争执很短,很快,他们很快就被说服。
时宴下车,“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弃不解的看着他,“很危险。”他不知道研究所怎么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丧尸。
“对我们而言,哪里都危险。”他们是逃出来的,他们知道,F市一直在找他们。F市基地的领导人怕他们将F市的事情说出来,怕他们将他们用幸存者、军人进行活体实验的事情说出来。
先是外出做任务的小队一点点的消失,无一人生还,到了最后,他们在去做任务的时候,遭到了基地巡逻队的围剿,他们才将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他们没有被丧尸杀死,而是被偷偷弄进了实验室,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基地跟他们说,这是为了人类。
基地还说,为了全人类,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们说,你们是为了全人类捐躯的,你们是全人类的英雄。
可是他们不想当什么英雄。
他看着被锁在实验室中,被注入无数药品的同事,他看着他们痛苦万分却死不了,他拿出了藏着的枪,打死了一个小队的分队长,趁乱带着一些人跑了出来。一路向北,不敢停留,就这么踏上了逃亡之路。
“我们跟你一起去。”反正他们也无处可去了。
“实验?”不弃皱眉,“我听爸爸说,这次的病毒,这些丧尸,就是研究所搞出来的。”
时宴一边开车,一边偏头看了他一眼。后座的人,也全都竖起了耳朵。
“好像是想要控制军队,做出不怕疼,不怕死的超级战士……”他将他知道的,有关于云南研究所,以及丧尸病毒的事情,挑挑拣拣了一些,告诉了他们。“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信息共享,也是拉近距离的一个方法。只是这信息,多与少,真与假,就是需要他们彼此自己判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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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8 21:37:30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四)
深夜是丧尸们最活跃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间接掺杂了惨叫声,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动物。
武啸用军刺斩断了一条鳞翅目昆虫。一身绒毛坚硬如刺,长有前角,三对前足。
“这附近的昆虫好像特别的多。”
不染斜靠在车椅上,抱着枪。“植物多,昆虫自然多。”
“变异的也很多。”这条虫子,足有一米长,能够清晰看到三瓣嘴中的尖利的牙齿。“更大、更长、更凶残。”
不染闭眼休息,冷笑一声,“谁知道研究所都做了些什么。”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越是要去看一看。
武啸不赞成,他就是学医的,也参与过项目,他明白所谓的研究,某些时候有多么的残忍。而参与研究的人,心底有多么的冷漠残酷。“如果——”
“没有如果。”不染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一定要去研究所,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走?他走去哪里?他们现在就在小镇上,四周都是丧尸,他可以确定,只要他走出这间车行,他就会被丧尸撕碎。
武啸微微转身,看着他,试探性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研究所。”
“丧尸血清。”
“什么!?”他没听清楚。
不染的拇指轻轻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青紫色血管凸出,“我需要丧尸血清缓解身体强化剂带来的副作用。”不然,他会死的。
武啸微微皱眉,“丧尸血清是什么?”
不染并不准备回答。
就像每一次一样,武啸问他为什么会一身的伤,他不回答,问他去了哪里,他也不回答。
肩膀上的绷带再一次被血染红,不染几乎握不住刀。血从头上流下,他看着不远处的队伍,嚎叫声不停,退无可退,咯咯咯的笑了。
武啸扶住他,“这些队伍都是你引来的?”他们在小镇的外围等了三天,直到车声传来,一只睡觉休息的不染突然跳了起来,直接开车冲进了丧尸群。“他们是谁?”
不染闭上眼,缓解浑身传来的疼痛。“C市,想杀我的人。”
反手砍向一个丧尸,他拉着不染躲到了车后。“你去C市了?”这就是他伤痕累累的原因?
不染笑出声,“从C市出来可不容易。”要不,他也不至于不顾身体,连用身体强化剂。
一颗手榴弹扔出三点钟方向,爆炸声将大多数丧尸引了过去,不染让武啸开车,他则是一个翻身坐到了车顶,举着枪射击。
“研究所里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太危险了。”武啸一边按着不染的要求开车,一边喊道。
“危险?”不染唇边噙着一抹冷意,依然血红的双眼,缓缓流下两行血泪,如蛇信一般妖异。“再危险,也抵不过手榴弹。”
“你哪儿来的手榴弹?”武啸撞击碾压过两个丧尸。
“C市基地偷的。”
时宴等人被困在尸群中,正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爆炸响起,爆炸声止,他们听到了无数的惨叫声,怒吼惊骂声。
“染染!”不弃爬到车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顶上仍手榴弹的不染。“是我弟弟!”
昨天半夜,他趁着丧尸觅食,偷偷的放出了无人机,想要探查一下研究所的情况,却引起了研究所巡逻人员的注意,无人机也被打落。他不知道研究所的人在知道他们的存在后,会不会来抓他们,但是他不愿意逃离,也不愿意放弃研究所。深思熟虑后便决定今天一早就强攻,谁知道还没走到小镇中央,就被围剿了。
“我们就不该来。”一直跟着时宴的女警,叫盛星幸,对于时宴明着接受不弃的委托,实则帮不弃的事情早就布满了。现在他们被困在丧尸群里,进不得,退不得,心中着急,也越发的不满了。
不弃看了她一眼,诚恳道,“对不起。”他从包里掏出了两个手榴弹,给时宴,“我会帮你们出去的。”
时宴看着不弃被磨破粗糙的手,将手榴弹还给了他,“别说了,趁机突击。”
不染没看到不弃,从三天前开始,他已经看不清东西,哪怕到了他的眼前,也只有一道影子。他分不清丧尸和人类,只是机械性地射击、挥刀。
“卧槽!司不染!”
青年拉着男人,“我们去找司不染。”
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看向声音处,还是一片模糊。“禾厌……”
“对啦,就是我。”木子禾厌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不染的状态很差,他一面大声应着,一面将手中的棍子横举,横扫围过来的丧尸。“司不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那个人好厉害。”武啸惊讶道。青年的周身,以棍为周,竟然生出了一片安全距离。
不染低声笑了两声,“八卦棍。”随即,便被喉头涌上的血呛住了,剧烈的咳嗽。
以枪化棍,棍法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演变为六十四点棍法。长短兼施,双单并用,法门多而密,以圈、点、枪、割、抽、挑、拨、弹、掣、标、扫、压、敲、击十四字为诀。变化多端。
阴阳善拆无情棍,八卦圆形要认真。
两仪截杀多生计,四象分明脚踏齐。
……
不染跳下车,拿出最后一支身体强化剂,对着颈项,毫不犹豫的戳了下去。“研究所。”他对着禾厌喊。攻下研究所,他才有生机。
“你弟弟在吐血。”宋璟放下了望远镜。
不弃瞪了他一眼,“我知道。”身上白色的卫衣,已经染成了血红。
“四点钟方向,我们跟司不染汇合。”人多,生的几率总会大一些。“弃车。”一辆能够正常行驶的汽车,可以省下不少的精力和时间,还能提高安全性,可也会让他们寸步难行。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想和车一起,只会被丧尸困死。
时宴很快的将一些物资装到包里,并将武器都挂在了身上。一路逃亡,他们已经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最重要的物资带在身上。
不染用粗棉线把双拳缠得如同铠甲一般,在拳峰处扎成结,然后将双拳浸泡在粘液中,撒上碎玻璃或砂砾,使双拳表面异常粗糙。粗棉线是一直都有的,粘液则是在小镇外的一家文具店拿的胶水。至于碎玻璃和沙硕,随处可见。
泰拳可以在极短的距离内,任意使用拳、腿、膝、肘攻击对手,实用、刚猛、杀伤力极强。
不染与禾厌汇合,来不急叙旧,只是匆匆一抱,便背靠背御敌,他们不能停,也不敢停。汗从额头滴下,肌肉早已麻木,现在能挥动起来,是肌肉记忆,也是本能。
“上车,炸路。”禾厌一手扶住不染。
不染看着他,“看起来,你过的不错。”
禾厌半拉半抱,将他拉上车,“看起来,你过的不怎么样。”
一个接着一个手榴弹扔出去,耳边全是爆炸的轰鸣,耳道发疼,眼前是爆炸的烟雾,看不清前路。
禾厌抓着车门,一个翻身就上了车顶,拿着望远镜指挥。
不染倒在本心的怀里,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看不到、听不到,彷佛整个世界只剩心脏不甘的跳动。砰!砰!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慢。
负责人?
死了,又没死。
确切的说,是生不如死。
林云清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灰白色的皮肤,一身死色。外露的皮肤上,满是朱红色的印记,从脖颈向上蔓延,已经长到了脸上。
男人打开实验室的门,培养皿内,一个丧尸被泡在不明液体中。“它就是基地的负责人。”
林云清瞪大了眼,看着男人按了几个按钮,培养皿中的液体褪去,丧尸的身体开始在一瞬间暴涨,肌肉从皮肤列出。它痛苦的扭动着,用一种祈求的神色看着外面的人。
“他,怎么会这样。”
男人在桌子前坐下,翘起了腿。林云清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腕上,有一根长长的铁链。男人面上笑着,甘石色的眼眸缓缓转深,变成了迷楼色。
迷楼成灰,烟花成谜。
他看着男人的眼眸,心底爬出丝丝凉意。
男人耸耸肩,无所谓道,“他被咬了,因为我。”他指了指自己,“我说我能让他变成人,他们就信了。”他是在穿越小镇的时候遇到他们的,他要走,他们要留。他们人多,人味让丧尸趋之若鹜。他们不管不顾的向他跑来,大概是为了多找一个诱饵吧,他想。然后,他就让这位自称为负责人的人,自己当了替死鬼。“他是负责人,手下人被咬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代替他们。这样,才能服众不是吗?”男人看着林云清笑,迷楼灰的眼眸又深了一些,变成了鸦灰色。“不过他们不知道。”他的妻子,那个怀孕的女人,接受了他的中和剂,并且为了隐瞒住这件事,强制把他带回了研究所,并对外宣称,她的丈夫正在同研究员研究丧尸。男人伸手敲了敲培养皿,眼眸已经完全转成了烟墨色,“你说,他这样的废物,能做什么。”眼眸低垂,再抬起时,烟墨褪去,又变成了甘石之色。
他知道,男人很生气。他不知道,男人在气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好了,你可以去告诉那个女人。”他抬手,示意他离开,“告诉她,她的丈夫怎么样了。”他笑着,“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云清救了她们母女,负责人的妻子很信任他,这股信任,已经超过了对下面的几个队长。也或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可信的脸。
他退出研究所的小白楼,在重重巡护中离开。
“怎么样?”女人等在外面,神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林云清看着她,笑了笑,“很好。”
女人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捂着胸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林云清想了想,“大概还有半个月。”
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足够他将这里的情况摸清楚。他知道女人的丈夫在末世前是一个“组织”的小头目,俗称,混混头子。混乱发生前,出狱不到半年的他,叫着几个兄弟,正在五星级酒店庆祝妻子怀孕。他们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妻子曾经在一次械斗中,为了他,被人一刀砍在了头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
女人看着林云清,面上带了一丝痛苦,“那三个队长,我一个都信不过。”虽然他们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打天下的人,丈夫对他们也有无数的恩情,但是她心里清楚。他们现在能够安安稳稳,不过是畏惧她丈夫以及丈夫手中的武器。
“混乱刚发生的时候,我们就洗劫了一个派出所。”派出所里有电棍,枪,子弹,他们全部都拿来了。“我们本来准备去基地的,但是进基地要交物资,我们不愿意。”所以,他们就决定找个地方,成立自己的基地。
林云清没有说话,他们的管理,是恐怖威慑。他们用热武器,用野蛮暂时驯服了一些人,让这些人为他们做事,可一旦有更强大的人打破了威慑,或者是他们的威慑力减弱,平和之下的汹涌就会冲出来。
她感觉到了,所以她等不及了,她急需她的丈夫完好无损的站出来,以强势以及凶残,惩处一些刺头,杀鸡儆猴。
林云清看着女人,“你为什么相信他。”他,指的就是研究所内,不停折磨变成丧尸的负责人的男人。
女人苦笑,“我能怎么办?”丈夫被咬,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丧尸会突然围攻他们躲藏的超市,不知道丈夫是在什么时候被咬的。庆幸的是,知道丈夫被咬的只有几个人。而这几个人,目前还是向着他们的。“他说他是云南研究所的研究员,病毒就是从云南流出的,他有办法。”她是眼睁睁的看着的,男人拿出一管药,打入了丈夫的体内,然后已经开始丧尸化,失去理智的丈夫重新找回了理智。所以,她信了。她也不得不信,毕竟,只有他能够救丈夫。
她顶着压力,瞒下了一切,只期待丈夫快些好起来。
“他叫什么?”
“什么?”女人微愣,随即道,“连墨白。他说他叫连墨白,要去E市找爱人。”
变故是由陈队的人引起的。姓陈的养好了他的胯下,心思便活络了起来。负责人消息很久了,就连老婆生孩子难产都没出来,他有理由怀疑,他在外出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小白楼有许多人看守,不给进,只有一个研究员。他大胆的猜测,负责人被丧尸咬了,被藏在小白楼里,找一个不让他变成丧尸的方法。
姓陈的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在一个白天直接对看守小白楼的,负责人的人发起了进攻。
女人还没有出月子,便因为他的反动,不得不拖着仍然虚弱的身体,抱着枪守在了门口。
连医生倚靠在窗口,看着女人与男人争执,举枪对举,笑的十分的开心。灰白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点着窗沿,“两个废物。”唇边噙着笑,他直接捏起一枚石子,弹了下去。
陈队被石子射中,疼痛感传来时,反射性地按压下了扳手,枪声响起,震耳欲聋。
林云清趁乱跑到了地下室,放出了本原与其他人。
女人一手提着枪,一手抱着孩子,不可置信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她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男人被活活肢解。
“你……”她举起枪射击,愤怒,悲伤。丝毫不在意年幼的孩子,是否能受的住枪声,是否会吓着孩子。也许她因为惊慌、愤怒忘记了,也许她压根就不知道。
连医生站在防弹玻璃前,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敢拿他当诱饵,敢拿枪顶着他的头,就该承担后果。
血染透了衣襟,司不染已经昏厥了,脉搏几乎没了。禾厌直接开车冲进了小白楼。小白楼的大门被撞开,陈队看着车,微愣。还没反应过来,禾厌便举着枪,开始无差别的扫射。
“带染染进去。”他对武啸喊。
武啸点头,横抱起司不染,在他的掩护下,跑进了小楼。
连医生看着跑进了的人,微微皱眉,“司不染?”他勉强辨认出浑身是血的少年,然后看向跟着跑来的禾厌。“木子禾厌?”
