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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朱如婉如愿进了宁王府,工部尚书有心将婚事办的大大的,奈何宁王府不配合,一点喜气没有不说,出入的人都要再三的检查。朱如婉的嫁妆,根本就不允许直接抬入王府中,要先经过宫中太医,以及各位嬷嬷的详细检查。
她的轿子就这么停在了宁王府的后门,门房周大直接道,“侧妃,您也别急,如今府上,谁都没有王妃重要,别说是你,就是皇上送了东西来,都得这么做。”他本事好心告诉一声,省的这位侧妃等得急,却被朱如婉身边的侍女误以为是在炫耀,忍不住就冲上去了。
“大胆奴才,竟然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王妃不就是有了孩子吗,生不生的下来还另说。要不是有我们侧妃,一尸三命……”
话音没落,就被一旁的嬷嬷狠狠扇了一耳光。“诅咒王妃与小世子,该杖毙。”
周大撇了撇嘴,走进了门里。什么东西。王爷早就交代过了,什么侧妃,不过是个名头,怎么对姨娘怎么对她就行。
朱如婉从轿子里走出来,一身大红,“嬷嬷,我的侍女犯了错,我自会教训她,如今我还没入宁王府,便不是宁王府的人,你没有资格教训我的侍女。”
李嬷嬷看了她一眼,屈膝行了一个礼,“侧妃,您说的是。”她好声好气的应下,随后又道,“您今日这身衣裳,怕是不合规矩。”侧妃哪怕占了一个妃字,也是个妾。哪有妾室一身红衣,打扮的如此张扬的。
朱如婉知道她是宁王府四大嬷嬷之一,也不愿与她起了冲突,生了龃龉,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李嬷嬷微微一笑,“只有正妃入府才能穿红,您是侧妃,玫红、粉红都能穿。”
朱如婉脸色有一些难看,“这是我与娘绣了许久的,为的就是这一日,凭什么不给我穿。”
李嬷嬷微微低头,恭敬道,“您是侧妃。”妻妾本就不同,她并非不知道,若是真的不知,也不会借着王妃中毒昏迷,提出让王爷贬妻为妾这种话了。
李嬷嬷也不等她,转身进了王府。她明面上是嬷嬷,但在王府之中的地位比几个大管事还要高,不过一个小小侧妃,又与他们王妃中毒有关,她并不放在眼中。
当奴才的,也得知世事,明势力,也要知道什么人能巴结,什么人不能巴结。
“**。”秋悦捂着脸站在朱如婉身边。
朱如婉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罢了罢了,自己苦苦求来的,悲与苦都得自己受着。”
秋悦看着她,“那嫁衣?”
朱如婉咬了咬唇,“我便是不换又能如何?”
秋悦恨恨道,“这宁王妃当真是善妒,天子赐婚,她竟然还不让王爷出来迎娶**你。”
不能如何,真的不能如何。
宁王府是相连的两栋大宅,他们住在东侧大宅,姨娘们、下人们住在西侧大宅,中间有一个园中园,几扇门阻隔。门一锁,她们便是想过来,也过不来。
宁安捏起一条牛肉干送入口中,小口小口的嚼着,听着阿朱的汇报。“她说我善妒?”
阿朱见她眉头微微皱起,以为她不快,便忙道,“王妃何须管她说了什么,总归住在西院,也来不了我们这儿。”别说是来这里了,怕是她来了,便连小院都难出了。怎么会那么巧,王妃前脚中毒,她后脚便以解药来威胁王爷贬妻为妾,娶了她。
“她是工部尚书的嫡女?”她不是生气,而是两个调皮鬼刚才狠狠踢了她一下。“大户人家出生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蠢。”在她中毒濒危之时上赶着说自己有解药,又一个人大咧咧的来宁王府逼婚。生怕旁人不知道这毒与她有关一样。“这么蠢,倒是不像会费事将迷幻蘑菇熬入阿胶中的。”为妾却穿红衣出嫁,花轿又绕城三周,这不是涨了她的脸面,而是打了宁王府以及夏侯一门的脸面。
“太子以及雍王的侧妃如何?”