“连医生?”禾厌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便道,“快,救救染染,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
“身体强化剂?”连医生走上前,将手放到了不染的颈项。
禾厌点头,“你家末末搞出来的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副作用太大。
司屃昃看到不弃是在连续的爆炸之后,他不顾危险的跑了过去。不弃来不及跟他们叙旧,直接道,“我看到染染和本心了,他们去研究所了。”他没来得及说的是,除了染染和本心,还有武啸以及两个陌生人。染染一直在吐血。
“我们也去研究所。”回身,直接抢了希望小队的一辆商务车,司机被司屃昃直接拉下。
司机正要开口骂他,一个丧尸扑来,他就地一滚,爬到了一辆废弃的越野车下。
不弃拉着时宴上车,“时警官,你们跟我们走。”他们既然跟他一起来了,他总不能半路将他们丢下。
耳边嗡嗡作响,不染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血红。
“找不到血管。”林云清下意识的看向连医生。
连医生微微皱眉,“打颈动脉。”
研究所幸存的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尸体被统一堆到了一处裂谷中,只是洒了一层石灰粉掩盖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们两个大人,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吗?”司屃昃看着本心,眉头紧皱,眼里多了几层寒意。
本心低着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他心里疼的厉害,分开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重聚,看到的却是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担心在一瞬间变成了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不出去,吸不进来,酸、涨、疼……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才能止住颤抖。
“有连医生在,放心吧。”禾厌看了司屃昃一眼,一边抓过一个人,将他的手臂送入了被捆起来的丧尸口中。
丧尸血清。就是在人类感染丧尸病毒,即将尸化时,抽取血液。用器械从血浆中去除凝血因子后,注入体内。
“谁是A型血?”林云清匆匆从手术室中跑出,“血浆不够,你们凑一千毫升血浆,还有。”他转向禾厌,“血清也不够。”说完,不等他们疑问,又跑了进去。
本心原本不理解为什么不染一定要来研究所,现在她明白了。他是发现了自己身体快撑不住了,才会不顾一切的过来,寻找一份生机。
禾厌看着手中的针管,面色微苦,“这已经是第六个人了。”变成丧尸之后,血液也有了变化。不再是液体,而是凝胶状。一个即将丧尸化的人,根本就抽不出多少血。
司屃昃看向被俘虏的人,微微一笑,极其标准化,“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
负责人一行虽然都是逞凶斗勇的人,但毕竟都是小打小闹。或许他们能够被划分到扫黑除恶中,但是却也只是在外围。弄了一批热武器又如何,他们会用枪的毕竟还是少数。少数也全是末世之后,突击练成的,枪法差,胆子小。
禾厌一贯狠辣,又因为摸不到不染的脉搏着急,更是发了狠。在他用机枪扫射的同时,已经有不少人都吓傻了,躲在了遮蔽物后面。后来子弹打光,他提着刀从车顶跳了下去,没有动手,他们便一一投降了。
“你在做什么,你在杀人你知道吗?”李莉丝眼睁睁看着禾厌将一个又一个人的手塞入了丧尸的口中,她终于忍不住了,跑上前,一把推开了禾厌。
禾厌正抓着一个人,那人趁着李莉丝推禾厌,直接用肩膀撞他。禾厌的反应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肌肉已经行动。他抓着那人的喉咙,一个用力,便捏断了他的脖子。
他看着倒在地下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皱眉。“可惜了。”这个人这么胖,也许能抽两管血。
他抬头,看向李莉丝,咧嘴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以前是杀手。”他做了一个举枪的动作,“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对于他而言,只分为两类,不能杀的人,以及随时可以杀死的人。
傅年斯将李莉丝拉到自己的身边,缓缓摇了摇头。从进入研究所开始,他们便与被捆在一旁的人没有区别了。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区别只在于,一个被捆绑了起来,一个没有。
他看向司屃昃,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研究所在西南方向,信号枪也来自西南方向。西南方向除了研究所还有一个小山坡。基地捕捉到研究所求救信号的那一夜,司屃昃以小队的名义接了一个巡逻任务,带着不离去了。地点就在山坡附近……
傍晚的时候,司不染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他不在不停的吐血,连接着身体的各种设备,也趋于平静,许久才响一声。
禾厌松了一口气,直接席地而坐,靠在墙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手机。置顶的群组叫末日生存小队,群组里置顶的文件是以云南研究所为中心,辐射开的研究所。
【三年前,他们曾经偷偷发射过一颗卫星上天,这颗卫星可以防干扰,即便是网络被破坏掉,磁场改变,几个研究所之间也可以互通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
禾厌直接将一份文件截图发到了群组里。【找到了一个没有被完全破坏的硬盘,修复了一下,里面记载的就是秘密卫星这件事。】
【秘密卫星?】
【专门用于研究所之间互通消息。】
【身体强化剂不能连续使用,间隔至少十天,如果你们连续使用用了,记得找血清中和药性。】
【什么血清?】
【丧尸血清。】
【抓一个活人,再找一个凶狠的丧尸。让丧尸狠狠的咬一下活人,然后在活人快变丧尸的时候,抽他的血。】
禾厌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那不是还得找血清分离仪。】
【所以,如果我们受伤了、分开了,一定要去研究所。研究所什么器械设备都有。】
“怎么还不睡?”司屃昃洗完澡出来,见不染躺在床上看手机,怕他看坏了眼,抽走了他的手机。
不染转身,平躺着。“给我。”
“什么事?”他拿着手机查看消息。
“末末跟我们说,要是分开了,或者是受伤了,一定要找研究所。那里什么都有。”
司屃昃皱眉坐到床上,“身体强化剂?”
“就是中和剂。”不染想了想又道,“改良版中和剂。”他直接枕到了司屃昃的腿上。“爸爸。”
“嗯。”司屃昃一边看着群组里的信息皱眉,一边应着。
“如果你和我分开了,记得去研究所找我。”他伸手,拿过手机。“我查了一下,距离B市、C市、D市最近的就是这个研究所了。”
司屃昃合上他的手机,放到一旁。以指为梳,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不早了,睡吧。”
不染听话的闭上了眼,沉寂了许久,就在司屃昃以为不染已经睡着的时候,不染突然轻声道,“爸爸,到底是谁想要我死?真的是高鸣吗?”
司屃昃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他。”
“现在呢?”他咧嘴一笑。
“丁娅。”他轻轻摸了摸不染的额头。
不染蹭了蹭他,“我觉得不是她。”
“为什么?”
“因为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先出来的,一眼看上去是凶手的,一定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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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8 21:49:15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五)
B市基地是由三大势力组成,一方政府,一方军队,还有一方则是当地首富。他姓徐,基地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老徐。老徐曾经家私万贯,富甲一城。混乱发生后,他机灵,认了一个比他小很多得政府高官为干爹,一口一个爹叫的亲热。待基地建成后,他便理所当然的成了一方势力。他一脸赤麻,大鼻凹额,落腮黄须,五短身材,丰颔大肚,到是富态像,只言语粗俗,一身厌气。
B市C市附近有研究所的事情,除了政府、军队高层,无人知晓。在收到研究所方向发出的信号枪后,基地很快组织了救援。他们发布了救援任务,仔细挑选了能够出任务的小队。猎尸小队为前锋,先去探路,然后老徐和军队分别带着一队,乘机进入研究所,救出被困的研究员。
他带着人,勇猛的冲入丧尸群中。他的身后,也有一群人,他们不仅要与丧尸战斗,还要保护着一个青年。青年一表人才,白白净净,衣着干净,冷静自持,怎么看怎么不像末日之人。
他是老徐的幼子,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爱的。更何况青年颖悟过人、生性豪爽。如果不是混乱发生,末日来临,丧尸遍地,他现在应该在父亲的公司实习,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父亲所有的产业。
末日之后,老徐动用自己的人脉以及手中的金钱,拼了命的护住了娇妻幼子,在B市基地站稳了脚跟。现在,他还要为了幼子,不顾性命的向前冲,为他冲开一条路。
傅年斯听到了微弱尖寒的叫声。
司屃昃提着一头白色染血的西施犬从林中走出,一手握刀,一手提狗,血从刀尖上落下,血从狗身上滴下。
狗已经没了狗的样子,毛色虽然还是白的,却也染上了一层青灰。无人打理的毛发很长,结成了一团一团。
它不知道它在林子里呆了多久,它一直在找主人,可怎么都找不到。它渴了喝雨水,饿了就抓鸟虫吃,循着声音一路而来。它听到了说话声,它看到了一个男人,然后开心的跑了过去,叫着蹭他的腿。之后被一刀砍断了脖子。
养尊处优的宠物,几曾遭过大风浪?它呜咽着,委屈着,开心着冲向人的面前,想要获得一个抚摸,一个拥抱,却最终因为不谙世道,成了人们的口中餐,腹中物。
如今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人是如此,动物也是如此。
他们已经在研究所三天了,这三天里,司不染的情况好好差差,一天能抢救好几遍。傅年斯想要离开,一些活下来的人也想要跟他一起走,他们悄悄的接触他,希望能够跟他一起回B市,希望能够加入他的团队。
傅年斯将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司屃昃,司屃昃将狗给本原,让他去剥皮取肉。“我不走,染染这样,我不能走。”手臂肋骨骨折,肩膀上还有枪伤,内脏出血……里里外外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如果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这些器械,他不知道染染能不能活下去。
傅年斯看了一眼脚下,“这些植物长得太快了。”来的时候,还只是浅浅一层,现在已经没过脚踝了。
绿的鲜艳的叶子,叶尖一顺儿朝下,在墙上铺得均匀,没有重叠起来的,也不留一点儿空隙。茎上长叶柄的地方,反面伸出枝状的六七根细丝,每根细丝像蜗牛的触角,每根细丝上都长满了刺。吸到人的身上,便怎么也不放开了。细密的刺深深的扎入皮肤中,如同水蛭一般,要么用火烤,要么用盐腌。
司屃昃没有说话,只是道,“再等两天吧。”
傅年斯看着他,不解。
“今天是我们出来的第八天,十天未归,欧阳贵就会派人来。”欧阳贵是B市政府势力的代表人,末日之前是税务局局长,他与欧阳贵没少打交道。
傅年斯皱眉,“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欧阳贵?”B市幸存者基地的猎尸小队,或多或少都会分站队伍。他们的希望小队,一向是站靠军队的。军队与政府不合已久,他现在顶着希望小队的名号去接触欧阳贵,不得不让人担心。
司屃昃伸手拍了拍他,“放心吧,影响不到你们的。”希望小队,看似希望,却没有多少希望。傅年斯是个好队长,可太过于善良了。队伍中真正能出来战斗、搜集物资的人三分之一都没有,多是一些老弱病残。每次出任务,都会或多或少带几个人回去。老人无法出任务,只能做些琐碎家务,人少还可以物尽其用,人多了,便成为了没有能力搜寻物资、赚得积分,却拿走他们食物的人。这对抛出性命,在外搜寻物资、出任务的人而来,不公平。更何况,他们并没有足够的食物。
孩子也是一样,一个不能够拿起刀枪,与他们一同出任务,搜集物资的孩子,不是希望,而是累赘。
傅年斯说孩子是希望,可孩子的长成需要很多很多年,他能够庇护他们多久?在末世,对于那些孩子而言,这并不是庇护。
“你做了什么?”傅年斯面上不悦。
司屃昃笑了笑,“不仅欧阳贵会派人来,老徐也会来。”欧阳贵要研究所的资料,老徐要为儿子开路。至于军方,不过是上面派来,平衡他们的势力,并且约束他们的人。他们是第三者,冷眼旁观。所谓的不和,不过是有意为之,为了安民心。否则,老徐一个末世前的富商,哪能一跃成为了大型幸存者基地的掌权人之一?
这个任务是军方发布的,军方要研究所的资料以及幸存的研究员,欧阳贵隶属于政府,其他事情上,或许他们会有分歧,但是涉及国家,他们一定会很快的联合在一起。这时候,老徐就是被踢出去的人。
他们知道来研究所的危险,要穿过小镇,而小镇里有无数的丧尸。所以,他们先分别发了一个去小镇搜集物资的任务。然后借由他发射的信号,顺其自然的发布了关联任务,搜救研究员。他们为了掩藏研究所的秘密,让搜救变的不引人注目,军方的负责人白阿孙还跟欧阳贵吵了一架。之后,老徐为了给儿子铺路,决定插手物资搜寻。如果能顺便救出研究员,就拉拢他们。基地现在虽然有医院,但是医生护士还是少,如果能将医护人员变成自己的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坏处。他主动去找白阿孙以及欧阳贵谈联合搜寻物资的事情,却不知道中了他们的计。
“他们需要不怕死的小队,进小镇开路。”希望小队是面对敌人炮火下可消耗的人,老徐的队伍也是。
傅年斯震惊,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不解,也有屈辱。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司屃昃,“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的队伍里,废物太多了。”而一个大型基地,不会任由这些人抢夺能够在一线的人的物资、食物。
这就是末世。
司屃昃垂下眼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回A市吗?”他噙着一抹笑,“我已经失去先机了,现在跟着他们回去,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我已经没有主动权了。”到了现在,A市幸存者基地的各方势力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怎么会让他一个外来人分得一杯羹。他与曲家关系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依附着他们,失去主动权。
既然这样,他不如在外面找一群人,组成一个足够强大的队伍再回去。
他抬头,看着傅年斯,“你有勇气,也有能力,好好想想你的未来吧。”他的善良并不能给他带来希望,总有一天会拖死他。
老徐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在小镇杀出了一条路,到了研究所。到研究所的时候,他们一行六十多个人,只剩二十几个了。
他们伤痕累累的到了研究所,接受了治疗,然后被安排在了研究所的一层。二层住的是傅年斯以及他的小队,三楼以上,则是研究室、手术室之类机密的地方,由司家等人暂住。
不染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禾厌也准备离开了。他看上了司家的车,跟不染说了一声,就要开走。
“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吧。”禾厌跟他告别,“我跟他去A市基地,解决事情后就去E市,我们E市见吧。”他俯下身,在不染的额头亲了一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伤。”
不染笑了笑,“知道了。”他的眼神因为出血血红一片,禾厌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难受就别睁眼了。”他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门外,“司屃昃对你真心的?”
不染笑了笑,“应该是。”唇边噙着一抹森然冷意,“如果不是,我就杀了他。”
司屃昃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着房间内。“他们在说什么?”
独了看了他一眼,倚靠在窗户上,点燃了烟。“你儿子说,你要是对他不好,不是真心的,就杀了你。”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看着司屃昃挑眉,“亲生的,未成年,这都下得去手。”
司屃昃伸手,找他要烟。“缘分到了,没办法。”
独了将烟扔给他,“孽缘。”
司屃昃无所谓笑了笑,“孽缘也是缘。”不染是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攻占研究所第六天,老徐趁着养伤这几天收了不少的人,正要带着研究员离开时,欧阳贵以及白阿孙带着人来了。先有他们开路,再有老徐,他们进镇要顺利的多。
老徐看到欧阳贵以及白阿孙面上一僵,但还是笑着问,“呦,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
两人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直接去研究所里找司屃昃了。比起一个城市的暴发户,在末日前人脉关系遍布全国,掌控着黑白两道、商界三分之一份额的司家更能让他们高看一眼。
研究员们原本是想跟老徐走的,看到了一队士兵,大多数本就摇摆不定的人,干脆直接拒绝了老徐。
一个月前,司屃昃突然找到他们,提出合作。他会帮他们打下这间小镇,给B市基地当作卫星城。他们问他要什么,他说,A市现在已经没有空位了,升是升不了了,既然升不了,为什么不把B市变成自己的呢?打下这个小镇,小镇有研究所,他们可以研究丧尸病毒,也可以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
他说,我有无数物资,也有军火线,我要的,是合作者,聪明的合作者。在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专能,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彼此牵制,彼此制约,彼此相辅相成。
他愿意做他们的暗线。
于是,合作便在大家心照不宣中达成了。
不染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体里的强化剂即便是代谢掉了,损伤的内脏也需要慢慢养了。
晚上,司屃昃应酬欧阳贵、白阿孙以及老徐,不染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也打上了石膏,眼睛无法视物,耳道也伤了,一直嗡嗡嗡的响,除了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禾厌来给他送针剂,“中和剂是连医生改良过的,还有你的心脏药,也是新的。”他将针剂放入不染的小包,“蓝色的是新的。”
“你们什么时候走?”他问禾厌。
“明天一早。”连医生要去E市找末末,他和独了则要去A市。“独了回A市后,A市的政权恐怕会动一动。”如果司屃昃对A市有想法,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不染摇头,“A市太复杂了,我们不想参与进去。”他们原本就不准备在A市定居,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在A市争什么了。“管叔管婶在A市,你们到了直接去找他们。”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爸爸的亲笔信,你拿给管叔,管叔就知道了。”他现在这样,一时也动不了。
禾厌接过信,放进了口袋。“司屃昃想要拉拢那几个警察,他们能同意吗?”不过似乎没谈拢。他们是从F市逃出来的,因为人体实验。而司屃昃是认同人体实验的。为了得到丧尸血清来中和身体强化剂,他们杀了几十个幸存者,为了改良身体强化剂,以及得到中和剂,这几天连医生没少用活生生的人做实验。他们强迫幸存者变丧尸也好,连医生的人体实验也罢,都没有避着人。这也是幸存者们不敢接近他们,反而跟老徐亲近的原因。
不染噙着一抹笑,“他们会同意的。”他们现在可是“逃犯”,除了爸爸,谁敢与他们合作,接受他们。千辛万苦逃出来,可不是为了被丧尸杀死,或者是被基地抓回去。
夜里,司屃昃回来,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不染,不染皱眉,“一身酒味。”
他在不染旁边躺下,“怎么还没睡?”
“睡一天了,睡不着。”不染嗅了嗅鼻子,“龙舌兰?”
“嗯。”司屃昃闭上眼,他喝酒的时候一向是不吃东西的,他不喜欢酒与食物交杂之后的味道,难闻,恶心,发酵之后,一股泔水味。
空腹喝酒,更容易醉。“镇子里有家进口酒店,白阿孙带人去搬空了。”
“洗澡去。”虽然只有酒味,不染也嫌弃的偏过了头。
“染染。”
“嗯。”不染轻声的应着。
司屃昃埋在他的颈项,“你知道龙舌兰怎么喝最好喝吗?”将盐撒在手背上,仰头喝一口,在酒液还没有到达胃的时候马上舔盐花,然后含下一片青柠檬,这样喝,不怕烈。
不染推推他,“我不喜欢仙人掌做成的酒。”太烈了,带刺一样,刺的口腔、食道、胃都是疼的,热的。
“我发现一种更好喝的方法。”他似乎醉了,一直磨蹭着不染。
“什么?”不染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任由他抱着自己蹭了。好在,他只吃了几根青木瓜丝,只喝了酒。虽满身酒气,却并不难闻。
司屃昃解开不染睡衣的纽扣,嘴唇移到了他的锁骨,“把盐撒在这里。”他伸出舌头,缓缓舔着不染。
不染怕痒,咯咯笑了两声,就要缩开,却被他紧紧抱住了。湿滑的舌头从锁骨移到了耳根,然后缓缓移到脖颈。
“司不染。”
“嗯?”不染咯咯笑着,一边怕痒想要逃开,一边又喜欢湿滑麻痒的感觉。
司屃昃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住了他的咽喉,用牙齿摩挲着。“你怎么敢的。”
不染吃疼,也因为咽喉被咬住不敢动。“你干嘛?”他推了推司屃昃。
“你怎么敢一个人去C市基地,怎么敢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他松开嘴,抬头,吻住了不染的嘴唇。缓缓摩挲,轻轻咬着。
不染张开嘴,任由舌头被卷走。司屃昃含着他的舌尖,温暖而踏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他咬着他的舌尖,细细咀嚼,想要吞下肚。
他不动声色,不敢让眼泪溢出,只能紧紧握拳,不让自己颤抖,不让自己瘫软下去。看着他躺在抢救室,浑身插满了管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在害怕,害怕到睡不着,害怕到心脏拧着疼,害怕到屡屡呕吐。终于,他的染染脱离了危险,而他,也能够痛痛快快吐一场,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心。
不染抱着他的头,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对不起。”他与他唇贴着唇,“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不信任任何人,习惯了哪怕强撑着身体也要自己亲自去做,习惯了同他一样,再痛,再怕,也不会显露分毫。
“染染,我的染染。”他紧紧抱着不染,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眼泪落在不染的脖子上,凉凉的,让人难忘。
“对不起。”不染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有一次的道歉。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当时的情况下,本心昏厥,他又不信任武啸,不可能让武啸离开的。而要打听消息,C市**是最好的时机。
“司不染,我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厉害,你别再吓我了。”他的心脏,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撕裂。
“嗯。”不染亲他的眼睛,尝到咸咸的眼泪,心里酸酸的,“我会保护你的。”他顿了顿,又道,“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司屃昃低低的笑了,“这样就是好好的保护自己?”他挑眉,又吻上不染。
不染张嘴,将舌尖插入他的舌根底下,拱了几拱,满是挑逗。司屃昃带着笑,用自己的舌头把不染的舌头裹住,用力吮吸,结结实实,好比打上钉扣一般。
不染也笑着,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打了石膏动不了,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往司屃昃腿胯处一摸,摸准了,坏心的捏了一捏,司屃昃腰椎处一阵酸麻,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微微退开,撑在不染身上。“不行,连医生说了,你最起码得养两三个月。”
不染嘟嘟嘴,睁开眼看着他,“可是我想要。”
司屃昃伸手捏了捏他的鸡儿,调侃道,“你行了吗?”
不染沉下了笑容,不悦的转过了头。他问过连医生了,连医生说他的身体被药物侵蚀的厉害,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性冲动。无器质性损伤,主要还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司屃昃分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躺在他身边,“你晕厥的时候宋璟给你做过检查,说你需要割包皮。”世界就是这么小,谁能想到时宴团队里的宋璟就是A市中心医院男科的主任。
他在末日之前休了长假,回F市看望父母亲人,就这么被困在了F市。他的父母在一开始就变成了丧尸,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丧尸。后来,他带着住在隔壁栋的表妹一家离开了小区,去了基地。然后,在F市需要活人做实验的时候,表妹一家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出去。并且还由此牵连到了时宴等人。
不染拉高被子,盖住脸,“我不要。”
司屃昃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小手术,我跟宋璟说好了,明天就来帮你做。”
不染将被子从脸上拿下,带着愤怒,“我说我不要。”
司屃昃摇了摇头,还是有些眩晕,但已经好了很多了。他又亲了不染一下,“乖。”他摸了摸不染,“我去洗澡。”
不染张嘴就要咬他,司屃昃笑着站了起来,“闭眼睡觉。”眼睛红成那样,还睁的那么大。
不染的眼睛确实很疼,因为出血,不能见光,不能见风,不能睁开,睁开就会疼、流泪,流血泪。
司屃昃看了一眼门口,“我很快回来。”
研究所没有隐私,每一扇门都装有一个长条的玻璃,就像是医院的病房。从门外,能够清楚的看到房间内。
时宴站在门口,掩饰不住的吃惊。不弃在他旁边,红着脸,轻轻拍了拍他,“我就让你白天再来的。”大晚上的,又是久别重逢,染染脱离危险,谁知道两人会不会做些亲密的事。
时宴皱了皱眉,“他们?”
不弃轻咳一声,“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们是亲父子。”
不弃点头,抬头看着他,带着不解。“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时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样不对。”先不说他们都是男人,他们还是父子,亲生父子。
不弃微微偏头,“可是现在已经是末日了,满地丧尸。”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心底的喜欢,期待呢?
时宴看着不弃,“你不觉得他们变态吗?不觉得他们很恶心吗?”
不弃摇摇头,眼神澄澈明亮,“为什么?爸爸和染染互相喜欢阿。”喜欢,不就是要在一起吗?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接受,所以就是变态吗?”谁规定的?
时宴看着他,看了许久,眉头一直紧紧皱着。突然,他释然的笑了。“你说的对,互相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自己的情感,又何必被他人左右呢,又何必太在意别人的评价呢。
司屃昃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向不弃,“有事?”
不弃点头,“爸爸,时警官想跟你谈谈。”
老徐见到白阿孙和欧阳贵就知道自己被他们摆了一道,可还什么不能说,一点不能表现出来。他面上笑呵呵,晚饭之后,回到了分给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叫来了儿子。
“B市基地怕是会有动作。”他在不大的房间里一圈圈的转着,“咱们得有准备,一是尽可能的囤积物资,二是招人。”虽虽然是三大势力之一,但也清楚明白,这些都是对方不要了送给他的,随时可以拿回去。
D市没有基地,C市基地是个人围建的,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场**,A市是大基地,都是些大领导掌权……至于其他基地,要么太小,要么就是私人组建的。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们守好了B市基地,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我们的队伍足够强大,他们才动不了我们,才会忌惮我们。”他站在窗外,向下看了一眼。“我刚才听白阿孙的意思,司家人会在B站住一段时间。”他家那个幼子,现在不怎么能动,一定要找个地方休养。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现在看起来,欧阳贵与白阿孙是准备同司家联合了。
老徐看着儿子,神情严肃,“明天,你带队去镇子里搜寻物资,我会派人保护你。”他儿子想要立威,就必须身先士卒。
老徐的儿子叫徐飞,闻言便道,“率厉文武;身先士卒;所向摧破。”出自《宋书·檀道济传》,指作战时将帅亲自冲在士兵的前面;奋勇杀敌。现多用以比喻领导带头走在群众的前面。
老徐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你还能通过奖金、福利来拉拢留下员工,可现在,你得比他们更强,更拼,更不要命,才能让他们服你。”什么身先士卒,这些都是书本上的死东西,拿过来可用也无用。
“爸,在末世,人命确实如草芥,可一方势力要做大做强,也绝对少不了这些草芥的支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青年的脸上带着倨傲,“我们的人很多。”
老徐冷冷一笑,“人是多,可真正能为我们所用的有几个?”真正忠心于他们的又有几个?
看看其他人的队伍,希望小队虽然老弱病残幼多,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着傅年斯,他们服他。白阿孙的军队,别管是用军工还是用军法压他们,他们足够遵从。欧阳贵手下的人,依仗着他,攀附着他,虽然心思不少,却也不敢背叛。再看司家的人,人最少,可一个个都是壮年,有能力,有武力,有医生,有物资……手上还有别人没有的,有关于病毒的资料。
老徐将儿子拉到窗旁,“看到了吗,那是警察。从F市来的,他的队伍里,除了一个医生都是警察。”经过训练,熟练使用**的警察。“现在他和司家人混到一起去了。”
窗下,时宴正在同不弃说话,不一会儿,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几个人说了些什么,神情带着愉悦。
“他们会加入司家。”利益驱使,也是最明智的选择。比起加入不确定的基地势力,不如与司家为伍。至少,他们在末日前就是熟识的。
若是不熟,又怎么会如此熟捻。
不离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提着一袋米,拿着一个青木瓜,递给了时宴。时宴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接了过去,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徐飞不解的看着老徐,“爸,他们不过十一二个人,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老徐冷哼一声,拉上了窗帘,“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途经B市的队伍了。”一个女老师,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和一个重度烧伤的病人。他们在B市呆了五天,病人身体状况稳定后就立即出发去A市基地了。
“他们,也是司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
“我去医院给你妈拿药,听到了病人跟女老师的谈话。”重度烧伤的人说,我对不起染染。女老师让她不要说话,好好保存体力。
染染。司不染。
老徐拍了拍儿子,眼上蒙上了一层担忧,“也不知道我还能护着你们几年,也许,我现在对你这么保护,是错的。” 他轻叹一声,“你一定要细心、仔细,多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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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4 12:51:12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六)
空手套白狼。商业运作中的高级玩法。
司屃昃一次性从B市基地租入一百亩地,以B市研究所为中心,向基地辐射。包含研究所以及研究所旁的小树林。
B市定价100斤大米一亩地/一年,最终成交价100斤大米一亩地/两年零三个月。他将这些地免地租送给幸存者们耕种,耕种者只需像认识的人介绍染染小队,并散发他们小队的招章便可。
表面上看起来他亏损了,却在租入赠出中,获得了在幸存者中的曝光频率,相当于是做了免费的广告。
他还以基地的名义制定了奖励机制,若每亩年产量到达合同规定的数额,每十亩地一年奖励250斤大米,并逐年递增。条件是,接受赠予并参与耕种的幸存者,要一次性支付每年100斤大米一亩地的押金(可以货易货),B市基地还可提供零利息信用贷款。合同终止后,押金退还。在第一年耕种至收成期间,基地按人头,每人每月补贴10斤玉米面,10斤粗粮,5斤糙米。
司家无须支出,他只需要收取“押金”,然后用收取的“押金”支付B市一百亩地的租金。他既博得了好名声,让无数人为他宣传染染小队,也净赚了一大笔。
地属于B市基地,每亩地的产量每年扣除给农户的成本外,还需要给他三成。B市基地占大头,所以奖励由他支付,而补贴则是由基地支付。
这就是商业运作,找更多的人给自己支付成本,找更多的人给自己创造利润。
“那要是合同到期后呢?”不是还要退还“押金”吗?
本原看着懵懂的不离,笑了笑。一直躺着,难得出去晒晒太阳的不染也笑出了声。他摸索着拿起平板,将平板递过去,“你先看看合同再说。”合同里清清楚楚注明,只有合同终止才会退还押金。
不离抬头,不解。不弃也凑过去看了看,同样不解。
本原道,“虽然下面列举了可终止合同的因由,但还有一条附注:只有染染小队有权直接终止合同。”至于其他人要终止,也可以,先申请。申请之后,如果染染小队同意,就可以终止合同。如果不同意……呵呵。
不染向着旁边微微扬头,“这两份合同,可是我找专业法律人员拟的。”
司屃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称赞道,“染染真棒。”
磁场似乎只影响大多数普通卫星,有些特殊工种的卫星并没有受到影响,如研究所发射的几枚卫星,如不染他们H区人所使用的卫星。司屃昃决定与B市基地合作之后,就开始想着如何扬了染染小队的名声,又能够空手套白狼从基地捞上一笔。他虽然准备了很多,但谁又会嫌物资多呢?