“直接从府上抬入了门。”哪像这位**一样,张张扬扬。
“她们是懂规矩的。”再是侧妃,也是妾,生死掌握在王妃手中,她们乖觉一些,王妃自然不会太过于为难她们。
为难,也要找个不会被人诟病的理由不是吗。
战场之上,离强和弱是为上策,后宫家宅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青蔓带着几个姨娘,以贺喜为由去了朱如婉的小院,还没进门,便听到了朱如婉不满的怒骂声。
秋悦端了一碗安神茶来,“**,忙了一整日了,喝了安神茶便睡下吧。”
朱如婉自己拿下红盖头,看着这一点喜色都没有的房间,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秋悦看着她,有些为难道,“**,已经差人去请过王爷了,王爷忙。”
朱如婉含着眼泪冷笑道,“忙什么?忙着陪他的王妃,陪他还未出生的孩儿?”自从宁王回京,京中谁人不知王爷对王妃与腹中小世子的看重。四处收集上好的药材、布料不说,还专门找人做了百家被。一百户人家,要求家中子嗣昌旺健康,子嗣的生母出身要清清白白。更不要说四处找产婆、奶娘,一个接着一个的筛选,产婆不能丑,奶娘要读过书识字的……比皇上选妃的规矩还要多。
朱如婉满脸是泪,倒在床上哭泣,心酸地哭着,哭得久了,便自己停了。“秋悦,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视你为姐妹,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王爷是如何说的?”
秋悦低下了头,“王爷说,圣旨是皇上下的,也是皇上要他让你进门的,想洞房,想要男人,找皇上去,与他何干。”
朱如婉愣了许久,突然站起身,拿起旁边的一个花樽便砸了下去,砸完了又把桌上几上能看到的瓶瓶罐罐都砸了个稀烂。“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凭什么不看我一眼,他不看我,不跟我相处,又如何能知道我并非他所喜欢的。”
新悦拦着她,“**,许是你拿着解药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让王爷生了疑心,待过段时间,你好好同王爷解释,解释清楚了便好了。”
“有什么巧合的,京城这么大,去过云南的人那么多,为何会疑心是我。再说了,四年前我根本不认识宁王妃,我会在四年前便开始准备要害她吗?都是胡说,胡说!”她发疯般地砸着东西,涕泪横流,“要不是我喜欢他,我为何要不顾脸面让他娶我,我又为什么会听闻宁王妃中了迷幻蘑菇的毒后,第一时间便来为他送上解药。”她越是说,声音便越大,“我是说过让他贬妻为妾,娶我为正妻,可我也没有强迫他,没有逼他阿,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呢?便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上我了吗,堂堂宁王,怎么心眼这么小。”
朱如婉闹的累了,便也睡了。秋悦看着一室的狼藉,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收拾了起来。
站在院外的几位姨娘,面面相觑,进不得,退不得。最后还是素馨开口道,“咱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几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往回走,梅卿道,“本以为是个聪明的,谁曾想竟是个蠢的。”比之前的王妃还要蠢得多。
“如此编排王爷,又觉得自己无错,只怕日后她在王府中的日子,比咱们还难。”
一错为上赶着来送解药,二错以解药威胁王爷贬妻为妾,三错以救命之恩换得赐婚圣旨,四错在太过张扬,五错在哭闹砸东西,六错在信口胡言编排王爷王妃。
蕙姨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们,“我倒是觉得,若是日后的日子就这么过,倒也不错。”
素馨轻叹一声,“我们是皇后送来的,便是我们愿意这么过下去,皇后能愿意吗?”她与蕙姨娘与徐芙蓉不同,她们是带着任务而来的,皇后要她们做宁王府的钉子。
皇后隔几日便书一封信给她们,有时是让她们读书念经,有时则是写一些宁王的喜恶,有时送来衣物首饰。她不知道这是皇后的一片好心还是别有用心,只是这份热枕有些过了。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不吝屈两个宫女,她焉能自安?