与欧阳贵、白阿孙谈拢之后,他原本是想在基地找一个法律人才的,却又担心法律人将合同内容泄露出去,让其他幸存者发现合同的陷阱。正在斟酌时,不染的卫星手机重新收到了信号,干脆直接委托了獬豸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安楷澄,制作了这份合同。
“这里的植物长的很快,虽然暂时还没有攻击力,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爬山虎已经进化了,细密的刺沾到人身上就深深刺入,硬拽会拽下一层皮。“这里靠着树林,土地潮湿,植被又多,看着是耕种的好地方,但谁知道这些植物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找植物学家估算过,这些植物变异的再快,也需要一年。”一年之后,他们早就离开B市了,这里怎么样也与他们无关了。收成也好,失收也罢,他们只会找基地。对于这些拿了土地使用权耕种的幸存者来说,染染小队只是协助基地大力推广种植的慈善家。他们会怀疑,却不会轻易质疑他们如此慈善的行为。即便是有些人发出异议,也会被其他人压下。只要有小部分幸存者能够由此获利,他们便不允许旁人质疑他们的“善良、爱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伤了他们的心,日后他们便不会继续做“慈善”了。
司屃昃坐在不染旁边,环着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幸存者们说话的欧阳贵。“这里的植物已经开始变异了,我可是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了。”一来,他们不信植物的杀伤力,二来,掌握粮食以及自己的卫星城让他们的野心膨胀,也让他们忽略了潜在的风险。
“染染,下午我会带着时警官他们出去一趟。”司屃昃低头看着不染,“小镇旁边有一个塑料薄膜厂,我们要去搜集塑料薄膜,好建种植大棚。”B市的几大势力也会跟着,这次他必须亲自去。一是做给别人看,二则是为了摸一摸时宴他们的底。
“那你小心。”
“你乖乖的,我们很快就回来。”他低头亲了亲不染的额头。“小镇里还有一些丧尸,我们顺便将它们引出去。”
他承诺过欧阳贵和白阿孙,会清理小镇的丧尸,却没有承诺一定会将小镇的丧尸杀光。他用了三天时间,将丧尸引出了小镇,至于丧尸去哪儿里,与他无关。他只需要保证,丧尸不去侵袭围攻B市基地就行。
“B市基地的建筑队已经来了,从明天开始,他会会在小镇一公里外建立围墙,抵挡丧尸。”之后,他们只需要慢慢的杀死被困在家中、建筑物里的丧尸就行了。
现在各个基地之间的通讯还没有恢复,野心勃勃的欧阳贵和白阿孙着急稳固他们的地位,建立属于他们的卫星城。
A市幸存者基地。
辛迪已经到了A市,并且按照司不染的安排,暗中将丁晨蕊安排进了医院。之后的事情就无须她管了。
辛迪先去找了曲默,她想了很久,也与学生商量过了,她感谢曲默对他们的帮助和收留,但还是决定加入司家的染染小队。曲默倒也不生气,对于他而言,辛迪是有能力的人,她带着的学生也是强壮的青年,能加入他很好,但不加入他们,加入司家,也是好的。因为,他和司屃昃几十年的交情。
辛迪与曲默聊完之后,松了一口气。她带着学生去找管叔,不染之前已经跟管叔说过了,管叔什么都没问,安顿好了他们,让他们先休息几天。
管叔将隔壁的别墅也租了下来,暂时先给辛迪他们住。少爷在失联之前跟他说过,让他在A市招募人手,并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直接租下一栋,将来可以作为他们队员的宿舍。租的方式不要用黄金,最好是能够以物易物。
管叔前脚安排好了辛迪,后脚就收到了不染报平安的信息,心中微微定了,悄悄呼出了一口气。信息中,不染虽然还在病床上吊水,但仍然拉着不离不弃、本原本心以及司屃昃拍了一张照。
磁场影响,信号非常的差,司屃昃紧接着也打了电话报平安,虽然断断续续,但仍然将需要管叔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小镇被划分为了许多区域,分别“分”给不同的小队。司屃昃作为合伙人之一,分到了一整条街。拿到区域块的小队,可以搬取区域内的物资,同样的,他们也要负担消灭区域内的丧尸。搜集到的物资,他们可以任选三分之一拿走,其余的分成两半,一半交给B市基地,一半留在小镇,作为应急物品。
为显得公平,区域块全部由抽签决定。但总有例外,这例外就是欧阳贵、白阿孙、以及司家所分到的区域块。他们先将最好的地方挑了出来,三人分掉后,才将其余的区域块拿出去抽签。
司屃昃只要了一家家用电器店、一间服装店,其余全部送给了傅年斯,算是感谢。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研究所住了一个多月了。不染断掉的肋骨好了很多,不再呼吸都觉得疼痛了。手臂上的石膏也拿掉了,眼里的血丝也一点点的褪了下去。
这一个月中,小镇周围的围墙建了起来,研究所周围的泥土地被翻过了一遍遍,只待下肥和播种了。各个基地间的通讯恢复了,利用卫星,可网络以及无线电,依然无法用,哪怕是局域网,都因为不知何处的磁场干扰,无法使用。由此衍生出了一种新的行业:送信员。
他们由一个小队创立,不再出基地的任务,反而是承担了基地与基地之间,不同队伍、幸存者之间的通信。他们往返于各个大小基地之间,为他们寻人、送信、带物……人真的很强悍,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下,都能够随机应变。人真的很聪明,聪明到,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停的破坏,冠冕堂皇的。
曾经的人类,自诩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他们掌控着整个生物链,却不肯珍惜。终于,大自然愤怒了,将一切重新洗牌,将人类归纳进了食物链之中。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不想被吃,只能努力强大。
“染染,我们明天回基地。”司屃昃拿过一件毛衣,给不染穿上,“先去B市基地,等酷寒过去,我们再去A市基地。”这一年的夏天只有两个月,没有春秋,酷热之后就是酷寒。前几天还好点,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才零下七八度,这两天直接降到了零下二十几度。
不染躺在床上玩手机,随口问,“你拿一车脱毛仪做什么?”出去散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几乎都是激光以及IPL脱毛仪。
“回去让管叔开个店。”人,最虚伪、最自私、也是最爱美的生物。女人爱美,男人更爱美。爱皮肤细腻,没有多余毛发,美丽的东西。
除非有特殊癖好,否则,哪一个男人喜欢女人女人一抬手臂,腋下两丛腋毛,手臂腿上,甚至于嘴唇之上,一层黑色绒毛。不说,不代表喜欢。情侣之间,夫妻之间,男女也好,男男女女也罢,最忌讳的就是无知无畏,自认为已经肌肤相亲,已经熟识成家人,将自己最自然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感情再好,也经不起屎尿屁,看起来便脏兮兮的腋下体毛的磋磨。
距离产生美,并非没有道理。若是不想有距离,就要时刻注意。
“不过你不一样。”司屃昃亲了亲他的脸,“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小时候太弱了,肠胃也不好,有一段时间吃什么都上吐下泻,根本控制不住。“大概是从小养大的,自己的孩子,不一样。”如同所有的父母的一样,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却会嫌弃父母一样。“两个曾经的陌生人结合在一起,一定是要注意的。”
不染点头,“我不喜欢这里。”这该死的末日,将人类最不堪的一面,最肮脏的一面,摆在了眼前。内心深处的,身体上的。
曾经的他,每天的饮食都会很注意,除了饮食方面,还会吃调理肠胃的药。睡前一定会吃一颗口腔清新胶囊,否则一夜过去,胃里残留的食物发酵,早晨起来口气会不好闻,影响晨起吻。一周两次的身体**,保养,一个月一次的体味检查……
并非是嫌弃,而是不喜欢。不喜欢久了,就会变成嫌弃了。嫌弃的久了,就开始厌恶了。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凑合着。一辈子,就在各自认为自己委曲求全中过去了。
可也正是人的趋美之心,才能让很多人,在这种时候,保护自己。
不染这一次伤的狠了,虽然休了一个多月,但还是蔫蔫的,没劲,美精神。整体大多数时候都是躺着,困乏的很。冬日不比夏日,夏日里午睡,醒来后人精神奕奕,冬日里午睡,醒来后人愈加疲乏。
他们已经回B市幸存者基地了,一路上,他们发现天气虽然冷,但植物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挺括翠绿,充满生机。
路上,他们抓了两只田鼠。原本是本原抓来准备吃的,靠近了才发现,这两枝田鼠已经变异。它们满口尖利的牙齿,如同曾经见过的老鼠一样,彷佛没有了痛感,十分凶狠。它们在啃食一只硕大的蚯蚓,本原将蚯蚓也装起了来。
蚯蚓是有嘴巴的,最前端的口前叶,肉质组织肥厚,伸缩力很强,后边是口腔,没有任何牙齿,反而更像是一根伸缩吸管,却有自己许多纵行的褶皱,可翻出口外。虽然看起来行动缓慢,但蚯蚓的嘴巴非常有力。蚯蚓畏光,如果食物在洞口外,又是大白天的话,它们也能通过嘴部来拉动。除了吃东西以外,蚯蚓强而有力的口部也能帮助他们钻进较硬的土。
“那一片有不少蚯蚓,我刚才看了一下,几乎都在地下。”这似乎是一场捕食与被捕食,蚯蚓败了,所以它们被田鼠吃了。
本原有些担心道,“也不知道这些变异的蚯蚓、田鼠是否携带丧尸病毒,被它们咬了,是否会感染病毒。这些蚯蚓的钻地力很强,如果它们侵入基地,避都避不了。”
“谁说避不了。”不染靠在椅背上,刷着平板。“E市幸存者基地被老鼠蚯蚓入侵,是用石灰和薄荷油将它们赶走的。”蚯蚓怕农药、石灰、浓盐水以及震动与浸泡。老鼠对薄荷油、柠檬、爱菊、樟脑丸的气味很敏感。“在地下埋石灰板,房间里涂薄荷油或放置樟脑丸。”
“可是这样,土地就无法耕种了。”
不染的肋骨还没有长好,不能长久颠簸。他们没有着急赶回基地,找了一间空铺子安顿下来,明天再继续走。
时宴的队伍,以及司家的人,还有武啸,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盛星幸用衣袖包住锅柄,将热水一一分给他们。
不染看向她,他认识她,之前时警官去他们公司查账的时候,她也在。“放盐呢?”
盛星幸还是摇头,“要阻拦蚯蚓,需要高浓度的盐。先不说基地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盐,就是拿得出,地也会变成盐碱地,盐碱地中不了庄稼的。”只能种玉米,种了玉米产量也会很少,根本不足以供应。
“E市什么时候有幸存者基地了?”武啸问。
“刚建的。”不染合上平板,捧着保温杯,小口的喝了一口热水,“叫皇城。”和他们H区住宅区的名字一样。
“黄城?”
不染白了时宴一眼,“三皇五帝的皇。”
时宴笑道,“这么霸气的名字,上面能接受?”
不染无所谓道,“都这种时候了,谁还管上面。”谁有能力谁当老大。时势造英雄,也能够将虚有其表的人筛掉。这个世界,已经重新洗牌了。
“要消灭蚯蚓、老鼠,就必须破坏土地,无法耕种,要耕种,就无法消灭无所不入的蚯蚓、老鼠,这是不给人类活路啊。”武啸苦笑摇头。
“不是还有无土栽培吗?”林云清看向他,“把储备粮拿出来,加上不停搜寻的物资,足够撑两三年了,两三年之后,无土栽培技术一定能够取得突破,大量种植粮食。”
“哪有什么储备粮。”他父亲是医学界出名的教授,多少也结识一些政商界的人,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储备粮的事情。前几年全国各地不是干旱就是洪涝,储备粮已经一一投入市场了。虽然杂交水稻产量大,生命力强,但也经不过一年不断的天灾。“全国好几个仓库,你以为个个都是满的吗?”早就空了一大半。有些私人倒是还存着一些粮食,可是这种时候,谁会拿出来呢?
欧阳贵给司家准备了住处,一栋独立别墅,一栋古老的公馆,朱红青蓝大宅,白日里还好,黑夜中显得森森然。如一件重裘,困囿着,让里面的人喘不过气来。
门槛很高、红漆金环、厚重结实。
带着斗篷的大卡停在院子里,宋璟从车后跳下来,环视了一圈。“这栋房子风水很差。”
司屃昃下车,伸手,不染跳到他的怀里。闻言看了他一眼。
宋璟笑了笑,“我外公是帮人看风水的。”他一直自称是张天师的传人,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总归,他靠着看风水,养活了他妈妈以及两个舅舅。“你们看四周,都是槐树,将这栋房子围起来,密不透风的,白天也见不到多少光。”槐树,木中之鬼,阴气极重。
不染笑了笑,“不怕,我煞气重。”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三千了,他的煞气重到地狱也不要。他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好勇斗狠,嗔怒心重,嫉妒心重,与人斗,与天斗。
“司哥。”
傅年斯从白阿孙的军队中停说他们今天回来,专门过来找司屃昃。他想要感谢司屃昃将那么好的版块给他。那一片,都是商铺,丧失少,物资多。哪怕是被研究所扣下了三分之一,交给基地三分之一,他们还有不少。回到基地后,衣服鞋子什么的大家都分了,其他的全部换成了积分,换了一些热武器,将房租交到了明年下半年。以后出去搜集物资,也能更安全些。
司屃昃微笑颔首,低头,揽着不染,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这是欧阳贵安排的?”傅年斯站在门口皱眉。
司屃昃点头,“怎么了?”
“这栋公馆是凶宅。”传言是民国时期川岛芳子的住所,在这栋房子里,她严刑拷打过无数人,无数人含恨而亡,含冤而终。传言,他们的冤魂久久不散,无法投胎,只能一天天徘徊在这里。“住在这栋房子里的人,几乎都死了。”
司屃昃不在意,一边让本原去任务中心找人来打扫卫生,一边让本心进去看看差些什么,趁着天还不晚,他们好去集市看看。
“吃了吗?”傅年斯见他不在意,也不好再多说。毕竟,他还要靠着基地,不能真的因为一栋房子,得罪了欧阳贵。
司屃昃摇了摇头,傅年斯忙道,“到我那去吧。”他想了想,又道,“大家挺挂念你的。”
司屃昃点点头,“刚好也跟大家拜别。”
虽然是傅年斯请客,但司屃昃与不离知道他那里的情况,老弱病残不少,还有几个孕妇,也没有白吃的道理,拎了一袋糙米,一袋盐腌的厚海带。
不染走了几步就嫌累了,拉了拉司屃昃,手一伸,就要背。司屃昃拿他一向没办法,他的身体也确实还没养好,心脏也一直不好,就蹲了下来。傅年斯住的坏境不是很好,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一栋楼只有六层,一层三户人家。用的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里面是木门。夏天的时候,可以将木门打开,防盗门上蒙一层纱,既透风,又挡蚊虫。这些楼,少说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
傅年斯他们住在五楼和六楼,基地的房子租赁,与曾经的卖房一样,越是顶楼的越便宜。楼梯不宽,每层楼上,都被堆满了杂物。
傅年斯看着他们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狼狈、疲劳,突然有些难堪。他应该请他们去饭店的,可B市基地现有的几家饭店,一盘菜就要十几个二十个积分,价格十分的高。他负担不起。
他嗫嚅道,“这里末世前已经几乎没人住了,所以很便宜。”这一片原本是拆迁房,后来还没拆,末日就来了。基地将这些房子重新清扫整装了一下,就成了“公租房”了。
司屃昃笑着对不染和不弃道,“找到你们之前,我和不离就住这里,看着破,可地方很大,住的很舒服。”老房子,几乎没有公摊一说,实打实的面积,客厅大,厨房大,卧室大,阳台也大。
傅年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上个月,我们分开住了,这一栋都是老弱病残,其他人都住在其他栋。”
不染趴在司屃昃背上,不解,“你们不住在一起,不怕危险吗?”门打开,房中不是年轻的男孩女孩,就是年迈的老人,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像是快要生的女人。
“我们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值班,保障他们的安全。”
司屃昃将不染放下,看向傅年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年斯沉重的一叹,“半个月前,老章把小莲给奸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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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4 12:57:56 |只看该作者
小莲说老章**她。
老章说小莲引诱他。
孰是孰非、无凭无据,谁也不敢妄下论断。但是心中,却已经认定了老章色欲熏心,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
不染见到了小莲,她红肿着眼睛,卷缩在一张不足一米的折叠床上,低低抽泣。浅粉色的小格子棉质薄袄,蓝黑色的紧身牛仔裤。
不染嗅了嗅,她似乎刚洗过澡,空气中有香皂的味道,是茉莉花香。
不染也见到了老章,老章似乎是被人打过,满脸的青紫,身上还有血腥味。中等身材、面无笑容、接近愁蹙,双眉很浓,眼神深沉。
“小莲是半年前来的,我们出任务,在一个小区发现的她。”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父母都变成丧尸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以及几具森森白骨。她似乎是饿了很久,两颊凹陷,路都走不了几步。
傅年斯一边吃饭,一边对司屃昃道。那是什么任务来着,哦,对了,是搜集棉被的任务。他们需要搜集一百条棉被,于是他们就冒险进了小区。他们与另一个队伍一起,每个队伍选定一栋楼。“她平时帮着做一些家务,很听话,也很乖。”
虽然已经快三点了,但他们才吃午饭。自从物资不足以供应全部人吃饱喝足之后,他们便从一日三餐改成一日两餐了。早饭晚些吃,午饭晚些吃,晚饭便可以省下了。
今天的午饭是糙米火腿蒸饭。三分之二的糙米,三分之一的梗米,加了一盒切碎的肉罐头,上面还撒了一层干海带。米饭没什么咸味,肉罐头原本很咸,可一大锅的米饭,只放一盒罐头,咸味、肉味被稀释,几乎尝不出来。上面的一层海带,棕绿色,很咸、很腥。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好的一顿午饭了,可对于不染而言,却是能够下咽,却不愿意多吃的食物。
他被惯坏了,和司屃昃在一起时,没挨过饿,吃的也都是最好的;分开的一个月,他也能从林子里找到许多食物,能够自己打猎,吃的最难吃的一顿就是满口腥味的婴胎汤。
心里嫌弃,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也吃了一小碗蒸饭。
司屃昃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里面是玫瑰山楂茶。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哪怕是搜集到了可观的物资,他们也舍不得吃,会将大多数物资换成积分,然后在任务中心换取糙米或是带着米壳的梗米。糙米比大米更顶饿,带着米壳的梗米可以直接磨成面,用这种面熬成的米糊,也特别的顶饿。只是味道,一言难尽,粥一样,半液体,喝下去剌嗓子。
“喝点水。”他贴在不染耳边轻声道。他知道难消化,所以来的时候,泡了一被山楂茶带在身上。
不染拿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山楂茶。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这间房子里的人。
对于这种事,傅年斯也很为难。事情发生的时候,基地有一项建室内大棚的任务,除了不舒服的小莲以及看家的老章,所有人都去了。无凭无据。他也明白,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会影响队伍的团结。
“你不是信小莲的吗?”司屃昃看着傅年斯。
坐在角落的小莲也听到了这句话,她捧着碗,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大肚子的女人忙安慰她。
傅年斯看了一眼小莲,“老章他——”他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我觉得他不像是这种人。”老章末日前,是一所艺术学院的院长。他妹妹以前在这所学院上过学,他的父母,对章校长的评价很高。末日之后,家人都变成了丧尸,他成立了希望小队,重遇章校长。一段时间的接触,让他不信老章是个色欲熏心,会奸污少女的人。
“砰”的一声巨响,一楼的单元门前,躺了半个死人。
尖叫声惊恐而短促。在末世久了,见过的死人多了,也就麻木了。怕吗?怕。却也只是一瞬间。
“小傅,这是不是你们那里的那什么校长,你快来处理一下。”一个女声传来,傅年斯忙放下碗,跑下了楼。
老章瘫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还没有完全死掉。两条腿折断,一左一右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屈曲,断骨撑穿了厚厚的棉裤,白惨惨的伸出来。头颅裂开,血将眼睛糊住……
司屃昃环住了不染,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眼。不离不弃不忍的偏过了头。
他微弱的,有节奏的动弹着,像是在跳一场慢舞,最难跳的那种。
几个人扑了上去,用脚朝他前后左右乱踢。一边踢一边骂,“老不死的,老色胚,早该死了。”
“没,”老章费力仰头看着傅年斯,口中喷着血沫,“没,我没有……”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个年轻人拿来一把钢叉,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检验一下他是否是装死。最后,同另一个年轻人一起,将他拖走了。
“以死证清白吗?”不弃小声道。
司屃昃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希望小队的一个青年便道,“什么清白,我看他就是知道逃不掉了,才会跳楼。”
不弃环视周围的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们似乎认定了就是老章奸污了小莲。可是,为什么他们就认定了老章说的是真话,小莲说的是假话呢?
这一餐,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回去的路上,不弃问司屃昃,“爸爸,你觉得呢?”
司屃昃摇头,“这种事说不清楚的。”如果他说他相信老章,变成了他的不是。毕竟一个成年的男人以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么看少女都是弱者。可若说少女无辜,他又觉得有些可笑。
不染仰头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老章不行。”
不行?不离不弃看着他。
司屃昃笑了笑,“字面意义上的不行。”有一次,他和老章一起值夜,老章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瓶酒,喝多了,说了不少糊话。“他是天阉。”先天性**短小,甚至缺失。老章是前者,他虽然有妻有女,但是妻子是协议结婚,孩子是试管得来的。孩子出生后,他们就和平的离婚了,孩子归妻子抚养,他两周去看一次。“不过谁知道真假呢?”
“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不离突然道。他不信老章会做出这种事。他刚到希望小队的时候,爸爸的伤还没怎么好,不能出任务,爸爸就让他自己跟着傅年斯他们出任务。老章总是很照顾他,他还跟他说,他与他的女儿年龄一样大,也不知道他女儿怎么样了,变故发生的时候,她女儿和大姨在外地旅游,之后便失联了。他想再等等,等什么时候有小队过去,他也过去,去找找女儿。
B市基地没有殡仪馆,只有两个焚化炉,从殡仪馆弄来的。只要是死人,拉过去他们就给烧,要是想要骨灰,就得交积分了。
老章的尸体被随意放在了地下,凄惨凄凉。不离走过去,直接脱下了老章的裤子,然后回头,对司屃昃点点头。
司屃昃给了看管焚化炉的工人一些积分,让他们先将老章火化了,随后拿走了一部分的骨灰。“放着吧,以后看到他的女儿,也好给她。”从老章的描述中听得出来,虽然女儿从小一直跟妈妈长大,但是与老章的感情非常好。
他们回去的时候,公馆几乎已经被收拾好了,打扫房子的人刚刚离开。房子里家具都是齐全的,被子褥子什么的,本心已经去市集看了。他们在房子周围,挖深坑,填入了石灰防蚯蚓与老鼠,也在房子内外角落都涂了一层薄荷油、放置了樟脑丸。
不染自己走回来的,已经累了。本原见他打哈欠,便将他们房间的位置指给了他们。研究所一个多月,一路从研究所回到B市基地。许多事情,不必明说,看也看明白了。本原心中倒是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管叔管婶。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没有封死,如果有危险,可以从阳台跳下去。地板是深棕色的,年久,踩下去咯吱咯吱的。房间正中有一张特大的铜床,一顶鹅黄绡金帐软软撒下。
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床单,没有被子枕头。
司屃昃将纱帐撩起,扣到一旁的柱子上,“你歇会儿,我去看看。”
不染打了一个哈欠,许久没有运动的肌肉,不过是走了一会儿,就酸疼的厉害。
小莲站在傅年斯的身前,含着眼泪,细白的牙齿咬在薄薄的唇上。“傅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小莲的话还没落,孕妇便挺着大肚子为她说话了。
傅年斯皱着眉,脑中还在想着司屃昃走时跟他说的话。
他说,你这里的青壮年倒是挺多,你一个人管着他们也累,要不要放手给他们,你来我的队伍。考虑一下。
傅年斯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不仅仅是队伍中的负担越来越重,还因为人越多,队伍里的矛盾就越多。加上这一次司屃昃直接脱离小队,与B市基地的两外两大势力合作。凭心而论,司屃昃虽然设计他们攻入小镇,让他们做了引子,却也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别的不说,就说他在期间,带他们找到的物资,以及这次送给他们的区域块,就足够抵消一切了。可总有人不满足。
傅年斯看了孕妇一眼,“媛姐,你都快生了,去歇着吧。”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司哥的小队有妇科医生,我跟他说过了,晚上来给你看看。”
王媛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那就谢谢你了。”她加入小队也有半年了,她的丈夫,之前是另一个小队的,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丧尸咬伤了,没有回来。之后,她就被小队赶出来了,是傅年斯收留了她。丈夫死的时候,她怀孕大概三个月,一次都没产检过。这几天肚子坠坠的疼,她感觉要生了,却也不敢说,生怕给他们惹了麻烦,再被赶走。
小莲怯生生的问傅年斯,“司叔叔不回来了吗?”
傅年斯点头,“他有自己的队伍,之前只是和其他人失散了。”
“哦。”
傅年斯看着她,轻叹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都过去了,别多想了。”老章也已经死了。
B市的用水用电都是限量的,每人/每天限量10升,电只在晚上七点至九点有。
“现在还没下雪,等下雪就好了。”本原拿着积分卡去二十四小时生活中心买了四大桶水。这栋房间里几乎每个房间都配有浴缸,将水烧开了,兑上冷水,也能洗个简易的澡。“这里照理来说是不缺水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限量。”这附近植被很多,地下水充足。
司屃昃将水烧开,倒进浴缸,兑好了冷水,让不染去洗澡。不染几下脱光了衣服,司屃昃看着他,皱眉,“冻着怎么办?”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他们房间只有一个暖炉。
不染踏进浴缸,看着他,眼角微挑,带着魅惑。他的身体因为病弱,并没有怎么发育,苍白,瘦弱,细嫩。他从浴缸中伸出手,环住司屃昃,脸在他的小腹上,隔着作战裤缓缓的摩擦。
司屃昃推了推他,血液直直冲向下腹。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
不染舔了舔唇,“已经好了。”他又摩擦了几下,然后退开了,缩着肩膀,沉入了热水中。
“真的好了吗?”司屃昃将手伸入水中,轻轻抚摸他肩膀上的枪伤。
不染点头,“好了。”被热水包围,他舒服的长叹了一声。他知道司屃昃不会同他做,或许是顾及他的身体,也或许是过不了道德那关。他倒是无所谓,一来他现在没什么欲望,二来既然他不要,那就他来。正是有这种想法,他才每天乖乖的躺着,喝着又哭又涩的中药,好好的调养身体。
他拨弄着水玩,像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屃昃眼神变得很深很沉。
不染洗完,将自己裹在厚重的棉被里,昏昏欲睡。身边的床铺陷下去一块,他嘟囔一声,“明天去找个做饭阿姨吧,你们做饭都不好吃。”他爸爸只会闷各种粥,本心只会下面条,其他人最多也就煮个方便面,热个速食。林云清倒是会抄几个菜,也只是能吃的成度。
司屃昃躺在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勃起上。“既然身体好了,你又想要,就做吧。”他轻轻舔着不染的后颈。
不染一瞬间醒了,他反手捏了捏手里的炙热,“我不想。”他转身,“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你一下。”他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他现在也不行,不如让对方先爽了。等他行了,他再拿回来就是了。
1不染看着他,“我们先说好,现在我让你爽,以后我让你爽几次,你也要让我爽几次。”白弱的双手,柔和又快速的一下下抚摸着炙热的勃起。
司屃昃含住他的嘴唇,“好。”他可以保证,每一次都让他很爽。
舌尖缠绕着舌尖,不染翻身,直接坐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肩背,两脚夹着他的腰。柔软的小**与睾丸摩擦着男人的小腹。
“宝贝儿,站起来。”司屃昃翻身,擒着不染的腰让他跪站在床上。“扶着它。”他拍了拍柱子。
不染的双手握住床柱,微微转头,两颊泛出酡红。“第一次不要这样。”他心理上不是第一次,但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太刺激受不了。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只会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有一点点粗暴。
司屃昃擒着不染的腰,脱下他的睡裤,将他举高,舌头贴着他的大腿往下舔。
“唔……唔……”不染扬着头,发出抗议的呻吟。舌头像蛇一样滑过大腿,像蛇的信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些害怕。特别是舔到他膝弯时,他腿软直接跌坐在了床上。可显然,司屃昃不准备放过他,拉着他的脚踝,从左腿舔到右腿。奇怪的瘙痒通过舌头传到腿上,再传回到紧张的脑子里。
司屃昃慢慢品尝不染的双腿,不时的亲一亲,咬一咬。舌头沿着大腿内侧滑进了私密处。臀瓣被分开,从下方用舌尖轻轻的试探着。
2不染发出喘息,整张脸都涨红了。“别,不要这样……”他还从来没别人舔过这里。
舌尖探入其间挑逗着,在柔嫩的花瓣间调皮的舔弄。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小腹升起。
“不要紧张,宝贝儿,放松。”司屃昃捏了捏不染的屁股,耐着性子慢慢的挑逗着他,彷佛在挑逗到手的猎物。
不染感到害怕,他扭动着屁股,挣扎着。他全身发热,酥麻从尾椎爬满全身。
“兴奋了吗?”司屃昃抱着他,让不染坐在他身上,从身后抱住他。炙热的**在他的臀瓣中摩擦着,一手缓缓伸进睡衣里,摸着他的小腹、胸,一手则伸向腹下,握住了翘起的**。
不染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臀瓣间传来的脉动以及火热,每一次的摩擦,都让他心头颤动。他能够感觉到他的乳头高高的挺立起来了,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他的手去触碰。
“唔……唔……”快,摸一摸它。他挺着胸,往他的手心靠。
司屃则轻笑着浅浅咬着他的耳朵,缓慢的手终于碰到了不染的乳头,捏着其中一个,轻轻的揉弄着。
不染激烈的扭动着身体,闭上了眼睛,不停的喘息着,眼看就要到高潮了。
啊……出来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被充分挑逗的肉体得到了解放。
“这么快。”司屃昃看着手上的精液,咬了咬不染的耳朵,“宝贝儿,爽吗?”
3“呼……呼……”不染剧烈的喘息着,摇头不说话。
司屃昃将嘴唇贴上他的动脉,静静的,数着他的心跳。确定没事后,才顾得上自己。
“宝贝儿,这次要来真的了,你想好了吗?”他动了动腰,身下炙热的**,涨的他生疼,本能的想要找个湿软又紧致的地方,摩擦、抽送、冲刺,透过紧窒的通道,将精子射出。
不染微微恢复神智,侧脸看了他一眼,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伸出了舌尖,缓缓舔过自己的唇。这是一个很淫荡的动作。“你现在停的了吗?”臀瓣中的**越来越硬,他能感受上上面一跳一跳的脉动,无数的粘液涌出,涂抹在他的臀上、臀瓣中、花瓣里。
“当然——停不了。”司屃昃微微起身,从床头柜上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瓶。不染一眼就认出这是连医生的东西,清·康熙时期的。画珐琅梅花图瓷瓶。
“连医生给你的?”
司屃昃点头,舌尖挑逗般的划过不染的脸颊,“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知道,润滑用的。”
市面上的润滑剂虽然多,但总体而言分为三类,水基,硅基,油基。水基由水与纤维素制成,最为身体表面接受。容易在干燥后失去效用,过程中要及时补充。油基由矿物油制成,不会和体液起反应,因此效果持久。润滑效果虽然持久,但难以清洁。难以清洁的润滑剂附在身体里容易增加细菌感染。硅基是矽与油的混合物,容易跟含有4矽的物质起反应,如矽胶。
司屃昃打开小瓷罐的盖子,捏出一颗浅棕色的软丸,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一股芝麻油的香味。
手指带着软丸慢慢伸入花穴,不染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收腹,想要夹紧大腿。但是太慢了,手指已经插入了,那颗软丸也被送了进去。
“他跟我说这也是润滑剂,只要塞进去,体温会将它融化,对身体无害,即便不清洗,也能够吸收。”司屃昃一边缓缓抽动手指,一边在他耳边道,“他还说,如果我需要,以后可以长期提供给我。”不贵,一颗也就两万。
“嗯。”不染仰着头,身体和心理都接近奔溃。他能感受到那颗丸子在身体里缓缓融化,从体内缓缓流出。
与他用过的润滑剂不一样,融化之后,除了芝麻的香味,还带有一股中草药的味道。“这玩意不错,我该找他多订些。”一根手指缓缓地增加到三根,由轻而重,由慢而快。同时,嘴和手也不停,又捏又咬,攻击着不染乳头和耳朵。
不染的快感不断上升,他咬着下唇,不让呻吟声溢出,可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紧张。手指扩张时带着难为情的声响,不染的脸越来越红,身体也变得火热,粉红爬满全身,无意识得张大了腿,从紧闭得口中发出呻吟声。
司屃昃再也忍不住,抽出手指,把不染往床上一压,拉起他的一条腿,对准油亮亮、湿润润的小肉洞,缓缓往里插。
5“唔!”他皱眉,低声呻吟,“好紧。”里面的抵抗力强的出乎他的意料。
“疼……”不染眉头紧紧皱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司屃昃低头亲了亲他安抚,额头上,发梢上的汗滴到了不染的脸上。“宝贝儿,忍一忍,马上好。”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子情节,可只要一想到身下的这具身体是第一次,还是忍不住的越来越激动,身下的**也越发的精神。他慢慢往里插,进一点又退一点,许久都没有完全进去。
“好难受……”不染忍不住推了推他。
“好紧啊。”他也很难受,被卡在半路,进不去,又舍不得退。“宝贝儿,放松,你这样我们都会很难受。”肉壁还在顽强的抵抗着插入。
司屃昃看着不染,双手紧紧抓着不染的圆臀,用力一刺,将自己的炙热完全刺入其中。
不染痛的直摇头,“好痛!不要了,不要了……”
“宝贝儿,乖,乖一点,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他一边亲着不染,撬开他的嘴,勾出他的舌与他交缠在一起,一边用力固定住不染的屁股,***挤开紧窄柔软的内壁,直冲到最深处,下腹紧紧贴着不染的**与小腹。
“啊!”不染发出无助的哀鸣声,炙热的**残忍的在肉穴中进出着,初次开苞的肉花无助的任由男人带动着,他已经无暇思考,除了痛楚,什么都感觉不到。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身体被撕裂。
6无力的呻吟中夹杂着几声细弱的哀求,“不要啊!”已经无力的不染突然发出尖叫,“啊……不要再顶了……”身上的司屃昃正喘着气,做最后的冲刺。
**狠狠的塞进了不染的身体里,火热的***跳动着,浓稠的精液不停的射在肉壁上。精液好像要把肠子灌满似的射个没完。
两人紧紧相黏着,过了好一会儿,司屃昃才从不染的身体里退出,不染无力的躺在床上,精液从身后流出。淫靡一片。
不染闭着眼休息了很久,待喘息平稳后才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司屃昃,“我让你爽了,你记得下次要让我爽。”他说完,动了动腿,又重新闭上了眼。
司屃昃躺在他旁边,摸着他汗湿的头发,“你没爽吗?”