她们两人原只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小宫女,因容貌姣好,入了皇后的眼,被送入了南府,学琴棋书画,唱曲舞蹈,待到时机一到,便成了薛氏一族的远亲,与皇后的侄女一起,坐上了来宁王府的马车。
似她们这样的宫女,南府还有无数。有皇后的人,也有贵妃的人。
她们是伺候主子的宫女,也是帮着主子固权的工具。
青蔓的眼神一暗,她在宁王府中筹谋多年,不愿功亏一篑,更不愿这般清冷而终。
雪姨娘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如今的宁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宁王府了,如今的宁王也不是曾经的宁王了,如今的宁王妃更不是从前的宁王妃。
她似乎忘了,身份如同天堃。她一个私生子女,身份便上不得台面,她还想上天吗?
朱如婉的哭闹自然是传到了宁王的耳中,梁嬷嬷前来回报的时候,宁王正在同宁朗、秦长松、宁青下棋喝茶。
宁朗听完后面色不善,“你便这么让你府中的人信口胡言,咒骂小安吗?”
“父皇硬塞来的。”宁王落子,“明日早朝,我便参工部尚书一本,教女不严。”
“迷幻蘑菇之毒查清了吗?”宁朗直接吃掉他好几个棋子,“你若是照顾不好小安,我便将她接回家中。”这才几个月,便屡次遭遇暗害。
“这并非少有的毒药,去过云南,走商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会刻意避开,也有一些人会因为好奇,将迷幻蘑菇以及解药挖回来养育。只是这种植物,对环境土壤的要求极高,几乎没人能养活。
“阿胶呢?”
宁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阿胶是宫里给的。”宫中怕他势起,怕他的孩子出生的人可不仅仅只有皇后一个。
如同上次的珠链一样,这件事要么随便推一个人出来背锅,要么便是不了了之。“天子脚下,不了了之的事情还少吗?”
“近来皇后那边的动作倒是不少。”忙着造“祥瑞”。
宁王看着棋盘,轻哼了一声,“太子妃小产了,她准备从哪儿弄个孩子来?”
宁朗举了茶杯在手,唇边含了一缕笑意,“太子外室有孕。”
“哪一个?”太子的外室可是不少,常常玩腻了便打发了,几间小院的人换来换去,换到暗卫都懒得盯了。
“承恩公府那个。”
“承恩公府?”
宁朗点头,“你该见过才是。”雍王大婚那日,她还带了孩子去给靖王挑选过继子。
宁王想了想,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承恩公的妻妾。“在雍王大婚当日哭丧那个?”
宁朗点头,“就是她。”
承恩公府的人不喜欢她,但看在她为承恩公生下两个孩子的情况下,还是留下了她。若是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便也算了。偏偏她并非一个安分的人,寻日里还好,凡是有什么宴会宴请,她便想办法不请自去,去了便是哭哭啼啼,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弄得整个京中的女眷中,都在谣传承恩公夫人苛待妾室。
“承恩公夫人将她赶了出去,怎知她转身便勾搭上了太子。”太子对她倒是如珠如宝,甚至起了让她入府的念头。还是皇后察觉了他的意图,极力阻拦,他才作罢。
宁朗捏了一颗棋子,在檀木高几上敲了两下,“算起来,过几日便是承恩公府老太君的寿辰了,你可要去?”承恩公府的老太君是将门之女,曾带兵杀敌,如今掌家的嫡夫人,是卫尉寺之女,也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自然是要去的。”承恩公是皇后胞弟,这个面子,他是要给皇后的。
“带小安吗?”
宁王点头,“承恩公府的老太君,嫡夫人,她该结交。”
宁朗皱眉不悦,“她有孕已经六个月了。”
宁王眼中含了一丝无奈,“这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老太君除了寿辰那一日,其余时间不见外人,嫡夫人也只是与京中小部分女眷结交。“这些事,她总要去做。”她是宁王妃,是他的嫡妻,便要代表他,代表宁王府结交各公、王、爵德女眷。
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第二日一早,宁安吃完早膳,正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散步消食,远远传来了叫骂声,她听着烦躁,便问阿朱,“是何人?”