不染摇了摇沉重的头,“没有。”只有痛。
“再来一次好不好,再来一次就不疼了。”说罢,也不等不染,直接把不染抱了起来,分开他的腿,再次插了进去。
“唔……”不染已经放弃抵抗了,他环住司屃昃的肩膀,肉壁不自觉地收紧,被摩擦着的肉壁,传来阵阵酥麻。
司屃昃先是慢慢抽送,让兴奋许久的**细细感受被紧紧包裹的滋味,也顺便挑逗一下不染。他缓缓的摩擦着,找着那个能让不染兴奋起来的点。
然后,他找到了。
他停止了抽送的动作,将***顶在了上面,软软的转着摩擦。果然,不染马上发出苦闷的声音,摇动起浑圆的屁股。
7“想要吗?”他故意在不染耳边问。
不染脸更红了,身体越来越兴奋。他张开嘴,朝着司屃昃的后颈咬下去,迸出点点鲜血。
“好凶。”司屃昃彷佛感觉不到痛,突然一下将整根粗大的**整根没入,更加用力的狠抽猛插。不染“啊”了一声,一面紧紧抱着他,一面凶狠的咬着他的后颈、肩膀。
司屃昃低头,看着自己的粗大在不染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红嫩的肉穴不断吞吐着,还带着刚才他射入不染体内的精液,白白的黏液,随着他的动作进进出出,他越看越过瘾。
“不要……好舒服……”不染呻吟不断,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可在进攻下,身体里传来的阵阵酥麻感,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够胡乱叫着。
司屃昃将不染紧紧抱在怀里,见他脸上红红的,双眼因情欲而迷蒙,喘息不止,小肉穴还在不停的死死缠着自己。
第二轮结束后,司屃昃休息了一会儿,虽然射了两次,可**还不肯消下去,反而涨的疼痛。他伸手摸不染,不染睁开一只眼看了他一眼,伸手往他身下一摸,“你是不是吃药了?”
司屃昃捞起他,让他跪趴在床上,圆圆的屁股高高挺起。他轻轻拍打着不染的屁股,“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他一手扶着不染的腰,一手调整**的位置,对准还在喘息的肉穴,一下狠插到底,磨了一下后又慢慢抽出。
“舒服吗?”他紧紧贴着不染的后背,不再狠干,而是狠插慢抽。
8不染的脸埋在被子里,听不清声音,只是断断续续的呻吟从被子里传出。
司屃昃扶着不染的屁股,整根完全拔出来之后,又再整根插进去,撞的不染好像发狂一样乱叫,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精液一股股的射出,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射精了。
“染染,染染……”司屃昃亲吻着不染的背,不染的背上一层薄汗,在灯光下闪着细细的光。“宝贝儿,我好爱你。”每次抽出来,又插入时,总是“噗嗤”一声,不染每每听到这声音,就会抽搐一下,绞的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染从来没这么爽过,他只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差一点就到高潮了,但在司屃昃有技巧的控制下,总是在射精前压制了下来,自己只是不停的在叫,可也不知道叫什么。
不染摸着司屃昃的脸,司屃昃问他,“舒服吗?”
“嗯……”他始终不停用不同的节奏抽刺,没有丝毫软弱的迹象。他总是让他接近高潮差点失神之后,又回过神来,继续疯狂的**行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交欢。
不染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又一次高潮之后,陷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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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4 13:12:35 |只看该作者
B市基地的外围,有一片果园。夏天的时候,果树全部都晒蔫了,谁知道冬天来了,它们反而恢复活力了。苹果树、梨子树重新发芽、抽出嫩叶,开花,结果。不知不觉间,果实挂满了枝头。
基地曾经组织过人去采收,却被守着果园的人给打了回来。他们在果园附近的路上撒三角钉,不让汽车靠近。如果靠近了,他们就会空投石头或者是燃烧瓶。他们为自己驻了一栋堡垒。
基地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有多少人,只是派无人机去侦察过,看到有人耕种,打理果园。
“果园外有电网,应该是果园曾经的主人装的。”
“有电?”
白阿孙摇头,“不知道。”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B市基地也是有水果的,一些基地内种植的,或者事猎尸小队在外采摘来的。只是,因为数量稀少,价格十分昂贵。
“之前B市附近有好几座果园,可大多数都热死了,没热死的,也结不了多少果,还不够猎尸小队路上分的。”
对于果园这群人,白阿孙也十分的头疼,果园离基地太近了,他有心强攻,却又怕失了人心。
“行了,这事我来办吧。”司屃昃想了想,对他道,“你给我准备五十袋糙米,五十袋玉米粒,一袋一百斤。”
“你要干嘛?”白阿孙问。
司屃昃笑了笑,“放心,什么样拿走的,什么样还给你。”他今天心情很好,哪怕是几乎一夜没睡,刚睡着就被白阿孙叫来喝茶。
早饭没吃,反而喝了一肚子刮油的浓茶,他跟白阿孙谈好后就离开了。显然,白阿孙没准备留他吃早饭,不然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准备了一壶浓茶。
先回公馆吃了早饭,加了鸡蛋海带的方便面。吩咐本心待会儿去任务中心发布招厨子的信息,然后安排其他人。武啸一路上知道了不染太多事情,在研究所时,就被强制收编进染染小队了。
“我和白阿孙说过了,你待会儿跟林云清直接去研究所,看看B市基地在研究什么,小心点,别太明显。”研究所一向是白阿孙管着,白阿孙并不愿意让他们去研究所,防备心很重。后来还是他将变异蚯蚓以及田鼠拿了出来,白阿孙才松口,却也只答应了他们借用实验室,研究变异蚯蚓和田鼠。司屃昃看向林云清,“看好他。”
武啸呛了一下,面上带着不悦,“不用了,我不会跑的。”
司屃昃唇边挂着笑,“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跑出B市基地,能不能跑出他的掌心。只要他敢跑,他会毫不犹疑的杀了他。
武啸看着他眼底的森然眉头紧皱了起来,这父子两人,都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林云清点头,“知道了。”
“本原本心留下来照顾染染,其他人吃完饭跟我出任务。”
“什么任务?”时宴问。
“旁边果园。”白阿孙不提起果园的事情,他也准备去看看,弄些水果来,给染染做苹果泥。
果园里住的人,有一小半是葫芦村的人。发生咬人事件之初,有一些比较敏感又有危机意识的人,早早回葫芦村接了父母亲人,搬到了B市。他们想的是,B市是大城市,周围植被多,绿化多,比C市要强多了。刚好,自己也在B市工作,就从村子出来了。
旁人说起他们,或许会暗道可惜,可是他们却并不觉得可惜。
他们是外姓人,他们不认为,留下了,就能分配到应该分配的,就能得到公平的对待。葫芦村,一直都是宗族姓氏自治。他们在村子里住再久,对于村长来说,他们也是外人。没有资格参与宗族的活动,没有资格祭祀宗庙,甚至于村子里分发国家国家给的东西时,也没他们的。
领导着他们的是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也叫徐飞。他的父母、姐姐一家、弟弟妹妹一家都在葫芦村,曾经是B市某个小镇的主任。混乱发生之前,他从上面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即便安排了起来。
他在B市租了房子,想着要是没事,就说带父母出去旅游,过段时间再回去。这样既不会得罪村子里的人,又能规避危险。在B市期间,他做了规划,如果没事很好,如果有事,他们就第一时间去基地。他算过B市的城建图,他们租住的地方应该能被划入幸存者基地。如果不能,他也有备选方案,就是这个果园。
这原本是一个废弃的果园,以前是搞自采摘的,后来改成了农家乐,可资金链断裂了,就废弃掉了。只雇了一个瘸腿老头子看守照顾果园,平时也没有人去。
之后,混乱就爆发了,他们因为准备的齐全,并没有太大的伤亡,只有一个李姓的老爷子,被丧尸抓伤了,在三天后变成了丧尸,又咬死了自己的小孙子。他们是一开始就藏在果园里的,当时他们租住的地方并没有被划入基地的范围,他们原本想要跟大家一起去B市基地的,却因为徐父摔断了腿耽搁了,单凭他们躲不开大量的丧尸,只能避入果园。
再后来,徐父的腿好了,他们也失去了去基地的机会。他们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去基地做苦力,赚积分,不如守着果园。这里有肥沃的土地,有房子,有井,还有果树。他们可以自己耕种,以后去B市基地交换。
大概一个月前,果园遭受了一次丧尸的袭击。不知道从哪儿来了那么多的丧尸,循着他们的人味就过来了。他们在抵抗过程中,有两个人被咬伤了。现在他们全部丧尸化了,被锁在房间里。
果园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一年几乎没有收成,有的只是天刚冷时种下的白菜以及土豆、红薯,还有他们带过来的玉米、糙米、小麦等。现在都吃的差不多了。原本还养着一头老母猪,可前几天,那两个家属突然将母猪给杀了,就为了喂养变成丧尸的家人。
水果这种东西,结的再多又怎么样,当不了饭吃的。
正在他想着如何跟B市基地协商换食物,这些果子值多少钱的时候,有人通知他,有一个小队来了,正在果园外。
徐飞走出办公室,站在果园的铁丝围栏前观察,来的小队在果园三十米处停下。一辆越野,一辆卡车。他们趴在车斗里,或者是直接翻身上车顶,举枪扫射。
司屃昃拿着唐刀跳下车,带着不离不弃训练近身肉搏。时宴站在车上,在高处点射,保护他们。
不弃曾经看到过木子禾厌以一根棍扫出一片安全区,他心中微动,也想试一试。棍子打过去,确实可以远距离攻击,丧尸的血肉不会溅到自己身上。可以他的能力,并不能形成防御。
他们现在是以车为径,身后是车,可以拦住丧尸,四周是同伴,半圆辐射开,他们每个人,只需要对付直线内的丧尸。在有同伴的时候,他可以用棍击打丧尸的头颅,可若没有同伴,他四面都是破绽。并且,棍子长,可远攻,却也更费力。
不过是几下,不弃就已经喘了。普通丧尸的头颅还好,进化过丧尸的头颅非常非常的硬,棍子打在头颅上的反力,反而震的他手疼。
不离近身与丧尸搏斗也是诸多破绽,他一双手,一掰一扣,确实可以扣住丧尸,并在一瞬间卸掉丧尸的下颚,可是却没有多余的手脚去防御了。少量的丧尸还是可以对付的,多了就不行了。
一个丧尸扑过来,不离忙下蹲,在地下滚了一圈,然后跪趴在地下,以手肘和膝盖向前爬行。丧尸围成圈扑来,他从丧尸一双双腿,一个个胯下钻过。性命面前,哪里还要什么面子。
“不弃,去帮他。”司屃昃背靠车门,一手砍断一个丧尸的脖子,一手抽出身后的苗刀,扔给了不弃。
不弃点头,扔掉手中的棍,接刀冲向丧尸。
“天啊,他们怎么能让半大的孩子去打丧尸。”果园内,一个年轻的女人捂住了嘴。她偏头看了一下小徐主任,“孩子是希望。”他们人虽然少,但是孩子们都被好好的保护了起来。他们与末世前并无差别,每天“上学、放学”。
车与人一点点推进,司屃昃一手卸掉一个丧尸的肩膀,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插入腐烂的肉,黏黏腻腻的。丧尸张大嘴靠向他,他腾出手,两只手相互用力,咔嚓一声,折断了丧尸的颈椎。
“停下,防御。”三角钉前,他挥手示意停下。
“时警官。”他看向车顶上的时宴。
时宴微微点头,收了枪,让宋璟以及盛星幸像不离不弃一样,近身与丧尸搏斗。**子弹毕竟有限,他们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些。
盛星幸还好,毕竟是警察出身,虽然是经侦的,但也有底子。宋璟一个医院男科主任,虽然没事也去健身房练练,在末日前却没有任何打斗技巧。枪都是在基地现学的,没有子弹练,枪法很差。一路逃亡过来,他多是承担司机的角色。
时宴的队伍还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末日前是侦察员,叫姜潮,从云南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报告就遇到了丧尸喷涌一样爆发。他被困在派出所二十多天,后来遇到了前去找枪的时宴,就与他一起了。另一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末日前是法院法官,叫崔瑞妍。混乱发生时,她的新婚丈夫为了自己能够逃走,将她推入了丧尸潮,是宋璟救了她。后来在F市基地,她跟着宋璟一起,加入了时宴的小队。
姜潮早就没家人了,倒是有几房远亲,不过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自然没有什么感情。崔瑞妍有父母,有弟弟,在网络断之前,她知道他们都在基地,安全能够保障,弟弟做着末日前的工作,生活能够保障。她似乎一点也不挂念远在A市的父母、弟弟。不问过往,只看以后。这是她喜欢这个小队的原因。
姜潮递给崔瑞妍一把砍刀,“你也去练练。”
崔瑞妍点头,毫不犹豫的拿过刀,放下枪,冲进了丧尸群中。她很明白,在这种时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有不停的面对可怕恶心的丧尸,不停的锻炼自己,她才能活下去。
“我们是从B市幸存者基地来的,我想跟你们交易。”
小徐主任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他们进来。他们只是扔了一根树枝到网上,透过呲呲在响,闪着火光的铁网警告他们不要靠近。然后在两个青年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你们要什么?”
司屃昃看了看果园,“苹果、梨。”卡车后的防水布被掀开,一车斗满满的粮食。
小徐主任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们要多少?”
司屃昃想了想,“果园你们卖吗?”
小徐主任眉头皱起,身边的两个青年也一瞬间警惕了起来。
司屃昃忙抬手,示意其他人将枪放下。“各换50斤吧。”他想了想,“你要什么?武器还是粮食?”
小徐主任看着他们捧在手里的枪,问,“什么武器?”
“刀棒。”司屃昃笑着,笑容诚恳、标准,眼神真诚。“现在基地的热武器太贵了,子弹都是论个卖,我们不能给你们。”他似有若无的透露基地的事情。
小徐主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掩去,“还是换粮食吧,武器我们有。”
“那五十斤苹果,五十斤梨,我给你们两块重五十斤的豆饼,一袋二十斤的干玉米行吗?”
小徐主任摇头,“不行,五十斤换五十斤,我们不要豆饼。五十斤玉米,五十斤糙米。”
司屃昃皱眉,想了想,“五十斤豆饼,三十斤玉米。”
“不行,你们该知道,现在水果多珍贵。”
“珍贵是珍贵,可是不当饭。”司屃昃露出一抹无可奈何,“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从小被惯坏了,娇气的很,要不是他闹着要吃,我也不至于用粮食换水果。”他遗憾一笑,一副买卖不在仁义在的模样,“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大不了过几天,他向白阿孙借点人,直接强攻。
说着,转身就要上车。
“等一下。”小徐主任看了他许久,点点头,一个青年进去,不一会儿,就和另一个中年人,抬着两麻袋苹果、梨出来。
“去检查一下,坏的不要。”司屃昃对不离不弃道。
不离不弃点头,盛星幸与崔瑞妍也走了过去。他们将袋子里的苹果、梨全倒出来,一个个的挑拣。
小张主任本以为他会从车斗里搬粮食,谁知道他们却从后备箱拿出了两箱真空包装好的玉米。“这是三十斤干玉米,一箱十五斤。这是两块豆饼,一块是二十五斤,你可以称称。”
苹果、梨子,都是他们昨天现摘的,堆放在一起,还很新鲜,也没什么磕碰。几个人将苹果、梨装好,放到了车斗里。
“等一下。”小徐主任脸色一变。
司屃昃转身,“还有事吗?”他不解的看着小徐主任。
“不对。”
“什么不对。”
“我们要的是玉米粒。”三十斤干玉米粒与三十斤干玉米完全是两个概念。玉米粒退下来后,玉米秆不说占了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
司屃昃眉头微微一拧,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们说的不是干玉米吗?”他心中不快,他还想快点回去陪他的染染。
小徐主任一愣,明明知道自己被坑了,却也没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破绽,只能放他们离开。
“姜哥,晚上麻烦你再来一趟,探探里面的路。”司屃昃摇起了车窗。“不离不弃,你们今晚跟姜叔叔一起过来。”姜潮以前市侦察兵,探路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探路?开车的宋璟看了他一眼,“周围都是电网,怎么进去。”
姜潮看着宋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一片有电。”到了现在,已经快一年了,许多城市损坏、废弃,电路无人维护,大多数地方都没电了。他们不与基地合作,甚至于不知道幸存者基地会提供热武器给猎尸小队,他们从哪儿弄来足够支持整圈电网24小时通电的太阳能设备。“你呀,还有得学。”
时宴补充道,“只有那一张网上有血渍,好像皮肉一样的东西。其他铁网都干干净净。”有的只是铁锈。
“苹果和梨大家分了吧。”司屃昃看着不离,“待会儿各拿十斤给傅年斯,就说是昨天那顿饭的回礼。”
不离点头,“那白阿孙和欧阳贵他们呢?”
司屃昃笑了笑,“他们不缺这点苹果、梨。”
白日里零下十五六度的天气里,公馆的院子,却繁花如锦。有一圈竹林,有桃树、杏树、槐树、葵花,还有八重樱。一幅春天的景色。
不染拿着手机在院子里拍摄,“这些植物都变异了,耐寒性极强,更强壮,目前没有发现攻击性。”视频那头,离开许久的绿抱着白白胖胖的诺诺坐在一片竹林中。
手机又环绕一圈,并且近距离拍摄了竹林以及槐树。“绿叔,葫芦后村的猪笼草已经开始吞噬丧尸了,现在什么样不清楚,我准备过几天去探探。”他们发现猪笼草变异完成,开始吞噬丧尸,是在两个月以前。之后先是在C市基地遇袭,躲在了山沟里,后来他又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也不知道现在猪笼草进化成什么样了。
绿缓缓摇头,顺手从身旁拔出一颗竹笋给诺诺玩。“猪笼草不急。”变异过,并且已经被污染的攻击性植物,比丧尸更难对付。“你身后的是变异的实心玉竹,硬度能达到42HB,坚韧耐腐,是制作弓、箭的好材料。”他不知道植物会变异到什么程度,这场大自然的报复会持续多久,取之于人类是否能够明白自己的错误。如果继续破坏下去,他可以肯定,这场病毒会继续变异,继续潜伏、传播,这场末日会拉的很长很长,直到只剩下几千个、几百个,甚至于几十个人类。
不染回身看了一下身后的竹子,“我待会儿去任务中心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会做弓箭的手艺人。”虽然基地现在会出售热武器给各个小队,但数量并不多,加上价格昂贵,幸存者中拥有热武器的小队、个人并不多。
使用热兵器时,因为火药的化学作用所产生的巨大声爆,以及化学物的污染,都给大自然带来了无法想象的伤害。对自然的伤害越大,反噬就会越强。人类的生存环境就会被一点点的压缩。
不染挂上电话,吸了吸鼻子,回到了房子。外面太冷了,他不过是出去逛了一圈,鼻子已经冻的快没知觉了。
他很累,却被禾厌一个电话都叫了起来。A市幸存者基地在三个小时之前,被一群蛾子攻击了。
铺天盖地的蛾子,几十万只甚至于几百万只。一一排列着,翅膀挨着翅膀,如一片铺天盖地的乌云,飞入了基地。基地拉起电网,它们就前仆后继,一而再而三的撕破电网。一个落下,另一个补上,无休无止。
子弹消耗了无数,手榴弹炸毁了房屋,可它们还是那么多。打望一般笼罩在A市基地的上空,发出声波,攻击着人类的大脑。
A市幸存者基地旁边有一片牧场,面积达1.5万平方千米。由国家森林公园、草原森林风景区和自然保护区等三大景区组成。围场景区内峰高谷深,曼甸平坦,森林浩瀚,河流众多,水草丰美,鲜花遍地,是重要的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安全屏障。
“他们做了什么事?”
“他们放火烧林。”围场内动物种类繁多,仅大型哺乳动物就有虎、豹、熊、豺、狼、野猪、猞猁、麋鹿、梅花鹿、驯鹿、白唇鹿、獐、狍、山羊、羚羊、青羊、黄羊等。“打着为了人类的名义。”土地污染,许多地方都无法耕种。于是便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围场,以及围场栖息的无数哺乳动物上。
他们是在傍晚放火烧林的。白天基地内的高层开了一天的会,划分了区域,然后由军队、基地巡逻队以及猎尸小队挖防火沟。防火沟挖好后,负责烧林的人才举着火把来。他沿着防火沟跑动,隔一丈点一下已经铺好的干草。不一会儿,就连成了一条火线。
太阳沉下,只留下亮亮的天际。风一吹,火便振奋起来,急急的跑起来。火越大,天越黑,人越兴奋。
他们围成一圈,拿着枪,张着大网,难得的齐心团结,却不是为了打丧尸,而是为了一个不漏的抓住跑出的动物。
如同白昼的山顶,极小的一只花鹿箭一般冲来冲去,时时腾跃起来,半空中划一道弧,刚一落地,又扭身箭一样地跑。
火渐渐围满,花鹿终于不动了,慢慢跪了前腿,头垂下去。许久没有见过荤腥的人率先喊道,“来,出来,出来才有活路。”
大家屏住气,含着激动张开了大网。不科那生灵突然将身体耸起,头昂得与脖子成一坚直线,又慢慢将前腿抬起,后腿支在地上,还没待大家明由,便箭一样向着火中央冲去,蹚起一串火星,又高高的一跃,侧身掉进火堆中,不再出现。
大火霎时封了顶,火撞在一起,腾起几百丈高,仰视不见天。火的顶端,舔着通红的天底。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火,毁灭,带走一切生灵,也带走新生。
基地的人最终还是吃上了他们惨了许久的肉。大火烧了一整夜,烟尘一层层遮挡着天,只有黑烟,呛人的黑烟,不见天日。第二日,他们进去抬回了无数被烧焦动物的尸体,然后如同举办庆典一样,切割、烹饪。就连A市基地外围的贫民区,每人都分得了一碗肉汤。
不染与禾厌视频,视频中,传来嘈杂的声音,禾厌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道,“大概是又有人变丧尸了吧。”庆典之后的第二天,吃了那些肉的人便开始陆陆续续的变成了丧尸。现在,整个A市基地的人心惶惶,几乎没有人出任务了,也没有人参与基地的基础建设。他们躲在家里、群租房里、帐篷里,瑟瑟发抖,惊恐的等待着。也有些人笃定了自己会变成丧尸,自暴自弃不说,还伤害别人,只想多拉几个人陪他。还没等基地做出反应、应对,蛾子大军便一波又一波来了。
“A市基地这一次损失惨重。”变成丧尸、因蛾子死的还多是青壮年。禾厌笑了笑,“这是大自然的报复吗?”他到A市基地之后,就和独了分开了。他直接去找了管叔,毫不客气,冠冕堂皇的在他们的别墅占了一间主卧。“我们住的地方植被多,所以并没受到太多影响。”司家租住的别墅,四周都是树,还有一个大花园。他们住进来之后,并没有锯掉这些树,反而有事没事浇浇水,修修枝。
“知道了。”不染了解完A市基地的情况,直接挂断了视频。他浑身疼的厉害,很累,睡得又不舒服。他穿衣服走出房间,和在厨房忙碌的本心打了一个招呼,就去了院子里,与绿视频。
不染吃完午饭,一碗只加了一勺白糖的紫米粥。刚放下勺子,林云清就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了。
不染懒懒的缩在沙发里,挑挑眉。
林云清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道,“这是谢村长,这是他妻子和女儿。”
谢村长就是一直很照顾他的村长,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B市基地。他和武啸从研究所出来,就看到了蹲在路边,卖竹篮的村长。他也没有多想,询问了一下他的家人,没多考虑就把他们一家带回来了。
不染上下打量着村长一家。谢村长拖着鞋,没带帽子,鼻涕在胡须上结起纲罗似地冰条,纵横纲罗着胡须。脸冻地发紫,拘谨地揣着手,不安地看着转着眼珠,不知道看什么。
村长妻子五十多岁,眼睛与脸颊松弛,紫青着一张脸,皮肤因为寒冷皴成了一片一片。身上穿着一件脏到看不出颜色的中长款棉衣,脚上一双看着就单薄的运动鞋。
“你抱着什么?”不染看向女人。女人三十岁左右,脸盘饱满,双目有神。只是涨了冻疮的脸颊破坏了女人的美。他的视线停在女人的手上,红肿开裂。
谢琇亚缩了缩手臂,看了一眼林云清,在看到他鼓励一样的眼神后,才松开了手臂,拉开了棉衣的拉链。她怀里,蜷缩着一只无毛猫。
“你们会什么?”不染看了一眼,点点头。谢琇亚重新将棉衣拉链拉上,紧紧抱住猫。她很瘦很瘦,所以即便是穿了好几层单衣,又套着一件棉衣,怀抱着一只猫,也很难让人看出。
谢村长搓了搓手,“我,我以前是篾匠。”
“篾匠?”本心从锅里拿出蒸好的米糕,不染摆手,他没什么胃口。
“就是用竹子编成各种各样的篾,还会做竹凳子。”米糕出锅的香味弥漫在客厅,谢村长吸了吸鼻子,咽了一下口水,忙解释。他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很好,很想留下。
“你们呢?”不染又看向两个女人。
“吃鸡蛋吗?蒸鸡蛋给你吃。”本心将米糕放回锅子里,继续保温。“还是要喝汤?昨天晚上泡了燕窝,还有一只鸽子,炖燕窝鸽子汤给你?”
不染皱了皱鼻子,昏昏欲睡。“不吃了,你做饭不好吃。”本心做饭,永远是两样,一勺盐、一勺油。也不能说很难吃,就是不好吃。
谢村长眼神一亮,“小少爷,我家婆娘做菜好吃,她以前是面点师。”
不染睁开眼,看了谢妻一眼。然后视线挪动谢琇亚身上,“你呢?”
“我是学裁缝的,我会做衣服。”从村子里跑出来也快一年了,这一年多,他们就是靠着她的裁缝手艺勉强活下来的。
不染打了一个哈欠,“行吧,留下吧。”他挥挥手,“林云清,带他们下去弄干净,本心,那点衣服给他们换了,我们家的规矩,你跟他们说一下,我先去睡一觉。”
谢村长松了一口气,看了林云清一眼,含着感激。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的那点积分,只够支付通铺床位的费用,如果不是遇到林云清,真不知道怎么办。
不染睡觉去了,林云清吃完午饭就回研究所了。清洗干净的谢村长一家局促的坐在客厅,听着本心告诉他们的注意事项。
“这是小少爷的过敏源,你背下来,待会儿他醒了问问他要吃什么,你做给他吃,如果和他口味,以后你就专门给他做饭。”本心将不染的过敏源,以及注意事项都打印了出来,让她背熟。
“知道了。”
刚交代完注意事项,以及他们需要做的事,本原就领着几个人过来了。他们都是他在任务中心找到的,两个厨师,两个打杂的。
本心看到其中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从研究所来的,她见过司家的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她和婆婆原本在村子里住的好好的,后来村子被一伙人占领了,她们就被赶了出去。她们想着去A市基地找丈夫,一路向着A市基地走,路上遇到好心人,捎了她们一段路。路过B市基地的时候,整个车队都被攻击了,她们被关在了研究院做苦力,一直等到研究所被攻破。她们一家是跟着希望小队到B市基地的,到了之后,希望小队的傅队长可怜她带着一老一小,给她们租了两张通铺的床位,之后她一直在基地做基础的基建,赚取微薄的积分勉强度日。
她看到了本心的嫌弃,心中不安,抱紧了儿子。
“小少爷刚睡,让他们等等吧。”
谢村长很有眼色的找来了几个塑料凳子,让他们坐着等。
“谢谢。”女人看了一眼谢村长,露出有善的一笑。
她是认实村长一家的,他们曾经在同一个通铺住过。刚开始的几天,他们是住在一间大房子里,一间房子四面环墙的通铺,能睡几十个人。后来因为婆婆要看着孩子,她一个人负担不起三个人的床位费,就搬到了帐篷通铺里。
不染一觉一直睡到傍晚,司屃昃带人已经回来了,一身的丧尸血肉以及灰尘,在一楼的洗手间清洗干净,换了衣服,才上楼看他。
“染染,起床了。”不染侧躺在床上,他从身后抱住不染,轻轻捏他的鼻子。
不染睁眼,一瞬间的迷蒙后很快清醒过来,“几点了。”他拂开司屃昃的手。
司屃昃笑着亲了亲他的耳朵,“快六点了,天都黑了。”
不染转身,仰躺了一会儿,才缓缓爬起来。“头晕。”
司屃昃伸手摸他的额头,有点热。他微微皱眉,“好像有点烧,我去拿耳温枪。”
不染软软的拉住他,“饿了,先吃饭。”
不染裹着大衣下楼,一楼虽然开了暖气片,却并不是特别的暖和。做饭和打扫的人都找好了,虽然女人带着一个婆婆和孩子,但他还是留下了她。
“她们并不合适。”不染贴着司屃昃的耳边。
“她们要去A市基地。”
不染不高兴了,他并不喜欢孩子,甚至于有些厌恶。“所以我们要捎带她们一程?”
“她说他丈夫是A市的军官。”
不染的视线扫过在厨房围着陆芸跑的小孩,眼中不悦更甚。“所以呢?”
“她说她丈夫叫高耀宗。”司屃昃揽着不染的腰,不染腰酸腿软,懒得走,手一伸,就要背。
“躺了一天了,自己走。”司屃昃拍了拍他的屁股,“A市基地只有一个叫高耀宗的军官,未婚。”他看着楼下,深深一笑,“是吴桐的未婚夫。”吴桐是A市基地某个高层的独生女,也是一路从加油站,跟着管叔他们到A是基地的那个女警。
“她在撒谎?”