阿朱道,“是新入门的侧妃,喊叫了一早上了。”她看了一眼宁安,“叫嚷着要见王爷。”
“她要见王爷,便让她见,去把她带过来。”
朱如婉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在三步远处,被阿朱阿紫拦住了。秋悦跟在她身后,不时小跑。见到宁王与宁安后,忙跪到了一旁。
宁安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水,“你不是要见宁王吗,有什么话你同他说吧。”
宁王不悦的捏了捏宁安的手,然后继续给宁安剥松子。松子细小,需要用夹子小心的夹开一个口,而后剥开。这夹子,也不是寻常的镊子,而是专门打造的包金镶花的夹子,专门给闺中女子闲来无事之时,吃松子用的。
夹松子是有技巧的,用力不能大,大了松子仁便碎了,剥不出整个,用力小了,又夹不开口。
朱如婉还穿着昨日的红嫁衣,宁王只是扫了她一眼,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衣着不整,形同泼妇,工部尚书倒是真会教女儿。
他伸手摸了摸宁安的肚子,他的女儿可千万不能这样。
“怎么了?”宁安不解。
宁王对着她笑,“我们的女儿可一定要像你。”
宁安笑着覆上他的手,“我倒是想让她像你。”这样才不会被欺负了。
“喂。”见到两人无视自己,本就委屈生气的朱如婉更气愤了。
宁王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宁安笑着伸手抚上了他的眉间,“你儿子女儿可是在看着,太凶了小心他们日后不亲近你。”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笃定她腹中是一儿一女。
“你们凭什么无视我!”朱如婉气的跺脚,“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好好在这坐着,一尸三命。”
听到一尸三命,宁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要不是,或许本王的王妃不会中毒。”
朱如婉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只是指着宁安道,“夏侯宁安,你好忌妒,可知错。”
宁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即便是她被冷落,被忽视那段时间,也不曾有人用手指着她。“你真是工部尚书嫡次女?”她曾经见过一次工部尚书的夫人,知礼仪,懂进退,温婉贤淑。而她,无知无礼无畏,疯疯癫癫。
“你不是要找王爷吗,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说完赶紧走。
宁王将剥好的松子推到她手边,朱如婉扬了扬头,看着宁安,“你犯了七出,我要代王爷休了你。”
“……”宁安无话可说。
她捏起一枚松子,送入口中,“是吗?那就休吧,刚好我外祖家一直让我过去久住。”祥瑞之子,金龙人参所化,想必外祖家也十分想要看一看,最好能够亲自抚养他们长大。
宁王直接进宫了,不顾御书房满殿的大臣,直接跪下要求皇上收回圣旨。工部尚书的嫡次女,不仅无才无德不知规矩,还疯疯癫癫。他带了李嬷嬷一同入宫,李嬷嬷屈膝行礼之后,将侧妃朱如婉昨日今晨在宁王府做的事,说的话,活灵活现,明明白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此女如此疯魔,父皇若是不收回圣旨,本王便要将她送入疯人塔了。”
朱如婉是被侍卫抓了回去的,她满脸涨紫,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依然羞愧难当。她扑在床上哭着,一声高过一声。
“秋悦,不是你说王爷身边都是中规中矩、恬淡保守的人,他早已看腻,只有跳脱,不受伦理常纲的女子才能够吸引他,为什么他会对我露出如此厌恶的神情。”
秋悦垂下眼睑,掩去眼底冷意,我说你便信了,当真是愚蠢。
“是你说宁王妃不让姨娘们接触王爷,犯了嫉妒,应当被休弃的,你说王爷对她不过是因为夏侯一门驻守边疆,王爷要借他们的势,可我看着,他们的感情明明很好,不似伪装。”
“你说宁王妃被冷落多年,不善管家,要我在一开始便展现出管理之才。我明明暗你说的做了,为什么王爷似乎越来越厌恶我了。”
秋悦上前一步,“**,……不,侧妃,你操之过急了。”她扶起朱如婉,拿出手帕为她擦泪,“这才入府第一日,你便急着展现你自己,这不是驳了宁王的面子吗?”