司屃昃微微摇头,“谁知道呢?”谁撒谎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结果,如果女人说的是真的,他便可以通过陆芸和她的儿子、婆婆,挑唆军队与吴家的关系。如果女人说的是假的,他便可以以女人借着军队蒙骗为由,将女人“送”给军队,借此拉近和军队的关系。更何况,他们染染小队现在可是打着慈善家的名号,他既然要做“慈善”,收留孤儿寡母老幼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我跟她们说过了,她们住在后面的小房子里,不会让那个孩子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的。”
不染勉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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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4 13:23:05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九)
交税是不可能交税的。
他不仅不准备交税,还准备拿走退税。
即便是到了末世,没有了城市之分,只有幸存者基地,基地内的人,猎尸小队,也是要每月交税费的。税费是以积分的形式收取,每个月,基地会自动从小队以及个人的账户里,扣除一定比例的税额。
司家不养无用的人,同样的,司家给予有用人的待遇一向是少人能及的。即便是末世,他也与他们签订了合同。制约他们的行为,同样也保障他们利益。
谢村长对司屃昃的信任感激涕淋,却不知道司屃昃早在调查林云清的时候,就将林云清的里里外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谢村长,了解他的品性。这份调查报告,不染也看过,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留下他们。
“谢叔,我要弓和箭,明天就要,麻烦你连夜赶工。”司屃昃安排着明天的工作,“明天染染跟我一起出去,姜哥你和不离不弃留下来看家。”即便是在基地,他们也会留人日夜值班。他们待会儿要去果园探路,明天留下来,还能换着休息。“时警官也留下,去了解一下基地的税务制度,不弃你跟他去办这件事。”
他将B市基地的地图发给他们,这些地图多是末日之前司屃昃准备的,全部都是手绘,上面清楚的标注着住宅区、商业区以及每条街道上的商铺。“这是末日前半年找人绘制的,可能会有些许出入,但不会很大。”
“明天我们去这条街。”地图被投影仪投到了发黄的墙上,司屃昃用红外线指着一条街。这是一条仿古街,商铺套着住宅区,纵深很深。外面一层是铺子,里面的几层有民宿,有苍蝇小馆,也有一些私人的小作坊。“这里应该是一间布料厂。”如果地图没有错,这间厂子里应该至少放着四千磅的帆布与牛仔布。
“布料厂只有一条出入口,在一间民宿的后面,进去危险性较高。”姜潮看着地图,一瞬间就指出了问题所在。这条仿古皆道改自多年前的弄堂式建筑,一层套着一层不说,每一条小巷都极其窄长,见不到光。
武啸道,“这种弄堂有不少是死路,如果我们走错了,或者是胡同被什么给堵住了,我们就会如同瓮中鳖。”他小时候就是住在弄堂的,楼房与楼房之间会有一道墙,也不知道是建的时候就有,还是住在这里的人后垒的。一道道墙将楼房一层层隔开。有些墙会留一道门,有些不会。有些即便是留了门,也会被各种杂物堵死。“布料厂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进去比较危险。”
“我们可以用无人机,如果丧尸多,或者是情况不明,就不进去。”不染道,“明天以探路为主。”他看向谢琇亚,“你跟我们一起去,如果进去了,你看看有什么工具能用,我们搬回来。”
谢琇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不染偏了偏头,“你的猫可以留下,不离不弃会照顾它的。”他留下谢家,除了看过针对他们家的调查报告外,主要是因为那只猫。已经快一年了,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吃了不少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养着猫,并好好的护着它,就说明他们一家人很不错。
林云清看着谢琇亚笑了笑,“留下来吧,小少爷很喜欢猫。”喜欢猫,喜欢狗,也喜欢一些爬行宠物,只是过敏太厉害了,不能养。
谢琇亚心中一热,鼻子紧跟着就是一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年她护住她的猫有多难多辛苦。她将怀里的猫放下,不染眼睛一亮,颠颠的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罐头。
司屃昃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看一看,不能抱,你会过敏。”
不染蹲在地下,打开罐头,一边喵喵喵的叫着,一边伸出了手。“它叫什么名字?”他问谢琇亚。
“叫建国,彭建国。”
猫咪警惕的缓缓向前走,最终抵抗不了罐头的诱惑,带着警惕走到了罐头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彭建国?”不染想要伸手摸摸猫,却被司屃昃一把抓了起来。不染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蹲在原地看猫。“为什么姓彭。”
谢琇亚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它时以前我和男朋友一起养的,建国跟着他姓。”两人吵架分手之后,她就带着猫回家了。后来末世就来了,村子里不少人都变成了丧尸,他们也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无人机的声音太大了。”姜潮见过那台无人机,配置各方面虽然很高,做了静音处理,但是声音还是太大了。“只能在外围用一用。”
一直看着猫的不染抬头看了一眼司屃昃,“要是小予在就好了。”
司屃昃怕他碰猫,过敏之后痒的睡不着,干脆直接伸手将人捞了过来,让他跟自己一起坐。
会议室里有一张不大的会议桌,却没有椅子。他们现在坐的是长凳,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
“天才器械师。”不染看着他笑,他乐于将自己的朋友们分享给司屃昃。司屃昃也会很有耐心的听他说,并适时的询问。他想要了解他的朋友们,融入他的圈子。“小予即便是到了古代,也能做出枪来。”如果小予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把无人机改成静音,或者是将摄像头改成能够远距离探查、摄像。
司屃昃笑着与他顶了顶额头,“这么厉害。”他夸赞道,“那等我们回去,你要介绍给我认识。”
“恩。”
老公馆的隔音并不是很好,老房子了,虽然建的时候用料都是顶好的,但是现在哪儿哪儿都漏风。他们昨天晚上折腾的时候,不知道司屃昃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告诉不染。昨天之前,两个女人只觉得他们父子两的相处太过于亲昵,一夜之后,恍然大悟。现在他们这个小队,除了刚加入了谢家,以及来帮佣的陆芸婆媳,都知道了。
会议之后,除了值班的人,其余的各自去休息了。林云清想了想,还是将村长一家三口叫到了一旁,将司家的情况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特别强调了一下不染,不仅仅是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各种不好被偏爱,还因为他对司屃昃而言不一样。
“小少爷挺好相处,他也不喜欢动,只要不跟着出任务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玩游戏或者是睡觉,“别多说别多问。”想了想,他又把之前给不染做饭的阿姨,借着司家的车回了C市基地之后,即刻想要围剿他们的事情说了。“叔、婶,司家给的待遇很好,也不会为难你们,只要做好他们交代的事情就行。”不染说不好相处也不好相处,说好相处也特别好相处。只要每天本本分分的做饭,和他胃口,他喜欢了,什么都好。
他看着谢婶,又交代了一句。“每天的菜单一定要先给司总过目,他要吃什么,也要得到司总的允许。”也不能怪司屃昃事事都管着,出来也快一年了,一路上颠簸,他们也遇到了不少事。不染那身皮肤,一直在过敏,反反复复。有些地方被他抓破了无数次,一层层的结痂,几乎没一处好地方。从F市出来的时候一百二十多斤,现在估计一百斤都没有,快瘦成一张纸了。
“谢婶,我想吃豆腐脑。”不染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向下看。
谢婶心里一惊,随即抬头向上看。司屃昃揽着不染的腰,站在二楼,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有些怯怯的看了司屃昃一眼,又转头看林云清。林云清对她笑了笑,她才缓缓道,“豆子倒是有,只是这盐卤现在不好弄。”
“蒸块米糕,再蒸个鸡蛋羹吧。”司屃昃想了想又道,“明天染染要跟我出去,你早点起来,蒸锅饭,做几个饭团。”他低头看向不染,“想吃什么口味的?”
不染想了想,“甜的、咸的都要吃。”
司屃昃笑了笑,重新看向谢婶。“行了,你也听到了,看着办吧。”
不离送了不少苹果梨给傅年斯他们,说是感谢他们的照顾。希望小队的人很开心,他们已经许久没吃过水果了。在一个每日温饱都难以保证的时候,谁会花积分去换填不饱肚子的水果呢。
傅年斯心里清楚,司屃昃这是不想欠了他们人情,他在心底是想要跟他们彻底分割开的。他看着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白阿孙的军队的一个排长,今天找过他,希望他能够加入军队。他拒绝了。他可以加入军队,可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办呢?总归还是没有办法弃他们不顾。
他将这些苹果梨都分了下去,几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或半个,大家吃的开心,只有小莲拿着苹果若有所思。
“听说司哥专门几个人做饭打杂。”孕妇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她的孩子应该就是这几天出生,司家的那个医生已经跟她说过了,他们有三个医生,每天都会留人值班,只要有动静了,可以随时去找他们。
“人家有钱,咱们也也就只能看着眼红。”一个老人道,他话是这么说,言语中却没有多少嫉妒。活到他这个岁数,生死已经不重要了,活的好坏也不重要了。活着,不过是挂心着子孙的消息。“今儿我去市集上卖野菜,回来的时候,闻到他们正在炖排骨吃。”一大扇排骨,一点也没剩,一顿全吃了。“你看他家那几个孩子,养的多好。”健健康康、干干净净的。哪像基地里的大多数孩子,骨瘦嶙峋不说,小小年龄就得参与工地建设,赚取积分,养活自己。明明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却要被迫长大。
“叔,咱们也没什么东西给他们,明天你去挖点野菜给他们送去吧。”傅年斯道。天气虽然冷,但植物依旧长的茂盛。他们谁都知道不寻常,却不希望寻常。植物耐寒,长的茂盛,野菜、菇类才会多。他们才能多一些能吃的东西。
不染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八点了。他迷迷糊糊去刷牙洗脸,然后下楼吃饭。
“爸爸。”不染揉着眼,打着哈欠扑到司屃昃怀里,蹭了蹭。“你怎么不叫我。”
“只是去探探路,不急。”他倒了一杯温水给不染。
不染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才清醒过来,清醒之后,才注意到客厅中多了一个人。
小莲很漂亮,不符合她年龄的漂亮。
双颊红润,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柔媚的眸子上,密黑的头发编成辫子坠在身后。
不染微微挑眉,“傅年斯让你来的?”
小莲点头,“谢谢你们的水果。”她将一大早挖来的新鲜野菜递了过去。
不染点点头,谢婶从冒着热气的蒸笼里拿出蒸蛋。热气在一瞬间四散,温暖了客厅。
客厅虽然点了壁炉,但还是有些冷的。司屃昃从沙发上拿过一张毯子,披在了不染的肩上。“先喝药再吃饭。”已经晾凉的汤药先递到了手边,一碗未满,黑红浓厚。
“我问了老师,调整了一下药方,可以缓解你的过敏反应。”林云清见他看着药,皱着脸,不言不语也不动,又将药向前推了推,“回A市基地再给你做全面检查。”他的伤口很难愈合,血糖也不正常,忽高忽低。
司屃昃直到他不想喝,不染喝的每一副药,他都会尝一下,又苦又涩不说,还有股怪味。“药冷了就不好了,快喝。”
不染垂着眼,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司屃昃见他将药咽下,忙拿过一颗梅子塞进了他嘴里,压下口中的怪味。可即便是这样,不染还是屡屡作呕。
“好了,没事了。”他轻抚着不染的背,满眼心疼。
谢婶将一小盅燕窝端了过来,只要方便开火,即便是末世,不染也是早晚两顿燕窝,加上一盅药膳汤。
谢叔将野菜收下,看了小莲一眼,原本想问一下小莲吃没吃过饭,可转念一想,自己算个什么,吃喝住都是靠着别人,还是少生事吧。于是,什么都没说,退到了厨房。
早餐很丰盛,一盘卤牛肉,一盘葱油烙饼,玉米粥,凉拌海带,每人一个煮鸡蛋,还有一个苹果梨的水果拼盘。对于手下,司屃昃一向大方,这也是许多人对他忠心耿耿的原因之一。
司屃昃看了姜潮一眼,“先吃饭吧。”
小莲站在客厅,一双秀眉轻轻地蹙聚,满眼的无措、尴尬。她扭着手指,许久才嗫嚅道,“我,我走了。”转身刚出门,就撞到了另一个人,她匆匆跑了进来,“武医生,佟姐她要生了。”
司屃昃眉眼微挑,放下筷子,看向武啸。正要起身的武啸愣了一下。
“武医生,快点啊,佟姐疼的快受不了了。”
武啸又看了一眼司屃昃,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来人离开了。
“武啸不行。”不染皱眉,看向林云清,“你和他熟,你和他说吧。”
不弃不明白,看着司屃昃,“爸爸,武医生不能去吗?”可是前天,明明是爸爸让武医生去傅年斯那里看看的。
“我让他去看看,是不愿意欠傅年斯的人情,可我没让他给自己找事。”傅年斯那里老弱病残那么多,欠了他的人情,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徒增负担。
B市基地的创收,除了每个人头上的税费、进基地常住收取的物资外,就是医院已经药店了。要生孩子了,该去医院,找武啸算什么?“一次帮了,以后他们再有事帮不帮?”帮了,给自己找事不说,还会惹得白阿孙、欧阳贵不快。他们与白阿孙、欧阳贵本来就没多少交情,他们现在能高看他们一眼,也不过是因为利益。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白阿孙、欧阳贵自然会向着他们,偏着他们,给予他们许多便利。可若他们动了白阿孙、欧阳贵的利益呢?
“不做产检不去医院,是没钱吗?”司屃昃摇头,“不,是为了省钱。”傅年斯每次出任务,都会分一些积分到这些老弱病残头上。他们平时也会参与基地的基础建设,去市集卖些东西换取积分。“前天你们三个都去了,为什么他们今天只找武啸?”不是因为武啸说了有什么事找他,而是因为他做了承诺。
“别忘了,我们是做慈善的。”他们是以慈善家的身份“加入”B市基地的。武啸是染染小队的人,基地里大多数人都知道。武啸去了,为她接生,她省下了一笔钱。武啸不去,他们便大可以将武啸个人的行为上升到染染小队的行为,说他们是伪善,质疑他们做慈善的目的。“我们现在刚到B市基地,还没有站稳脚跟,经不起一点猜忌。”那些人,老弱病残,还有孕妇。他可不会认为,到了末日,大家就不会同情弱者了。
真真打的一个好算盘。可是,他司家的便宜就是这么好占的吗?
“我们不回A市吗?”不离看着司屃昃。
“回,但不是现在。”他们能免费住这栋房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在B站有一席之地,是因为与白阿孙、欧阳贵的利益。他利用着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他们相互利用,彼此防备。如果他什么都不管就离开,租地种粮这件事,一定会被人翻出。整个B市基地的人都会发现玩了一手空手套白狼。“白阿孙、欧阳贵老谋深算,剑戟森森。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能当上B市基地的领导人?”他如果现在走,岂不是过河拆桥,即便是各个基地联络不便,他也可以肯定,染染小队日后在各个基地都呆不下去。
不离不弃恍然,姜潮笑了笑,“你们俩,还是太嫩了。”他的视线扫过一边玩游戏一边吃饭的不染,直率道,“你们要是有你们弟弟一半的精明、城府,也就行了。”面上看着柔弱,实际上心机不比司屃昃少,或许更甚于他。身体虽然弱,但爆发力强,攻击力也很强。他眉头微微跳了一下,他的泰拳,动作以及反应,像是练了许多年的老手。
“别玩了,好好吃饭。”司屃昃皱眉,沉着脸抽走不染的手机。
不染气呼呼的瞪着他,司屃昃舀起一勺蛋羹,直接塞进了他嘴里。“果园,怎么样?”
管叔在A市基地招募了将近四十个人,编成了两个小队,分别由两个小队长管理。他们每日出管叔接下的任务,住在司家租下的“宿舍”内,用着司家提供的武器,赚着司家的积分。
辛迪在A市基地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属于独立小队,管叔并没有让他们频繁出任务,大多数时候让他们留在基地训练,只是亲自带着他们出过两三次当日来回的任务。
辛迪斟酌了许久,又跟学生们谈论了之后,最终还是找到了管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两个小队,甲小队队长叫陈志远,管着二十二个人,乙小队队长叫钱望府,管着十五个人。陈志远眉骨隆起,眼里透出沉静的豪狠。双臂粗壮如橼,胸部的肌肉盘结成两大板块。钱望府个子不高,眼睛也不大,脸蜡黄蜡黄,不过三十几岁,浑身的皮肉却是松松垮垮的。陈志远豪爽,讲义气,他队伍里的人都与他情同手足,听话而又忠心。钱望府很少说话,除了出任务,大多数时候都自己呆在房间里,他队伍里不少人想要去陈志远的队伍。
管叔看着她笑,“陈志远怎么了吗?他出任务卖力,与手下的粘合度也高,管的住人,也有威望。”
辛迪直言道,“他就是太有威望了。”有威望到,他似乎忘了,染染小队真正的领导人是还在其他基地的司屃昃了。他是豪爽,却太过于豪爽了。他私下拉拢队伍里的人,甚至于开始借着司家与A市基地高层的关系,开始接触A市基地的几大势力,用司家的东西,当做自己的送人情,这就不是豪爽,有威望,而是野心勃勃了。
管叔看着她,温和的说,“小少爷果然没看错人。”
辛迪不解,管叔看着她,眼中含了一抹不清不楚的意味,和悦道,“姑娘,你的好日子在后面。”他伸手,拍了拍辛迪的肩膀,起步离开。
辛迪回到了房间,学生们围了上来。陈志远、钱望府的人都住在宿舍,只有辛迪和她的学生们与管家夫妻同住。管家给出的理由是,他们一个女人,几个不大的孩子,住在别墅,更安全。仍然是挨挨挤挤的房间,一个房间住了五六个人,像是大学宿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住的房间,有光。
“老师,管叔怎么说?”
辛迪摇摇头,笑了,“放心吧,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司家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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