她跪在床边,一下下给朱如婉捏着腿,“便是表面夫妻,也是容不得旁人说出的,侧妃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指出,难怪王爷恼羞成怒。”她的眼神一转,又道,“有些话,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但侧妃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如今正值王爷与太子争权之时,兵权该有多重要,王爷怎敢惹恼王妃一门。”
朱如婉抽噎着,“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奴婢觉得,应该让王爷发现侧妃你的性子有多好,让他发现你与其他女人都不同的地方。”
此后的几日,朱如婉爬房顶抓鸟,在花园中捅了马蜂窝,不读女德女戒便算了,诗书也不读,每日里四处收集打油诗,一边念还一边跟疯子一样咯咯咯的笑着。半夜穿着白色戏服在园中跳舞,吓的蕙姨娘摔倒崴了脚,自掏银子给下人,让他们赎身,跟他们说他们有美好的未来,要去考科举,要去参军,不应该将人生浪费在宁王府中……她还肆意改编词语,将不择手段改成不折手段,而后教侍从的儿女。
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有趣,可她在旁人眼中,只有无知无礼可笑。
原本有心跟她结交的姨娘们,如今看到她都绕着走。宁安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头疼,恨不得一碗哑药毒哑了她。
宁王闹了几天,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在朝堂上罢官,回来就招呼人收拾东西,宁王府也不要了,皇子身份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就要离开,去宁安外祖家入赘。
皇上大怒,又舍不得责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便只能将所有的火都撒到了工部尚书朱大人身上。
“你也曾是状元及第,文采斐然,如何能教出如此无知无礼的女儿。”早朝之上,皇上怒视工部尚书,“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当年的状元及第,便是你真正的本事吗?”他怀疑的视线扫在工部尚书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别是顶替了旁人的名字吧。”科举考试,中举后杀人越货,顶替旁人的名字做状元,历朝历代也并非没有。
工部尚书跪在地下,“皇上,微臣冤枉阿。”
皇上轻嗤一声,“朕瞧着一点也不冤枉你。”
当判和离的圣旨送到宁王府时,朱如婉还不敢相信,她嗫嚅着,“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
她几步跑到秋悦面前,“秋悦,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
秋悦眨了眨眼,“侧妃,您觉得应该怎样?”堂堂王爷的女人,便是不出自大家,也定要中规中矩,贤淑守礼,进退皆落落大方。她的跳脱,故作的活泼,一时看倒是觉得新奇,可再看,却会觉得像只被戏耍的猴,低俗谄媚,无上无下,豕交兽畜,野调无腔。
“我,我……”朱如婉在原地绕着圈,想了想才道,“王爷应该被我吸引,我与她们都不同,我是最特别的,我……”竟说不下去了,她着急的想着,似乎除了性格跳脱,她再没有能让人夸赞的地方了。
“终于要走了吗?”蕙姨娘不顾脚伤,赶紧跪在了佛像前。“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宁王府中的侍从们,很快的将她的嫁妆行礼打包堆在门口,只等工部尚书的马车前来。
“秋悦姑娘。”张嬷嬷叫住了秋悦。
秋悦回头,张嬷嬷皮肉不笑,“秋悦姑娘此番回去,怕是也没好日子过,不如留下来伺候我们王妃。”
秋悦低垂着眼眸,“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尚书府。”
“若是姑娘有心留下,卖身契自然不会成为姑娘的桎梏。”
秋悦抬头看着张嬷嬷,朱如婉不解也不安,她拉了拉秋悦的衣摆。秋悦看着张嬷嬷笑了,“承蒙王妃不嫌弃奴婢。”
“秋悦?”
秋悦转身,“**,奴婢便不跟你回去了。奴婢觉得,宁王府比之尚书府,更有前途,更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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